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阿穎，我那師娘，今天一直沒見出現，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這麼正式的儀式不會讓人出席的。朗青忽然喊了聲：“該拜師了吧。”大家紛紛響應。這個拜師禮比剛才的會要簡單的多，也沒這麼嚴肅。有人飛快的弄了把太師椅放在香案前，讓頭叔穩穩的坐下，我跪下磕頭，喊了聲師傅。又有小兄弟們下樓端了壺茶來，我再次下跪奉茶。掌聲響起，結束。

我站起，松了口氣，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幾位大佬又微笑著走過來，這是要干嘛？難道還有什麼特別的儀式？我的腦海里出現了《雕英雄傳》里丐幫幫主登位的時候眾位長老會走上前狠狠的脆口唾沫的場景。德義門也是古老的幫會組織，是不是也有些什麼怪異的儀式？

幾位大佬已經走到邊，紛紛手進口袋里，我有點張了，這是要掏什麼？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個紅包就塞進我的手里。“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意思，不要嫌哦！”拜師還有紅包收，這讓我心花怒放，怎麼會嫌呢。不過我的手還是了，每個至也有一萬吧。這才是我今天最大的收獲啊。我本來有些脆弱的心豁然開朗，不停的說：“謝謝哈！”標準的東北方言，表現了我當時的心。

兩位老爺子并沒給錢，洪老爺子拿出了個小巧的錦盒給我，“現在我們手里的好玩意也不多了，就拿這個給你吧，將來也許有用！”

我當然不好意思當場打開看時什麼東西，只好接過來客氣的道謝。那個小盒子看著不大，但接在手里沉沉的，很手！難道是金子？做夢呢！這麼一塊兒金子那可有價錢了。

頭叔當然不會給我什麼禮了，揮了揮手，“各位咱下面敘話吧。”

下了樓才發現，這麼一會兒已經有人準備好了酒席，二樓一桌，自然是給幾位老大的。小兄弟們都在一樓。我口袋里塞滿了紅包，跟隨著張集他們下樓。在二樓的樓梯口向會客廳里匆匆一瞥，正看到酒桌的旁邊倚窗而立著一位婀娜的人，那是阿穎，還是一有呀的白短旗袍，頭發高高的挽起。濃妝淡抹，在燈火闌珊之正遠遠的看著我。我趕移開目，裝作沒看到下樓去了。

就想就擺在一樓的客廳里，兩桌，應該是從酒店的外賣，炒菜尚有余溫。我和張集坐在一起，張悅則在另一桌，忠哥被留在上面伺候著。張集很興，似乎是他會一般，招呼著給我介紹，又催促著喝酒。他的笑聲估計二樓都聽得到。而張悅則不聲不響的，很平靜。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險，不像張集那麼喜怒形于。不過看得出在那一桌坐著的有幾個是他的追隨者。

不要以為小堂口里就沒有競爭，相反，任何地方都有矛盾沖突的。張集和張悅兩個人明顯的就不對路，以后在他們之間周旋恐怕要腦子。

有好酒量做基礎，任何酒席我都不會怵，在兩桌之間周旋了一下，混了個臉，張集就催促我去樓上敬酒。樓上比下面安靜的多，兩位老爺子似乎在訓話，其他人的臉都不是很和諧，坐在最下首的忠哥更是噤若寒蟬。只有一個人毫不介意，似乎和沒有關系一般，那自然是席間唯一的人，阿穎。

我聽到的最后一句是洪老爺子對著頭叔說：“大頭，這件事你必須讓一步！”看來前些日子斗的影響還沒徹底消除，這也很正常，作為龍頭誰也不會高興看到自己手下刀槍。

我的到來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氣氛緩和的契機，洪老爺子停止了說了一半的話，沉的臉也和藹了些。我按照順序給所有人滿了杯酒，到阿穎的時候，突然說道：“小吳，你還沒喊我師娘呢！”

我一愣，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而我并不是那類青春年小鮮類型，年紀就寫在臉上。讓我喊姐姐還差不多，喊師娘有種怪怪的覺。其他人都在笑，看來都是一樣的覺，頭叔卻不住的點頭，“是啊是啊！還應該磕頭奉茶滴，剛才是忘記了，現在倒杯酒，喊一聲師娘還是應該的。”

師傅發話了我只好老實的喊了聲師娘，郎青和大飛都鼓掌起哄，“這聲師娘喊的好不親近哦！”說的我的臉騰地就紅了。

阿穎心滿意足了，壞壞的一笑，“乖！師娘不會讓你白喊得。”的眼神在我的上流轉，那聲音也滴滴的，已經有些挑-逗的味道了，聽的我心突突直跳。還好沒有繼續，而是回手從手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這個就是師娘的見面禮啦。”

盒子是被彩紙包裝好了的，我看了一眼師傅，頭叔的臉并沒什麼變化，他的大頭格外的亮，“師娘給你就拿著吧。”

我只好接過，“謝謝師娘。”那小盒子手一樣沉沉的，這個真猜不到什麼東西了，不過現在也不是猜禮的時候，這地方不能久留。現在我有點明白了，這樣一個堂口的小儀式能驚兩位總壇的大佬，其實有點著頭叔就范的意思。總要有一個人讓步，總壇的面子給足了你自然要有所回報。

我起告辭，頭叔點點頭，說：“阿忠你也下去吧。”阿忠如釋重負，連忙站起要和我一起離開。這時候側一個森森的聲音喊道，“等等。”

原來是另一位大佬吳老爺子，他今天一直是沉著臉，很說話，不知道現在怎麼突然喊我。難道是因為都姓吳，想論論親！但我掃了一眼另外的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幾乎每個人的表都有些凝重。

我趕規矩的站好，“您有事？”

吳老頭好像是第一次見我，上下打量著，眼神很不善，“聽說你會幾下子？”

會幾下？是指的功夫？我還沒回答洪老爺子先攔了一句，“老吳……”

吳老頭卻擺了擺手，“你們別那麼張好不好，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我只是難得見一個會武的人，惜而已。小吳你練得是什麼？”他的表也和藹了很多。

我心里放松了點，“練過幾年形意。”

老頭點著頭，手很自熱的捋著下上那如山羊一般的胡子。在場的年紀都不小了，只有他留著胡子。“嗯，北方有家上三門，形意太極八卦，形意還排在第一位。”

聽他這麼說我的心猛然一，因為我當年的師傅曾經說過，因為建國后有段時間國家首推太極拳的健功能，所以很多人都跑去練太極，上三門就變了“太極形意八卦”。只有真正的武行人在知道曾經的那句老話，形意才是上三門之首！有時候一句話就能看出一個人的高低！

我依著武林的規矩抱了抱拳，“原來您是個前輩！”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連洪老頭都有些玩味的看著我。看來我猜對了，這老頭是個練家子。只不過沒想到我抬出了他是個前輩，但他卻沒打算自視份。吳老頭得意的揚起了下，“哈哈，我這個人就喜歡練武的，只不過年輕人現在都喜歡玩槍，沒人肯下功夫了！怎麼樣，陪老爺子我玩幾下吧？”

頭叔明顯有些不高興，其他人都皺著眉搖頭，阿穎則滿臉的關切。老吳哼了一聲，“你們這些人哪里懂得我們練武的人！切磋就是流！”

他的眼睛里滿是熱，毫也沒有險的覺，也不知道是演技出眾還是本來就沒惡意。不過我知道已經沒法拒絕了，份太懸殊，哪有我說話的份。

這麼想著老吳已經站起，“走走，咱爺倆就院子里推推手，比劃幾下，省的他們說我倚老賣老不顧份。”

說完率先向樓下走去。我這才發現他的小腹雖然有點鼓但明顯不是貪吃貪喝而，而是很下沉，這是長久氣沉丹田才能有的效果。而且肩膀斜斜的向下溜，兩條胳膊就像掛在肩膀上一樣，走起路來也是腰向前轉，帶著走！

我心里只嘆氣，是自己沒留意，走眼了，這老頭明顯的是位家拳的高手。今天看來要出丑啊！

其他人只好跟著老吳下樓，朗青走在我邊，低聲說：“小心點，這老頭是那邊的人。本來以為今天來是講和的！不過他可真有兩下子啊！”

我苦笑了兩聲，“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他有兩下子了。”我的頭有些發漲，真的只是切磋下我倒不怵，強中更有強中手嘛，何況我憑借的都是良好的基礎，二十幾歲之后幾乎沒怎麼下過功夫，這多半年才拾起來。遇到高手很正常。打不過認輸就是。但對方的份卻很敏。人家是大佬，而我只是個小蝦米，真不小心傷到他我以后在社團就沒法混了。刀槍無眼，拳腳也一樣，不是高手就不會傷的。所以我不可能放手一搏。

我們下到一樓，正吃喝的弟兄們突然看到這麼大的陣勢立即愣了。老吳頭沒理會他們，而是穿過酒桌直接出了門，穩穩的站在鋪了水泥花磚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