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薄霧籠罩著繁華的帝都。

霓虹燈絢爛的彩，暈染著半邊蒼穹，街道車水馬龍，大家都朝著熱鬧的中心涌去。

沒有人到這一抹極致的悲哀。

霍沉淵逆著人流，遠離了嘈雜的人群，漸行漸遠。

車子行駛了三個多小時，終于到了京郊地區。

這兒有一座寺廟，不是白日，沒有一個香客過來。

車子停在了山腳下，抬頭看去，數不盡的階梯一路向上，仿佛沒有盡頭。

“爺，我去讓人把纜車打開。”

“不用了。”

他捧著骨灰，一黑，似要融化在這黑夜里。

“你在下面等我吧。”

他輕聲說道，然后拾階而上，每一步走得都極其沉重。

明明，他不這個孩子。

明明，這才出生不久。

可他卻能清晰地到那呼之出澎湃的，來源于骨至親。

天空，又下起了雨，不斷的雨幕似乎要把天地連接在一。

他渾，有些狼狽，可背脊卻得筆直。

他不知道上了多臺階，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于攀得頂峰。

夜里守門的僧人十分詫異，從未有人半夜三更上山過，趕上前詢問來意。

“想給我的孩子供一盞長明燈。”

霍沉淵的聲音極輕。

“稍等，我馬上聯系主持。”

很快一個風塵仆仆的老僧人來了，看他渾，想讓人帶他去沖個澡換干凈的服，霍沉淵卻抬抬手，不以為意。

“不用管我，我要一件干凈的雅室，要你們日日點燈、誦經祈福、供奉香火，讓我早夭的孩子早點投胎轉世，祈禱下輩子健康順遂。”

“只要你們辦好，我愿年年捐贈錢財、，重塑佛，擴大殿宇。”

他的聲音沙啞至極，沒吐出一個字，都覺得心臟被火灼燒著。

“好，我這就安排。”

老僧人趕打掃出一間干凈的房間，里面沒有電燈，全都是點燃的蠟燭，燒了一些佛經，紙張灰燼的氣息和幽幽禪香織。

“這個孩子什麼名字？”

此話一出，霍沉淵子一僵，險些一個不支暈倒。

他還沒來得及去想孩子的名字。

這個意外來得猝不及防，他只想努力保住他們的命。

“就霍生，生生不息的生。”

“好，那我親自為孩子刻往生牌位。”

“不，不這個，……簡生。簡單的簡，他跟著我姓，簡歆月知道了會生氣的。簡生，就簡生。”

他急急改口。

明明簡歆月不在眼前，可他好似看到生氣的樣子，慌地抓住了老僧人的角。

快三十歲的霍沉淵，此刻無助彷徨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祈求得到寬恕。

老僧人立刻去安排，很快雅室就打掃出來，里面點著無數明燭，映照得宛若白日。

“我想一個人待會。”

其余人離開，他一人站著，看著那漆金描繪的往生牌位。

燭火晃著他的眼睛疼。

“不知道你怨不怨我，你在的這段時間，我一直表達的都是負面緒。你不喜歡我是應該的，但你應該很喜歡你媽媽。很你，為了你們拼盡全部。我需要，不能跟你走。求你，讓你的妹妹好好活著，這樣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我只想活著，我只要活著……”

最后兩句，像是傷野的低沉悲鳴，又像無助的吶喊與嘶吼。

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沒有簡歆月。

沒有，他不知道一個人該怎麼樣活下去！

是自己活下去的全部意義啊！

……

他一直待到了外面亮起了魚肚白，上的服早就被溫捂干了。

他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牌位，然后下山離開。

邁下第一個臺階的時候，他眼前突然一黑，要不是及時抓住欄桿，都能一頭栽下去。

他穩住心神，艱難下去。

等到了山腳，喻繁立刻迎了上來，看到他蒼白的臉十分擔憂。

“爺……你的臉很差，直接去醫院吧。”

“回家，還在家等我。”

喻繁沒辦法，只好把他送回去。

“爺，到了。”

他喊了好幾聲，霍沉淵都沒有反應。

他趕去查看，發現霍沉淵已經陷昏迷，子都抖得厲害。

他趕把人扶進屋。

“太太、太太……”

他高喊著。

簡歆月從屋出來，就看到霍沉淵人事不醒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

“先生病了，也不肯去醫院，我只能把他送回來。你先照顧著，我去醫生。”

點點頭，守在床前，一直等醫護人員趕來。

醫生一來，就要離開，被喻繁攔住。

“太太，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不是醫生，我救不了他。要想有人照顧他，也有大把的傭人，我留在這兒沒用。”

喻繁聽言狠狠蹙眉：“怎麼會沒用呢？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了。太太，我知道你沒了孩子很心痛，但我敢肯定，爺心里的苦不比你的！他只是不說而已，不代表沒有。”

他死死著拳頭，他明白霍沉淵的良苦用心，知道孩子死了，對他打擊也很大。

他不知道霍沉淵半夜去寺廟干什麼，但肯定是和孩子有關。

要不是霍沉淵三聲五令，他真的想把昨晚的事一腦的說出來。

“然后呢？”

簡歆月平靜反問。

“求你，心疼心疼他吧，他也是人，也會痛”

這話宛若針尖一樣，刺在了簡歆月的心頭。

不知道該怎麼和霍沉淵相，心里才能不怨恨，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輕輕松松地過下去。

看他生病，的心里也很難，恨不得代為過。

可他是一回事，恨他，同樣是一回事啊！

心頭苦，最終選擇留下。

醫生開了藥，給他輸，忙完了就要離開，后突然傳來簡歆月沒頭沒腦的一句。

“人，可以選擇忘指定的一段記憶嗎？在醫學上，可以做到嗎？”

醫生聽到這話，只覺得匪夷所思。

人可以因為大腦創，海馬損，而導致失憶。

但這都是隨機的，有可能全部忘記，有可能忘一部分，哪有選擇指定的一段記憶。

“霍太太說笑了，這哪能做到。”

“沒事，我就隨口問問而已。”

勉力揚，故作無事地笑了笑，送走了醫生。

一時間，屋只剩下和霍沉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