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寇家回來,在侯府門口正好遇到了謝青松的車輦。
謝青松穿著服,看著像是剛從宮里回來。
容音行禮問了好,謝青松頷首回應,而后向謝煜安拱手問好:“大哥。”
謝青松的臉不太好,看著有些憔悴,不知道是被謝秦氏鬧的,還是因為痛失了兩幅心的名畫。
謝煜安看不到謝青松的表,沒有回應,徑直朝前走去,謝青松嘆了口氣,跟在后面進府。
快要分開的時候,謝青松揚聲喚道:“大哥。”
謝煜安停下,容音回頭,謝青松滿臉糾結,好半晌才說:“你的副將曹青酒后失言,被蕭侍郎彈劾革了職,三日后就要被流放出京了,大哥若是再如此任妄為下去,我頭上的烏紗帽,也不知道能戴到幾時。”
說到最后,謝青松的語氣有些沮喪。
謝煜安轉面向謝青松,隔著幾步遠的距離說:“你若是有這種擔心,不如現在就辭回鄉,頤養天年。”
謝青松原本期謝煜安聽到這件事會有幾分愧疚,沒想到卻只得到這樣冷淡的回復。
自己才二十出頭,仕途剛剛開始,頤養天年這個詞用在他上合適嗎?
謝青松這些時日被謝秦氏和姜氏鬧得心浮氣躁,這會兒終于忍不住了,他走到謝煜安面前,急急的說:“我知道侯府的榮華富貴都是大哥用自己的汗掙來的,大哥為這個家承了很多,但我們也在做力所能及的事,雪兒和霜兒自從到了瀚京,一直在努力學習規矩禮儀,努力不給大哥丟臉,們也不怕被人笑話趨炎附勢,想要嫁更高的門第,好讓侯府能在瀚京扎牢基,大哥為什麼不能稍微顧及大家一點?”
之前謝青松也盼著謝煜安能振作起來,但自從謝煜安愿意踏出房門以后,惹出了多事端?再這樣下去,整個侯府都要落四面楚歌的境地,謝青松不明白謝煜安為什麼不能忍一忍。
明明,忍一忍就好了。
謝青松的語速很快,好像這番話早就在他心底演練了無數遍。
謝煜安安靜的站了一會兒,忽地勾,沒有和謝青松爭辯,轉準備離開。
這些時日謝煜安只要不出門,容音和容崢都要在院子里陪跑練習,別人都覺得他眼睛看不見還能和正常人差別不大的在外面走,簡直是個奇跡,只有容音和容崢知道,這個奇跡背后,是千上萬次枯燥乏味的訓練。
容音的心臟被謝煜安的笑容刺痛,忍不住開口:“二爺,侯爺從來都沒有要求你們做過什麼,你剛剛說這些,最本的是為了你們自己,你們不能把責任都推到侯爺上。”
謝青松見了容音很多次,但出于讀書人的禮教,并未對容音口出惡言,這會兒聽到容音幫謝煜安說話,謝青松皺眉說:“我在和大哥說話,這里好像沒有姑娘話的份兒。”
容音毫不怯,迎著謝青松的目問:“二爺真的當侯爺是你的大哥嗎?”
“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二爺剛剛說整個侯府的榮華富貴都是侯爺豁出命去掙的,那二爺和府上的人在指責侯爺之前,可曾想過要在外人面前豁出命去維護侯爺?”
謝青松被容音問得啞口無言。
在他的潛意識里,他覺得自己大哥很強大,哪怕傷了眼,發起火來也能要人家的命,大哥這樣的人,似乎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維護。
謝青松張了張,想要解釋什麼,下人來稟報:“侯爺、二爺,有個人跪到侯府門口了,他說想見侯爺,但小的讓他進來,他也不肯,這會兒已經有好多人在外面看熱鬧了,現在怎麼辦呀?”
“一定是曹青!”
謝青松看向謝煜安。
曹青也是立了功才得的職,他在瀚京沒什麼靠山,如今被革職,來侯府必然是求謝煜安求的。
但圣意已決,謝煜安難道還能讓陛下收回旨意?
謝煜安沒打算手這件事,冷淡的說:“讓他跪。”
“大哥,”謝青松住謝煜安,“他畢竟是追隨你多年的部下,就這樣讓他跪著,會不會寒了其他人的心?”
朝廷看中的除了謝煜安的戰功,還有他在軍中的威信,若他失去軍中將士的擁護,陛下還會對他像現在這樣好嗎?
謝煜安沒有理會,帶著容音徑直回了院子。
報信的下人眼的看向謝青松,謝青松沒辦法,只能去府門口看是什麼況。
曹青長得人高馬大,一路了上,背著藤條來到侯府門外跪著。
他背上也有很多錯猙獰的傷疤,能有今天,也是實打實的從鬼門關掙來的。
“曹青,你這是做什麼?”
謝青松走到曹青面前想要把他扶起來,曹青不肯,一把把他推開,朗聲說:“我要求見侯爺。”
曹青的態度很強,哪里是求見,分明是在謝煜安來見他。
謝青松著脾氣說:“你若要見我大哥,可以直接進府,鬧這樣一出是想讓誰看笑話?”
“還請謝大人恕罪,曹某如此也是被無奈,三日后曹某就要被流放,曹某犯了錯,一起后果都可以自己承擔,但賤懷六甲,實在經不起顛簸,此事,唯有侯爺能幫忙。”
曹青怕進府后,謝煜安不答應,便用這種方式謝煜安出來,當著圍觀群眾的面,謝煜安不好不念舊。
謝青松狠不下心,只能讓人再去請謝煜安。
很快,下人便回來,不過謝煜安沒有出來,來的是容音。
容音站在臺階上,朗聲對圍觀百姓說:“曹大人酒后失言被擱置流放,今日來侯府門外跪著,想要威侯爺護下他懷六甲的夫人,敢問曹大人,你若真的心疼發妻,為何要扔下發妻與別人飲酒作樂?溫香玉在懷的時候,大人又可曾想過自己不久就要做父親?”
場酒局,總是不了相伴,不然曹青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
圍觀百姓原本還同曹青的,聽到他背著懷孕的發妻出去搞,頓時出鄙夷。
他哪里是心疼發妻,分明是想借發妻晉安侯為自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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