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天氣已經沒那麼炎熱。

　但火車上不通風，腳臭味汗臭味還有食的味道，各種味道攪和在一起,氣味十分人。

　溫如歸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拿出軍用水壺去裝了一壺溫水回來,然后拿出韭菜盒子和蘿卜丸吃了起來。

　韭菜盒子和蘿卜丸都冷了,味道沒有昨晚那麼好，但溫如歸一口熱水一口韭菜盒子,吃得無比味。

　這些東西都是佟雪綠親手做的,就是變冷了也好吃。

　不過想起昨晚抓住他手的畫面,他的心又控制不住狂跳了起來。

　隔壁的中年男人吃著手里的窩窩頭,突然聞到一韭菜和蛋的味道，鼻子一。

　他扭頭看向溫如歸手里的食,大大咽了口口水道：“同志,你這東西聞著老香了。”

　溫如歸：“嗯。”

　出門在外,一般人被問到,都會禮貌請對方嘗嘗自己的東西，中年男人沒想到溫如歸如此“不懂事”。

　“同志，我看你的吃食還有不，要不我拿東西跟你換吧？”

　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一包干香菇：“這香菇都是剛曬好的,新鮮著呢,你看我跟你換個韭菜盒子行不行？”

　溫如歸：“抱歉,我不能跟你換。”

　要是他的東西是在國營飯店買的，那分給對方一點也無所謂,可這東西是佟雪綠給他做的。

　他不想分給其他人吃。

　中年男人聞言嘆了口氣，繼續啃自己的窩窩頭。

　對面兩個婦也跟著嘆了口氣。

　們原本也打算拿東西換點吃的，那味道實在太人了,搞得們現在一點也不想吃手里的干饃饃。

　溫如歸仿佛沒聽到一般，作優雅地把手里的韭菜餃子吃下去，又吃了幾個蘿卜丸，然后把吃剩下的放進旅行袋里。

　他打開軍用水壺來喝水，突然旁邊的中年男人手肘撞了他一下，手里的水壺一歪，水全部倒在上，服和子都了一大片。

　中年男人半個子從座位跳起來，連連道歉：“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瞧我這不小心的。”

　說著他掏出口袋的手帕就要幫他拭上的水。

　溫如歸手一擋：“沒事，我自己來就行。”

　中年男人再次哈腰道歉，一臉的抱歉：“實在很抱歉，你這水倒了，要不我替你去裝一壺過來吧？”

　溫如歸擺手：“不用，我自己去。”

　他從旅行袋里拿出手帕干上的水，但服一時半會沒法弄干，噠噠的黏在上，好在現在不是冬天，否則會讓人很難。

　好后，他拿起軍用水壺打算去再打一壺水回來，打水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來回不到一分鐘的路程，他便沒有把旅行袋帶過去。

　走到打水，前面有兩三個人在排隊。

　等排到溫如歸時，一個小男孩突然撞上來抱住他的。

　好在他還沒開始裝水，否則熱水倒下來后果不堪設想。

　小男孩抱著他的大，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叔叔，媽媽找不到……嗚嗚……”

　溫如歸朝四周看了一下，沒看到小男孩的家人，猜想他是跟家人走丟了。

　他蹲下去道：“你剛才從哪里來的？”

　小男孩歪著頭想了想，手指朝右邊的車廂指了指。

　溫如歸把水壺蓋蓋上，牽著他的手到右邊車廂問了一遍，卻沒找到孩子的父母，再問小男孩，他哭嚶嚶說不清楚了。

　溫如歸沒有辦法，只好牽著他去找乘務員。

　溫如歸前腳一走，后腳幾個公安人員便和乘務員從另外一頭過來查票：“把你們上的票和介紹信都拿出來！”

　大家不由覺得奇怪。

　“以前查票從來不用看介紹信的？怎麼這次還要檢查介紹信？”

　“我也記得不用，難道是新的規定？”

　“管他是新的規定還是舊的規定，照做就是了！”

　眾人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意見，反正介紹信都是帶在上。

　坐在溫如歸作為旁邊的中年男人在聽到這話后，臉卻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突然哎喲了一聲，捂著肚子道：“我的肚子怎麼突然這麼疼，該不會是剛才的窩窩頭放壞了吧？”

　說著他提起自己的旅行袋就往廁所沖上去。

　這種事在火車上時常發生，所以大家聽到了也沒覺得奇怪。

　就在這時，坐在溫如歸對面的孫曼了起來：“那位同志，你拿錯旅行袋了！”

　中年男人腳步滯了一下，下一刻繼續往前走，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孫曼眉頭一蹙，站起來拔追了上去：“同志，你拿錯旅行袋了，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中年男人不僅沒停下來，反而走得更快了。

　孫曼追上去扯住男人的服：“同志你不能走，你拿了別人的旅行袋！”

　中年男人回過頭來，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哎呀，我怎麼就拿錯旅行袋了，不過同志，我現在肚子疼得厲害，我先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來。”

　說著他回袖子就想跑。

　孫曼卻沒放過他，上前抓住旅行袋：“你要去方便可以，但旅行袋放下來，要不然你就跑了我們去哪里找你？”

　中年男人好說歹說，可孫曼就是不肯松手。

　兩人的糾纏很快引起了公安人員的注意：“你們兩個在那里干什麼？”

　孫曼越看越覺得中年男人有問題，以為他是小，扭頭就要向公安舉報：“公安同志你們快來，這人……”

　可話還沒說完，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刀子，刀子抵在白凈修長的脖子上，正好對著氣管的位置。

　孫曼嚇得倒一口涼氣，臉的好像瞬間被走一般，白得好像一張紙。

　周圍發出一陣尖聲，附近的乘客紛紛站起來逃命，車廂頓時一片混。

　孫曼全抖得想篩子：“同、同志，你這是想做什麼？”

　“閉，賤人！”中年男人臉上的橫抖，眼神兇狠喝道。

　公安人員迅速趕過來，不過忌憚他手里的人質不敢靠太近：“快把手上的刀子放下，你是逃不出去的！”

　中年男人拖著孫曼往后退：“你們不要靠過來，否則我一刀刺死！”

　要不是這個賤人多事，他早拿到那個男同志的介紹信！

　賤人就該死，要不是還要來做人質，他這會兒真想一刀捅死！

　中年男人手上的刀子鋒利無比，孫曼的脖子已經被劃出一道痕，公安人員都不敢冒然上前去。

　孫曼脖子一陣刺痛，整個人抖得好像秋天枝頭的落葉，只是還算冷靜，并沒在這個時候掙扎和尖。

　中年男人拖著一步步往后退：“你們往后退兩個車廂，我要在前面的車站下車，要是你們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跟同歸于盡！”

　說著他手里的刀子又往脖子深了幾分，孫曼脖子的被割開，鮮流出來。

　公安人員怕他會傷到人質，只好全部往后退。

　“新西火車快要到了，下車的旅客朋友們，請您帶好自己的品到車廂兩端等候下車。”

　火車上的廣播開始播放了起來，火車很快就要靠站。

　中年男人眼睛亮了起來，拖著孫曼朝車門退去。

　眼看著就要抵達車門，突然一個影從他后迅速攻上來，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用力一掰。

　中年男人吃力痛了一聲，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

　孫曼一看刀子沒了，趕奪路而逃。

　中年男人火冒三丈，罵了一句臟話，回就要跟后面的男人拼命，只是他還來不及轉，就被后的男人放倒在地上，臉被死死在地上。

　他斜著眼睛一看，這才發現徒手制服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坐在他旁邊的溫如歸。

　心中頓時吃驚不已。

　看到中年男人被制服，公安人員飛奔過來，拿出手銬將中年男人拷起來。

　車站隨即靠站，公安人員帶著中年男人，溫如歸和孫曼等人一起下車。

　到了公安局，公安人員這才公布中年男人的份——潛伏在國的特務人員。

　他們是接到線人的報上車搜查，要不是溫如歸及時制服對方，只怕要被他給逃跑了。

　刑警隊大隊長此時已經知道了溫如歸的份，握著他的手道謝：“溫同志，這次真是多虧了你！”

　溫如歸一如既往的淡定：“這都是我應該做。”

　刑警隊大隊長：“你這手很不錯，有沒有興趣加我們刑警大隊？”

　溫如歸搖頭：“沒有。”

　刑警隊大隊長看他寵辱不驚的樣子，心中越發可惜了。

　不過對方沒這意愿，他也不好強迫，更何況他份這麼特別，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溫如歸道：“我現在可以拿回我的旅行袋了嗎？”

　刑警隊大隊長點頭，讓人趕把他的旅行袋拿過來。

　溫如歸接過旅行袋，急切打開拉鏈，看到包里面的吃食還在，而且沒有被碎，臉上出一抹輕松的神。

　刑警隊大隊長還以為他著急里面的重要品，沒想到居然是為了一份吃食？

　他眉頭一挑笑道：“這東西是你對象做給你的吧？”

　溫如歸：“不是。”

　但他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卻讓刑警隊大隊長沒法相信他的話。

　溫如歸還有事要辦，拿著旅行袋跟刑警隊大隊長道別。

　一走出公安局，一個窈窕的人朝他追上來：“溫同志，請等一等。”

　溫如歸停住腳步，轉看著跑到他面前的人，眉頭微皺：“請問你是哪位？”

　孫曼臉上的笑容怔住：“溫同志你不記得我了嗎？”

　溫如歸：“不記得。”

　孫曼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我就是剛才被那特務挾持的人質，我孫曼。”

　溫如歸：“哦。”

　孫曼從沒見過每一句都能把天聊死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下來。

　周圍安靜了幾秒。

　孫曼再次揚起笑容：“剛才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溫同志你，我只怕在劫難逃，真是謝謝你！”

　溫如歸面無表：“不用謝，那種況換作任何人都不會袖手旁觀，我要去搭火車，先走了。”

　說完他轉揚長而去。

　“……”

　孫曼沒想到他說走就走，趕再次追上去：“溫同志，能不能把你的聯系方式……”

　話沒說完，腳下一崴摔在地上，上發出一聲痛呼。

　紅著眼眶抬頭看向前面的溫如歸，可后者好像沒有聽到后的靜，連頭也沒有回，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孫曼：“……”

　**

　佟雪綠不知道溫如歸這邊經歷了這麼一場風波。

　早上起來后，把昨天剩下的韭菜盒子放到鍋里再煎了一遍，就著稀粥，佟家的人了一個盛的早餐。

　吃完飯后，裝上半盤的蘿卜丸，然后帶著佟綿綿過去魏家。

　沈婉蓉看到又拿東西過來，輕聲責備道：“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不要拿東西過來嗎？”

　佟雪綠笑道：“原本昨晚就應該送過來，只是我怕你們已經睡了，對了，面我今天去供銷社買了之后再拿過來。”

　沈婉蓉擺擺手：“一點東西，不著急。”

　佟雪綠蹲下去了佟綿綿的頭：“姐姐要去上班了，你在沈家要聽話知道了嗎？”

　小團子已經很習慣每天過來魏家。

　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聲氣道：“姐姐放心，綿綿會很聽話的。”

　說著還重重點了點頭，那樣子乖得不行。

　佟雪綠親了一口，便和們道別去上班。

　來到國營飯店，劉東昌還沒過來開門，倒是譚小燕今天來得特別早，而且還穿了一的新服。

　更詭異的是，看到佟雪綠沒像平時那樣鼻子翹上天，反而朝走過來笑道：“雪綠，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