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皇崗口岸,終于到了既悉又陌生的香港。司機載我到能打到車的地方停下,表示只能到這了,他要回去了。我只好換乘了一輛,司機見我是陸客,就用蹩腳的普通話問我去哪。我想了想,還是回以前的公寓吧。
其實心里知道公寓里不會有凱西,但到了門前還是有些小小的期待。我仰頭找了一下,十三樓那個屬于我的窗口暗暗的,似乎也預示著里面是空空的。其實這個時間窗口基本都是黑暗的。
保安微笑著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見!”是呀,真有些久別重逢的覺。但只是覺,并不針對人。電梯載著我逐漸上升,心也莫名的小張。總算到了,邁出電梯門的時候有種想退的覺。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這!不要癡心妄想了。這是不是說明我還著?這個已經沒有意義。我搖了搖頭,進了房門鑰匙。
門無聲的開了,黑夜深淵一般張著盆大口等著我。我打開燈,一切如故,只是好像了些什麼。我仔細的看著,窗明幾亮,很顯然不久前曾有人心收拾過。哦,缺的是生機!不,還有,原來是凱西,的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包括拖鞋水杯!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就像就我的心上里生生地切去了一個缺口。我的心猛然的一疼。
這公寓里連一點凱西的氣息也沒有了,我仔細找了找,終于在床邊找到了一長長的頭發。有點如獲至寶的覺,握在手里就放不下。
我的手機還靜靜地躺在桌上,已經沒電了。我充上電,開機,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有制片方的,經紀人的,朗青的,還有畢湖,最近的一個竟然是凱西的!我看著那串號碼愣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回撥回去。
一點沒有睡意,只好默默的坐在沙發里煙,一直到天亮。先回了幾個電話,畢湖和朗青,我沒敢驚制片方。朗青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小子啊,太不了,希這次給你割教訓!”看來他知道我出走的始末了。從他的話里我的有些不妙的預。
畢湖還是那麼娘里娘氣:“我說小吳,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沒事吧?人就是靠不住的!好了,回來就好,一切困難都會過去,還有我呢!”
最后是經濟人老張,他也沒說什麼,只約了我一會兒去公司見面。一走進公司大門就覺氣氛不對,很多人見了我都以詫異的目看我。不過我來的時間并不長,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片場,對公司本來就不悉,而且又是個小字輩,所以也沒放心里去。
老張很守時,已經在辦公室等我。這里我要介紹一下我的經紀人,他將近五十歲的年紀,老持重,在圈子里已經混了很多年,也可以說小有名氣吧。尤其擅長帶新人,經他手帶著現在為一線巨星的也有幾個。這可能也是公司安排他帶我的原因吧,這側面也說明公司對我還是很重視的,只是我一直沒想到而已。
經紀人和藝人是個很奇怪的組合,藝人演藝方面的所有事幾乎都是經紀人在打理,而公司只是做技方面的支持。包括聯系演出以及和打道,有的藝人生活方面都要靠經紀人打理的。可以說他們是藝人保姆也不過分。而他們的固定收并不高,重要的是靠藝人合約的分,以及藝人發放的紅包。而同樣,藝人解約或者表現不好同樣也會拖累他們。比如我吧!
老張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還遞了煙給我。倒是我因心的慚愧而覺尷尬。“你回來的很及時,而且回來就好。制片方那邊我們一直很積極的替你通,說你有急事回地了,很快就回。所幸他們一直忙于后期制作,宣傳活也剛剛開始。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們也不好辦了!”
“抱歉,這次給您添麻煩了……”
他擺了擺手,“不用解釋了,凱西給我打了電話我就明白了,年輕人嘛,難免會想不開。我早就和你說過,娛樂圈的是不能認真的。不過也好,算個教訓吧。”
“是是!”我只剩客氣的點頭了,雖然合作的時間不長,但他一直以來都算得上是個可敬的長者。當然,在我的合同里他掙了不錢,但一直在為我爭取更大的利益。
他嘆了口氣,表嚴肅起來:“但是也有個不好的消息給你,你這次的表現確實很糟糕,公司的高層很不滿意,所以決定給你些罰!”
我連忙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我這謙遜的態度倒讓他有些意外,可能在香港的藝人圈子里像我這樣好脾氣的人不多吧。他要是知道我在北漂時經歷了什麼就不會意外了。
“好吧,你能這麼理解很好!公司決定對你雪藏一段時間。雪藏你懂嗎?”我搖搖頭,“就是把你藏起來,再用雪蓋住,讓你冷卻!”看我還是那麼懵懂,“在雪藏期你任何工作也得不到,明白了吧?”
這下我明白了,就是類似關閉嘛!“要藏多久?”
“這個還沒定,要看上面的意思。”見我并沒多在意他又鄭重地說:“你不要不當回事,雪藏是很嚴重的懲罰了,尤其對你們新人!娛樂圈風云變幻,新面孔每天都冒出幾個,你們還沒形固定的群,不要說幾個月了,幾個星期不面,大家就把你忘了!很多很有潛質的藝人都是雪藏后就一蹶不振的!你知道蘭英吧,當年出道時多火。周星星都搶著和合作,就是被雪藏了兩次慢慢星運就暗淡了!”
這幾句話說的我后背直冒汗,方寸大,“那怎麼辦!”
老張無奈的聳了聳肩,“沒辦法了,只好等!要麼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不知道珍惜!有多大事比工作還重要?現在關鍵不是觀眾有沒忘記你,而是公司高層會不會忘了你!”他又點了支煙,“不過呢,在我的努力下,你這部片子的收基本保住了。不過你還要保證參加后面的宣傳活!這對即將雪藏的你也是有很多好的!”
他拿了份書面的通知給我,我已沒心思看了,只是拿在手里發呆!會有罰我是想到了,卻沒想到這麼嚴重,嚴重的我本就不知該怎麼應對。“本來嘛我這個年紀了也不想做了,娛樂圈我已經厭倦了,帶你幾年就想退休了。我也很看好你,但你這麼一折騰估計咱倆緣分也就該到頭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這麼表現我也是難其咎的!要不是念在我是老人,一直表現尚可,也會罰的!所以即使解除了你的雪藏還讓我帶的可能也很小。”
我的心更降到了冰點,道歉的話都不值該怎麼說。他看我那麼低落就起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這樣嘛!已經這樣了又改變不了,陪我去吃個早茶,我請你!”
早茶點了好幾樣,雖然很但我卻一口也吃不下,經紀人卻胃口很好,“我說年輕人,不能這麼消沉嘛!又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隔段時間,讓上面也消消氣,我會盡力幫你說的!”他抹了抹,“其實沒這麼嚴重,上面也是想你的氣焰,讓你以后聽話,并不是放棄你了。我再教你一個辦法,等時機了你去找找老關系,我看朗青和畢湖對你都不錯。你走走門路讓他們給你個角,有了片約上面自然就放松了!上面不會和錢過不去滴!”
聽了這一席分析心才稍好些,老家伙卻忽然話鋒一轉嚴肅了起來。“但是我也要告誡你,第一,別想著逃避懲罰,解約,換經紀公司!這一點千萬別想。大公司不會因為你這個小人得罪同行的,有可能有些小公司會趁機來挖人,但是公司的實力是沒法比的,對你將來的發展不會有好,反而讓你背了個見利忘義的罵名。懂了嗎?”
我趕點頭,“不會的,這點放心。”
老張很滿意的笑了笑,“第二呢,以后換了經濟人就要注意了,什麼事都要自己想清楚,不要完全依賴經濟人!不是所有經濟人都像我一樣的!有些人會故意的陷害你!尤其是合同,一定要認真看,每一部片子都是!不僅要看合同還要研究背景,投資方,導演什麼的。就拿這部片子,我對這個導演也不是很悉,看給的片酬合適就簽了。就你這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我要是真想手腳,多掙些錢,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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