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我忽然想起靳媽媽說的手機，就問靳帆的手機怎麼沒開。臉一紅，我立即明白，最后那一段時間只是在堅持，連吃飯都問題，那還有錢手機費。我把我在本地用的手機留給，“你先給你媽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再一下我們去，別太突然了。”

心里不免嘆息，這一家人的脾氣都夠倔的，孩子吧吵起來就離家出走，大人吧生氣也不找！靳帆的問我，“我爸有沒有打你啊？”

我點點頭，“嗯，我跑了，鉆車里，結果你爸站門樓上拿著短槍飛過來，把汽車頂棚都扎了，離著我的額頭就差兩寸。”

無所謂地點點頭：“哦，那就沒事。”

我驚訝的說：“還沒事呢？就差這麼一點，我就去了！”

“切，我爸要真想去你你還跑得了？你以為他扎不著你？”

“有這麼厲害？”

“多厲害我是不知道，但我們家里是沒人打得過他的。而且我爸和別人還不一樣，年輕的時候外出拜過名師，什麼形意八卦的都練過。而且我小時候就見過他練飛短槍，準著呢！他站在窗戶下面，看到墻上爬一只耗子，一槍飛過去肯定扎在頭上。”

我的頭，確切的說是額頭的一點，一滴冰冷的汗水滲出來，我的那個爺啊，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然這麼懲罰我！靳帆還在安我呢，“放心吧吳旭，我爸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很講理，不會殺了你的。”

汽車再次開往鎮里，初夏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太火辣辣的。這是個很尷尬的季節，車里面開空調會冷，不開又會熱。不過李剛的警車還好，車頂有個窟窿，氣又清涼。我爸一直奇怪的看那窟窿，“小剛，你最近遇到大案子了？車頂都破了。”

汽車左轉右轉，又停在了那個悉的門口。門上的鎖已經拿掉了，還開了條。不知道靳帆和媽聯系的怎麼樣。老爺子下了車，“就是這？”我們點點頭，他老人家似乎放了心，“頭前帶路。”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宦富商他肯定會有點張，普通百姓就不一樣了，大家有共同語言。

我把剩下的兩瓶茅臺酒提上，路上還買了些水果。我有把那短槍抄起來，這個總不能收藏吧。這次李剛倒是沒藏在車里，第一人多勢眾，第二，他也想見見這傳說中的武林人。男人嘛，都尚武。

老爺子敲了敲虛掩的鐵門，里面沒有人回話，我們只好推門走進去。但進了門走在前面的老兩口都是一愣，我走上前才發現，原來靳帆爸爸媽媽正站在房檐下等著，老頭負手而立，雙眼愣愣的凝視著我們，那氣勢就如正在等待華山論劍的大俠一般。

這就是武者的威嚴啊，得我有種想轉頭回去的沖。關鍵時刻還要說老爸，畢竟年紀在這了，走了幾十年的路，“您就是靳家的大哥大嫂吧？”一把拉住準備向后躲的我走上前。

靳媽媽拉拉靳老爺子的角，但老頭像沒覺到一般，還是一不的看著我們。我們一行人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他還是冷冷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的目盯著我的時候像刀子一般，似乎每一眼都想從我上割下一條。氣氛越來越尷尬，越來越張。

老爸看了看隨時都可能發作的靳老爺子，忽然轉向我，“把禮放下。”我答應著，把酒和水果放到面前離靳老爺子近一些的地方。但我剛放下，還沒站直，老爸突然照著我的后膝窩就是一腳，“你給我跪下！”

我不由自主，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淬不及防，跪的太重了，膝蓋都磕的直疼。我的前面是茅臺酒和水果，再前面就是老爺子的腳。咱也練過幾下子，這搏斗對敵的規矩也懂點，老爸這下太黑了，不但讓我跪下還跪在了最危險的地方，這時靳老頭要是給我一腳，踢在我下上，我非得來個倒空翻甩出去。

不過老爸這突如其來的怪招也讓靳家老爺子很意外，氣勢上明顯弱了些，我上的力驟減，思維也靈活了一點。靳媽媽也很意外，如今的年代不同了，不像他們小時候，見了長輩說跪就跪的。不只是男子漢，人的膝蓋底下都有黃金，這一跪還是有些分量的。“大哥您這是干嘛，快讓孩子起來。”

老爸手攔住了靳媽媽，“大哥大嫂，您別攔著，這都是應該的，孩子不懂事，做了對不起您兩位的事，跪一下也不能補償了他犯的錯。我今天不只是為了道歉，有幾句話我得和您代清楚了，您老兩口信也罷不信也罷，就看我年紀也不小了，聽我說幾句，我說完了您要是覺得不對，或者不到位，您揮揮手，我立馬就走。”

老靳頭還是沉著臉，一言不發，靳媽媽有些尷尬，“您老說。”

老爸換了口氣：“這個事肯定是我們家錯，大錯。但是呢，你兄弟我也是沒辦法，因為我本就不知道！”

靳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明顯的不信，老爸也沒理會，繼續說：“真是一點也不知道，不然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實話實說，這小子上午從您這走了之后才回的家，這才和我和他媽念叨。您肯定不信，我們家的況有點特殊，這孩子在外地工作，從去年冬天走一直就沒回來。還因為鬧了點不愉快連個電話都沒通。這些家丑說出來我也不怕您笑話，哎，誰讓是自己的孩子呢，不完的心！”老爸嘆了口氣，這話說的一點也不虛偽，都是肺腑之言。

““據我所知，這小子是一直在香港，這兩天才回來。不過再怎麼也是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怎麼辦呢？那我也不能不管啊！我等他一說完立即就把他帶過來了！這小子不跪著了嗎？今天您老哥有啥氣就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絕不攔著。”

老爺子向我使了個眼，那意思是就看你自己的了。這時候我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靳老爺子的緒波影響了他的氣勢，也讓我功的從恐懼心理里擺出來。關鍵時刻作為職業演員的良好素質幫了我。

我規規矩矩的跪著，大聲說：“伯父，我給您道歉了，是我對不起您，讓您老生氣，更讓小帆苦！不過我絕不是故意的，去年冬天我就去了香港，我發誓我是真不知道小帆懷孕了！也太倔強，打電話也不和我說！要不是前幾天我的我的朋友李剛給我打電話我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但我是真心喜歡小帆，我發誓會一輩子對好！您要不解氣您就打我！但我求您原諒小帆，沒錯，而且了很多苦！您原諒吧！”

形式上是有表演的分，但最后幾句話我卻出自真心，說到最后眼淚忍不住從眼角落下來。靳媽媽也跟著掉眼淚。但靳老爺子還是穩如泰山一般的凝視著我，但從他眼角不停的抖我覺得到，冰山正在融化。再添把柴吧，我想起了負荊請罪的故事。

“您打我吧，出出氣！”手上剛好拿著的一鐵子我舉了起來，高高的舉過頭頂。但舉起之后我才意識到，那是“短槍”！唰，一寒意從心底瞬間傳遍全。暈，我這些天是怎麼了，怎麼盡出昏招，這不是舉著刀讓人家砍嗎，這冰冷棒的東西，連鐵皮都能扎，別說我這細皮的了！

更嚇人的是靳老爺子竟然下了臺階，走到我面前接過了那桿短槍。我僵直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顆顆的冷汗從我的后背滲出來，幸好有服擋著。老爺子提著槍晃了晃，紅艷的纓子就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鮮一般。我越想越害怕，頭已經開始有點眩暈的覺。

眼看著我就要堅持不住暈倒的時候，靳老頭突然嘿嘿的笑了，“你小子有點膽量，讓我拿這個打？這家伙跟了我幾十年，是青鋼打造的，我不用全力也能扎進磚墻里。這樣吧，我就用五力，打你一下，無論你扛得住還是扛不住咱都一筆勾銷。怎麼樣？”

我的爺爺誒！我差點沒背過氣去，這一下不死也會殘疾人啊！我開始后悔不該聽爸爸的來這賠禮，晾著這老頭就好。第一是你把我趕出去的，第二你兒在我手里，眼看著孩子也要出生了！我怕啥了！

“試試？”靳老頭戲謔的笑著，還用槍尖在我的肩頭敲了敲。一點不疼，但那冰冷的氣息卻一下一下的砸在我脆弱的神上。我咬著牙強忍著眩暈的覺，死也不能暈倒，不然這輩子都被這老頭看扁了！

老爸因為前面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我媽張的都在抖。李剛則握了雙拳，死死的盯著靳老頭，只要他真下手，拼了命也得救我。氣氛驟然張。

“死老頭子！差不多就得了，別逗孩子了！”靳媽媽兩步搶到我們之間，一把奪過了還搭在我肩頭的短槍，把我也拉了起來。“快起來吧，這孩子跪這麼半天就很有誠心了。別老抓著人辮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