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的時候房間的門已經開了,靳帆捧著臃腫的大肚子站在門口,向樓梯口張著。很有點妻子守候著晚歸的丈夫的覺,看著那熱盼的眼神我的心里猛然一熱,一路上的不愉快減輕了很多。
我說:“你站門口干嘛,快進去。”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滿足。這人這麼容易滿足!
李剛給定的這個房間可能是鎮招待所里最好的房間了,進門還有一個小門廳,擺著個簡單的茶座,再向里有個形的推拉門,拉開就把房間隔為兩段。李剛在門廳忙乎著,我則拿了洗漱用品進去伺候靳帆洗澡。
我調好了水喊靳帆的時候扭著不肯進去,我沒好氣的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好意思。”不由分說,我就架了的胳膊扶進衛生間。我幫服,薄外套里面太穿了件t恤,但那本來白的服已經變灰了,看來好多天沒換洗服了,更別說洗澡。
我想幫把t恤了,但卻輕輕推開我的手,“我自己能洗。”
看著那忽然紅潤起來的糙的臉蛋,我的心里的疼。可能是以為自己的語氣重了,趕補充道:“等洗不了時你再幫我。”
我點點頭,把浴巾等等放到手可及的地方就退了出來。不想太勉強,而且我的眼淚也有要控制不住的趨勢。
聽到了里面有嘩嘩的水聲傳出來我才來到了門廳,李剛已經把餐盒擺在茶桌上,一盤小燉一盤嗆土豆,還有一包五香花生米。他指了指還沒開蓋的保溫瓶,“這個你拿進去,是給靳帆煮的排骨湯,我讓你嫂子早就做好了,因為接你小子就沒時間拿。”
我不嘆,看來即使我不回來他也幫我照顧著,想跑時跑不了了!他說著從包里拿出一瓶衡水老白干來,“太晚了,咱倆就一人一杯,解解乏吧。”
“我說你這當警察的知法犯法,不怕被抓到酒駕啊。”
“這大半夜的別說警,就是巡警也不出門了!”說著他已經擺好了兩個杯子,咕咚咕咚的倒滿了,去了多半瓶。舉起杯:“喝著喝著,為了接你我也沒吃飯,不用謝我哦!”
一看到靳帆我心里的委屈和憤懣就淡化了很多,看李剛這小子也順眼多了,還真有點謝他這忙前忙后的。我也坐下喝了一口,口真沖!我回味著,“還得說咱家鄉酒有味道啊!”
“廢話,這可是我找人在酒廠里買的,絕對保真!”他嘆了口氣,“要說也沒意思,連買瓶老白干都怕是假的。”
“造假這麼嚴重?”
“尤其是鎮上,我一般就去的地方買,酒大部分都是托人去廠里拿。你還不能怪這些小商人,有的他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滋得得又喝了一口,半杯就沒了。“去年發生了個笑話,酒廠里發生了點小事故,停售了半個月,結果市場上一點都沒斷貨不說,經銷商還屢創銷售記錄!連酒廠的銷售主管都奇怪,這酒是哪來的。”
我自然沒心聽他講故事,吃著飯還要聽著里面洗澡的聲音,擔心靳帆萬一沒站穩到了。心里還要盤算著后面該怎麼辦。
“明天安頓下來,后天就帶做個全面檢查,縣醫院有人嗎?幫安排一下。”一直在地自然知道地的規矩,什麼事都是有人就好辦。
“這個沒問題,我明天就聯系。”
警察就是厲害啊!“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啊,我最多在這呆一周左右就得回去一趟,忙幾天再回來。我不在這怎麼辦呢?”
“沒事,我讓你嫂子幫著看看。”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的真是一浪一浪的,每一浪都拍在心房上。我和他是初中到高中六年的兄弟,一起逃課一起躲場后面煙喝酒。但上了大學之后就是聚離多,尤其是我后來一直不順利,一連幾個月也不打個電話。但人家對我卻是一心一意,我親哥做的都沒這麼好。
“這不行,嫂子還有工作,而且又在縣上,來回太不方便了。我再想想辦法,在我媽或者家里下下功夫吧。”
李剛點了點頭,“這也許就是個緩和關系的機會!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最好先辦個結婚登記。”
我一驚,看來這小子對我還是不放心,想拴住我啊!不過這倒給我提了個醒,沒登記就等于沒結婚……思維在飛速運轉的時候,衛生間里的水聲忽然停了,我狠狠的啐了一口,都這時候了還想著跑,看來在娛樂圈里浸泡久了人也有些缺陷!
“干嘛這麼急?”
“第一呢,你得給人家吃個定心丸,你以為看你回來了人家就放心了?想你一走多半年,那點信任一天半天就能換回來?哪這麼簡單!而且你還想去爸媽家,沒點誠意誰信你?”我點點頭,快拿來這小子確實有這想法,是他不信我啊!
“第二你就不懂了,你沒生過孩子,不知道國生孩子的麻煩,無論是醫院檢查,出生,還是將來孩子上戶口,以及那后面的防疫上兒園,上學等等,都需要這個合法婚姻的證明!明白了嗎?”
我點點頭,嘆道:“不愧為警察啊!”
這時,里面傳來了衛生間開門的聲音,以及腳步聲,靳帆的腳步似乎有些沉重。李剛站起來,舉杯和我了,“走一個!我也得回去了,明早再來!”說完把剩下的半杯倒進里,又夾了兩口菜匆匆的離去了。
我拉開門,看到靳帆裹著我新買的浴巾坐在床邊直氣。我問:“不舒服嗎?”
“沒事,剛才里面有點熱吧,覺有點累。”
我看是想睡了,連忙說:“等會再睡,嫂子給你煮了排骨湯,喝幾口再睡。”
點點頭,掙扎著要起來,我趕端著保溫瓶送到面前。打開的時候湯還是熱的,一濃濃的香氣撲鼻而來。我說:“你別,我喂你吧。”但還是執拗的接過來,放在上自己吃。
“你也快去吃吧,趕了這麼遠的路,吃完了好休息。”
我也確實累了,也沒再堅持,回去匆匆吃了幾口就去洗澡,洗完澡看到靳帆已經吃好躺下了,那胖胖的子側著躺在床鋪的一邊,似乎是睡著了。我趕關了燈,輕手輕腳的爬上床,躺在邊。
本來洗澡的時候還是睡眼朦朧的,但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也不是想得多,我甚至還想能靜下心來思考一下后面的計劃,但回到了家鄉之后我的腦子里卻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可能是心里有點浮躁的覺,安靜不下來。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盡量平靜下來,但濃濃的鄉愁卻滋生蔓延開來。遠在香港的時候沒什麼覺,但近在家鄉了卻開始想家,想我的爸爸媽媽。我睜開眼,發現只拉上了薄窗簾,淡淡的月過薄如輕紗的紗簾灑滿了房間。這是家鄉的月啊,那麼輕。
我稍稍轉過頭,看著靳帆的背影,那蓋著一層薄被,還是顯得臃腫如一座小山的背影,曲線已經不是很清晰,但是卻格外的和,月給鍍上了一層暈。
我忽然覺的背影在輕微的,很輕,但卻越來越明顯,我悄悄的靠過去,手搭在的上。猛然一驚,也跟著一僵,一不。我問怎麼了,還是不。我靠過去,扳過的,執拗了一下才扭過來。我看到了淡淡的月之中,的臉上,掛滿了點點滴滴的晶瑩!那是淚水。
這一下把我嚇到了,本來很好的口才卻生銹了一般,憋悶了半天才說:“你怎麼了?”然而越是問,哭的越悲切,后來已經哭出了聲音,嚶嚶地啜泣著。
我更加手足無措,只好隨手抓了個枕巾小心地幫眼淚,“別哭了好不,我知道是我不好,讓你苦了!但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拋下你不管!好不好?”
沒有點頭,不知道是不是不相信我的緣故,但卻推開了我的手。主要是推開枕巾,那個確實不是臉的東西,如果細點的皮估計被我這幾下就出痕了。但我本沒想起來買紙巾。
小心的挪,扭了半天才轉過來,鉆進我的懷里,頭埋在我的前,一縷淡淡的香飄進我的鼻子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就是忍不住。”
這句話像一針狠狠的刺進我的心里,每一下心跳都伴隨著疼痛,這孩子了太多的苦,只因為我。而我們,盡然還想著怎麼拋下!我盡量抱,吻著的頭發,“那就哭吧,但哭完就不能哭了,從今天起要努力開心起來,你的心會影響胎兒的!知道嗎?”
用力地點著頭,頭發蹭著我的下的。但確實不哭了,只在我的懷里趴了一小會兒就止住了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