王年珍十分上道,一聽這話連忙點點頭:“對,我在服裝廠,我們工廠經常有那些殘缺品的布匹和服你看你……”
后面的話沒說下去,可兩人都心領意會。
殘缺品,雖然有瑕疵,卻不影響使用,可價格會便宜很多,而且不用票。
現在手里有錢,但票不夠,佟嘉鳴三兄妹的服洗得都發白了,得給他們各自添置一套。
還有自己,從那邊的佟家出來并沒有帶冬天的服過來,現在回去拿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不趕做幾套厚服出來,這個冬天肯定會被凍死。
現在對方提出這事,正好解決了的問題。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沒想到暫時頂替大師傅還有這種福利。
真爽!
佟雪綠道:“我姓佟,同志你怎麼稱呼?”
王年珍眼睛亮了起來:“我王年珍,今年二十歲,工作地方在紅服裝廠!”
佟雪綠:“……”
這麼報家門,也是忒老實了。
“我正好想買點棉花和冬天的服,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
王年珍點頭如搗蒜:“有呢有呢,天氣涼了,我們上兩個月就開始做秋冬的服裝,你看你要多?”
佟雪綠也不客氣:“我要三套我自己穿的,秋天一套冬天兩套,還有十來歲男孩各一套,五歲左右的孩兩套,你那邊有嗎?”
王年珍被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有是有,不過你這數量有點多,你確定要這麼多嗎?”
佟雪綠點頭:“我冬天的服被人了,不購置的話,這個冬天就沒法過。”
王年珍聞言,幫忙罵了小幾句:“行,那回頭我們約個時間面。”
佟雪綠想了一下道:“紅燒你到時候提前把帶到飯店來,我給你做好后你再來拿,至于服,等下班后你再來找我。”
這樣分開來,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可以說是親戚之間送東西,而不是在做易。
王年珍覺得這個方法好,稱贊了幾句,笑著回工廠上班了。
回到飯店,孟青青問道:“那人找你什麼事?”
孟青青說這話時,一旁的譚小燕和劉東昌齊齊看過來,耳朵豎著。
佟雪綠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道:“我跟姐以前都是紡織廠的,剛才認出我來,便跟我說了一些有關姐的事。”
孟青青“哦”了一聲,便沒再問下去。
**
過了兩天,王年珍便來飯店找佟雪綠,跟說明天下班后面。
佟雪綠知道后,心十分雀躍。
到了第二天下班時間,國營飯店非常準時關門。
佟雪綠出了飯店后,和孟青青揮手道別,然后朝與家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條的巷子,佟雪綠發出兩聲布谷聲。
很快,另外一道布谷聲從拐角那頭傳過來。
搞得兩人好像在搞地下黨一樣,就很搞笑。
隨即王年珍的影從拐角那頭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麻袋子,看著很有分量:“佟同志,東西都在里面。”
佟雪綠拿出一件棉來看,了上面的布料,很厚實,一看穿上去就會很暖。
心里很是滿意:“總共多錢?”
王年珍道:“四十元五角七分,后面的零頭你就不用給了,當是你幫我做紅燒的謝禮。”
佟雪綠沒占這便宜,給了四十元六。
這麼多套服,其實是占便宜了,再貪那幾角就沒意思了。
王年珍看拿多了,連忙道:“你等一下,我給你找錢。”
佟雪綠擺擺手:“不用了,你趕走吧,一會兒要是有人來了就不好了!”
王年珍想了想也沒再掏錢,其實這錢已經是往里說的:“那好吧,對了,豬我后天拿過去飯店給你!”
佟雪綠點點頭,再次催走。
王年珍也怕人看到,轉跑了。
等跑得沒影,佟雪綠這才開口:“你們兩個快過來吧。”
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這才從巷子那頭跑過來。
佟嘉信興得臉都紅了:“姐,里頭真的是服嗎?”
佟雪綠點頭:“對,現在別看了,回去再看,嘉鳴把兩套服塞到你的袋子里,嘉信兩套。”
剩下三套自己拿,這樣一來目標就不會太明顯。
三人把服各自裝到帶來的袋子里,然后也連忙離開巷子。
回到家里,佟嘉鳴過去魏家把佟綿綿接回來,然后大家才一起拆服。
佟雪綠一個人有三套,這個事一早就跟兩兄弟說了。
兩人都沒有意見。
畢竟佟雪綠的確沒帶服過來,佟真真比佟雪綠矮了半個頭,的服佟雪綠穿不了。
而且自己會賺錢,買多兩件也是應該的。
至于佟綿綿兩套,兩人更是沒意見。
佟嘉信雖然經常逗佟綿綿,但心里還是很寵自己的妹妹。
佟嘉信拿出自己的棉,幾乎咧到耳:“我現在就來穿看看!”
他把棉穿上去,臭地問大家:“怎麼樣?好看吧?”
在場沒有人搭理他,因為大家都顧著看自己的新服呢。
佟綿綿扭著小手,小臉蛋紅紅道:“姐姐,綿綿也想穿服。”
小團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著,眼眸里帶著,又似乎覺得自己有點臭,害得小臉通紅。
真是可得不行。
佟雪綠在臉上抱著親了一口,拿起一件服給穿上去。
服稍微大了一些,不過孩子還會長高,所以買大一些回頭才能穿。
佟綿綿穿上新服,大眼睛亮亮的:“姐姐,綿綿好看嗎?”
哈哈,真是個臭的小團子。
佟雪綠了的小臉,肯定道:“好看,我們家綿綿穿什麼都很好看!”
小團子聽到這話,大眼睛笑了月牙狀。
小狗聽到這邊的熱鬧,也爬著過來湊熱鬧。
佟綿綿怕它在自己的新服上撒尿,著把新服拿走,屋里熱鬧得不行。
佟嘉鳴看著在打鬧的弟弟和妹妹,回頭又看了佟雪綠一眼,心里涌起一從來沒有過的覺。
爸媽剛去世時,他覺天都要塌了,雖然他一直對弟弟妹妹說不會有事,其實他心里跟他們一樣慌。
他害怕得不行,他害怕以后養不起弟弟妹妹,更害怕會被和叔叔帶回老家去。
就在他最彷徨無助的時候,佟雪綠出現了。
他以為回來不過跟自己一樣,是在利用對方,他需要來對抗那邊,需要一個地方來住以及一份工作。
他以為他們之間只有冷淡的合作關系。
可自從來了之后,他們經常能吃上,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需要把大部分的工資給老家那邊。
他們住上了好房子,有了自行車,現在還穿上了新服。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在來了之后。
佟嘉鳴角抿了抿,想要像佟嘉信那樣喊出“姐”這個字,可蠕了兩下,那聲“姐”還是沒喊出口。
**
佟嘉信跟上次有自行車一樣,興到后半夜才睡著,第二天差點起不來。
可惜現在天氣還不是很冷,要不然他肯定要穿上新服去學校,好讓同學羨慕他。
兩人再次推著自行車去上學。
沒錯,是推,不是騎。
佟嘉鳴雖然已經學會騎,但沒法載人,原本他不想騎自行車去上學,可佟嘉信太喜歡炫耀了。
他覺得自行車放在家里沒人騎很浪費,就算他們沒法騎,那也要推著去學校,好讓同學們知道他們家有自行車。
當然,班里的同學的確都很羨慕佟嘉信,好幾個人為了一下自行車,還了佟嘉信的跟班。
這天早上,兩人推著自行車來到校門口,正好撞上了姜明。
冤家路窄。
狹路相逢。
敵人相見分外眼紅。
佟嘉信看了姜明一眼,故意大聲道:“二哥,今天回家讓我騎自行車,我今天再練習一下肯定能學會!”
佟嘉鳴知道弟弟是故意在姜明面前炫耀,配合地點點頭:“好。”
佟嘉信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搖頭扭屁的,嘚瑟得不行。
姜明眉倒豎,恨恨瞪著佟嘉信。
就是這個慫貨的姐姐,害得他表姨被批|斗,害得他們現在全家出去都要被人笑,更害得他被爸媽罵。
一切都是這個慫貨的錯!
姜明越想越氣,頭一低,像只牛一樣低著頭朝佟嘉信沖過去。
佟嘉鳴一直防備著姜明,看到他沖過來,連忙把弟弟一拉。
姜明撞了個空,剎車不住,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佟嘉信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氣得臉通紅。
他跑上前踹了他一腳:“姜明你個不要臉的,你居然想打我?”
姜明手掌摔破了,疼得他倒涼氣。
聽到佟嘉信的話,他仰著頭罵回去:“你才不要臉,你姐姐更不要臉,你全家都不要臉!”
佟嘉信氣得頭頂冒煙,上前又踹了他一腳:“你才不要臉,你表姨搞破鞋,你全家都不是好東西!”
周圍的學生聽到這話,目齊齊落在姜明上。
“原來他就是那個搞破鞋老師的外甥嗎?”
“對,就是他,我媽說讓我不要跟他一起玩,搞破鞋丟死人了!”
“我媽也這麼說,還說我要是敢跟他一起玩的話,就打斷我的!”
姜明聽到眾人的話,一張臉紅豬肝,氣得咬牙切齒。
他爬起來又想朝佟嘉信撲過來,卻被佟嘉鳴一腳給踹開了。
他往后退了兩步,重重跌在地上。
佟嘉信氣得跳腳:“你表姨搞破鞋,你爺爺貪污賄,拿了國家的東西,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你全家都是壞分子!”
姜明愣住了。
他爺爺被抓起來了?
怎麼會呢?
他媽媽明明說爺爺去外省視察了,要一個月后才能回來。
他回過神來,咬著牙罵道:“佟嘉信你個慫貨,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去告訴老師!”
佟嘉信扭著屁:“你去啊,有本事你去啊,你爺爺就是被抓起來了,說不定還會被槍斃呢!”
槍斃!
這話一出,周圍的學生倒吸一口涼氣,嚇得紛紛退開,離姜明遠遠的。
佟嘉鳴拉了佟嘉信的袖子,不贊道:“別說了,快上課了!”
佟嘉信這才朝嘉鳴做了個鬼臉,轉跑了。
其他學生也紛紛跑了,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只剩下姜明一個人坐在地上,他越想越害怕,哭著跑回家去問大人。
可家里一團,誰也顧不上他。
看大人都不理會自己,他心里頓時很不舒服,于是像以前那樣躺在地上鬧了起來。
因為姜華榮的事,姜家所有人都被單位給辭退了。
眾人心里本來就窩著一團火,又擔心又害怕,哄了姜明幾句后他還繼續鬧。
姜明他爸氣起來,一掌扇在他臉上。
姜明他爸在氣頭上,這一掌甩過去,姜明的臉被扇偏了,鼻橫流。
姜明從小被寵溺著,從來沒人他一下。
這一掌下去,直接把他給扇懵了,回過神來,他氣得滿臉通紅,顧不上掉鼻,頭一頂就朝他爸的肚子頂過去。
姜明他爸沒防備,肚子被頂了一下,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本來打了兒子,他心里還有點疚,這會兒怒氣再次“蹭”的一聲冒上來,他抬腳一腳就踹過去。
姜明被踹飛出去,頭撞在后面的墻壁上,后腦勺迸出鮮紅的。
姜明眼睛眨了兩下,暈死了過去。
姜家頓時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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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好幾方勢力在盯著姜華榮的事。
加上鐵證如山,姜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們也試過去求平時的親朋好友,可平時一個個跟他們好得不行的人,如今全部躲著他們。
他們也試過想去找姜丹紅,想說服撤掉對姜華榮的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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