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議論紛紛,曹青瞇眼看著容音,不滿的問:“你就是蠱侯爺的那個狐貍?”
曹青自己都被流放了,言辭之間對容音卻還很是不屑。
“我是誰不重要,請曹大人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不要轉移話題。”
“呸!”
曹青吐了一口唾沫,梗著脖子說:“我跟在侯爺邊鞍前馬后十多年,還為侯爺擋過兩次刀,侯爺卻連見我一面都不肯,如此狠心,也不怕讓其他兄弟寒心?”
謝青松怕的就是這一點,聽到這話,臉頓時有些發白。
這個時候,人群里有人鼓掌,大聲道:“說得好!”
話落,人群自發的讓開,睿親王府的馬車緩緩駛來,佑麟懶洋洋的坐在馬車里,手里還抓著一把瓜子,擺足了架勢看熱鬧。
他把瓜子殼吐出來,然后說:“本世子早就聽說晉安侯與自己的部下都同手足,如今部下有難,前來求助,他卻連面都不肯一下,原來晉安侯的手足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難怪他之前能拿別人的手指做賭注,真是冷無啊。”
蕭云鶴被砍掉一手指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佑麟這個時候提起來,確實會讓人覺得謝煜安生冷漠。
圍觀的百姓頓時又搖起來。
雖然曹青不顧妻兒出去尋歡作樂人品是有問題,但他追隨謝煜安這麼多年,謝煜安要是真的不管他,也未免太不念舊了。
謝青松和侯府的下人都向佑麟行禮,容音也福了福,看著佑麟問:“世子這般為曹大人說話,可是覺得曹大人了冤屈?世子若有證據,不妨拿出來,侯爺定會立刻派人送去府,為曹大人鳴冤。”
曹青是被文昭帝革的職,佑麟如果說曹青有冤屈,這不是打文昭帝的臉,說他昏庸判錯案嗎?
“本世子又不負責查案,怎麼知道他冤不冤?”佑麟剜了容音一眼,“本世子只是恰好路過,聽到這件事,說句公道話罷了。”
睿親王府和晉安侯府隔著老遠的距離,佑麟干什麼會這麼恰好路過?
“曹大人的職是陛下革的,陛下英明神武,這樁案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冤屈之,陛下的判決自然也是合合理的,世子的公道話是暗示侯爺應該幫曹大人護住妻兒,這豈不是在說陛下不仁,對曹大人罰太狠?”
佑麟是皇孫,份尊貴不假,但他再尊貴,也不能越過文昭帝。
容音句句不離文昭帝,佑麟頓時被架上火堆,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
佑麟不敢回答容音的話,周圍圍觀的百姓也不敢替曹青說話,畢竟誰開口,誰就要被扣上一頂忤逆陛下的帽子。
曹青見狀冷笑出聲:“沒想到你這個狐貍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齒,難怪侯爺會被你蠱,算我曹青看錯了人,才會來侯府自取其辱!”
曹青說完站起來準備離開,容音住他:“曹大人請留步。”
曹青回頭看著容音,容音平靜的說:“曹大人與侯爺一樣,拿的是朝廷的糧餉,這麼多年都是同為朝廷效力,曹大人用自己一的傷,換了功名利祿,朝廷并未虧待曹大人,如今曹大人酒后失言丟了職,也該對朝廷和陛下恩戴德才是。”
曹青一張口,就想引導眾人覺得謝煜安薄寡義,但容音這番話,把曹青從道德制高點拉了下來。
他拿了朝廷的糧餉,得了職厚祿,朝廷沒有虧待他,謝煜安自然也不欠他什麼。
圍觀百姓跟著點頭,曹青一張臉變得鐵青,他惡狠狠的咬牙,卻還不得不附和:“姑娘說的是,今日是曹某糊涂了,曹某會一直記得朝廷和陛下的隆恩。”
曹青說完憤然離開,容音又看向佑麟,聲問:“世子可要進府來坐坐?”
佑麟掃興的把手里的瓜子丟到地上,拉上車簾,冷聲命令:“回府!”
他還以為能看一出好戲,沒想到被這個人幾句話就化解了,真是小瞧這個人了。
當事人都走了,圍觀百姓也就散了。
謝青松神復雜的看著容音,也是剛剛這一辯,謝青松才想起,不久前謝秦氏的壽宴上,也是容音一人與蕭云鶴當面對質,得蕭云鶴退無可退。
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岌岌無名的普通人,因在宮里當過幾年差,學了一些吵架的本事,方才在二爺面前班門弄斧了,還請二爺恕罪。”
普通宮哪里會有如此敏捷的思維和膽識?
況且容音不久前才當面質問過謝青松,這道歉聽起來,反倒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這種事連容音都能理,謝青松卻只想著讓謝煜安出面解決。
謝青松開始反思自己,容音朝他行了一禮,回到院中。
晚飯時候,姜氏派丫鬟送了一柄象牙梳來。
“二夫人說,今日幸好有姑娘在,幫忙勸退了曹大人,讓晉安侯府免于卷風波之中,這把象牙梳是二夫人的陪嫁之,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代我謝過二夫人。”
容音收下梳子,丫鬟走后,容崢立刻好奇的問:“姐姐,到底什麼事呀,能跟我說說嗎?”
今天下午他就聽到府外吵吵鬧鬧的,可惜容音不許他到走,他沒能看熱鬧。
容音本不想說,謝煜安忽地開口:“你姐姐在侯府大門口,與睿親王世子吵了一架,還吵贏了。”
容崢的眼睛頓時瞪大,又激又崇拜的向容音求證:“姐姐,真的嗎?”
容音只好把前因后果簡單說了一下,怕容崢闖禍,最后嚴肅的說:“睿親王世子份尊貴,死我就和死一只螞蟻沒什麼區別,他沒跟我計較,看的是侯爺的面子,懂嗎?”
容崢一個勁兒的點頭,把對姐姐的崇拜,分了一些到謝煜安上。
侯爺可真厲害啊,連親王的兒子都要敬他三分。
吃完飯,容崢回屋睡覺,容音伺候謝煜安沐浴,謝煜安問:“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屋里沒有外人,容音如實說:“曹青的話很有引導,睿親王世子又來的這樣及時,曹青應該是被收買,配合演的這出戲,他們恐怕是想逐步削弱侯爺在軍中的威信,侯爺出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