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51)
仁順縣的中醫院院長是李文昊,此人跟柳權年輕的時候關系很好。兩人就是單純的朋友,李文昊對外從不提跟柳權的私,也從不借著私給柳權添什麼麻煩。所以,兩人哪怕現在社會地位懸殊,但仍舊能以朋友的份相。
此人的醫其實不錯,不過是年輕的時候出了一次醫療事故直接影響了他的職業生涯。當時柳權說起這個也分外唏噓,“當時有人從腳手架上掉下來了,他單純是路過的。當時的況有些危急,一鋼材從腹部刺穿了,干活的都是一群十六七的小年輕,本沒經過事,不知道那鋼管不能拔的道理,直接上手給拔了!他一看這不行,得止呀!用針灸的法子給止了,然后幫著急往醫院送。可那是什麼年月呀?醫院能做手的大夫都被下放勞了,都是些二把刀。再加上那個年月批判中醫……認為中醫都是騙子。上手就把上的針給拔了了……然后人才推進手室就沒了……致死人命的責任那些人可不擔,李文昊就了替罪羊,被關進監獄去了。后來……我找了很多人,把這個案子給翻出來了,證明他坐的是冤獄。可這經歷到底是他的發展限了。大半生過去了,絕不接手危重病患。”
兩人的,柳權很放心的把桐桐給放到下面縣里的醫院了。
用他的話說就是:“你在上面,接的患者往往是一個固定的群。要麼私下接診,非富則貴。要麼,在醫院嚴格按照規定來,只能做助手。那就不如去下面,下面你能見到各種各樣的病患,有助于積攢經驗。”
且針灸用針,他是教了的。不僅教桐桐,也教吳樹了。換一種針,其他的并沒有變。所以,不牽扯什麼掌握不掌握。要說這種針難在哪里,這有一比,納鞋底的針和繡花針放在一起試試,誰都知道大針好用,手著針,越是纖細越是不好控制。這不是什麼高科技或是難掌握的技,這在于雙手的功夫,一得穩,二得準。
像是面部麻痹,用特別微小的針有用這種針的長,疏通經絡做的更細致。更重要的是很多小細節的都能照顧到,病人的知上就會更明顯的覺得,好似之后整個都放松了。
但這特別費大夫。半張臉得下幾十針。要不是一開始需要打名氣,也不用這個法子。
現在很多疾病越來越年輕化,像是堅持來針灸治療的,有十多歲的孩子,有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有四五十歲尚且在壯年的人群,男比例相差不大。
年紀太大的,有很多人就覺得年紀大了嘛,這種況避免不了,只要能吃能睡能湊活的說話,妨礙都不大。可年輕的,生命長著呢。便是年過五十的,好些都還沒退休呢。這不治療行嗎?
試了一天,晚上下班了。柳權就把電話打過來,一聽就能知道他心特別好,“聽說用小針了。”
“是!如今心腦管病人越來越多,后癥輕重不一,小針有它獨特的優勢,尤其是在恢復語言功能上,更是如此。”
柳權哈哈大笑,“收集案例,記下來,回頭我要看。若是在恢復語言功能上效果特別顯著,就值得推廣。不僅在國推廣,在國際上也能推廣。心管疾病不僅是在咱們國家呈上升趨勢,整個世界都是如此。在中醫針灸上,單開一門這個課程,都是值得的。”
好!記下了。
問了第一天的,又問了去金家的事,“見了小金的父母了?”
“見了!”桐桐細致的說了,家里是什麼人的,家里怎麼擺設的,在家里吃的什麼云云。
一說柳權就放心了,“回頭金老師和曾老師來京市,我若是在,你要告訴我。我設宴請他們。”
好的!桐桐應承著,又問師父的事,“住在山里不回來了?小師兄給我打電話,說是家里的病人多的他已經忙活不過來了……”
絮絮叨叨的說了得有半個小時,這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桐桐就朝四爺攤手:這不是師兄,這是多了一個爹。
四爺就笑,柳權能走到如今,必然不是只因為孟老,他的獨到之顯然非常獨到。
他這麼說著,就起,“走吧!回去吃飯。”
走!
于是,猛不丁的,飯菜才上桌,兩人又回來了。
這會子都晚上六點半了,太還在,但是院子里已經不見一了。這會子,用瓦罐點上艾草熏蚊子,院子里到飄著淡淡的艾草味兒和煙火的味道。院子里的石桌上,茶不見了,擺著四個盤子三個碗,各個都不一樣,造型有些奇怪,做工也很糙。應該是在哪里淘來的,價格不貴。
曾梅趕起:“快,吃飯。"
就怕多做,四爺回來在路口買了兩個鹵豬蹄、半只燒鵝。
這會子往上一擺,一人大半碗的米飯就夠了。
曾梅還問說,“有我自己釀的柿子酒,要不要嘗嘗?”
那就嘗點。然后桌上又擺上五個奇怪造型的玻璃杯,一人小半杯琥珀的。酒……是真不怎麼好喝,說不好這是果醋還是果酒,反正能喝,沒毒。那就喝吧,過日子嘛,過的就是這個滋味。
金問抿了一口,還點頭:“嗯!比去年好了,今年一點味都沒有。”
曾梅很高興,“是吧?”然后一臉期待看桐桐,“咱家承包的地邊上有幾顆柿子樹,可能是年年在那個地方漚,那地的很。柿子可能結了!一棵樹一年三五百斤呢!今年秋里我還想再釀一點,你嘗嘗,看看還缺點什麼味道?”這怎麼說呢?
桐桐就說,“我覺得糖再加一半,可能口會更好。”
“那今年多放糖。”
金斯韻起,拿了南瓜造型的糖罐子出來,“要不要加點糖再喝?”
好的!都來點吧。
家常口味的菜,添點外面的葷菜就是改善伙食了,家里釀的酒不好喝沒關系,可以加糖嘛,喝的就是個趣味。
吃完飯金問去廚房洗碗去了,曾梅坐著陪說話,又擺弄茶。桐桐就眼看著給小小的茶壺里放桂圓干、干紅棗、冰糖,然后放四爺買的那種上好的紅茶。放好了,擱在小炭爐上熬啊熬的。金斯韻前前后后的忙,給門口也點個瓷盆,熏蚊子,又把水管子接在水龍頭上開始給花澆水。
四爺干脆就起,把一些該修剪的花都剪了,窗臺上放著木盤。剪下來的花放在盤里,還能瓶。
剩下桐桐跟曾梅坐在那里煮茶。許是桐桐去而復返回來吃晚飯,曾梅心里踏實了。話終于多了起來,“咱們家的親戚,多是在縣城的。斯業他大伯在環衛局,主要管的是垃圾轉運這些事,特別省心,很多時候都不用坐班的……九點半去,十點回都沒人問。他大伯娘也是環衛局的,兩人在一個單位,大伯娘主要是負責縣城里的公廁……不是打掃公廁,就是管理!他們單位是分片管理的,本來該管廣場衛生的,嫌那個天天得檢查,一天不到位都影響市容,領導看見了就壞了。管廁所這個事雖然不好聽,但是省心呀!再過幾個月也都五十五了,該退休了。多自在呀!”
滿滿的都是羨慕。
“嗣業他姑姑,家里開著個店。早前賣自行車,現在又賣托車,三車……整天都在店里忙,生意還好的!嗣業還有倆舅舅,家里的院子靠著大路,又離車站近,他們把家里給蓋了五層,早前就是旅館,現在重新裝了,弄什麼酒店……那地方養一大家子。這麼些孩子,就斯韻和嗣業考上大學了……”
聽起來日子過的都不差。
桐桐就說,“我家親戚不多。我父母都是獨生子。我爺爺都有兄弟姐妹,但是幾乎不來往了。那個年月斷了聯系的!高知在那個年月里分不好,也怕彼此牽連……這一斷了聯系,就真的斷了。”
哦哦哦!那倒也是。曾梅就問說,“老家是哪里的?”
“爺爺是南省人,是中原省人。他們都是在解放前就能留學的人,家庭分應該比較高,產業也比較多。后來產業都歸還了,應該都過的很好。那場運過去之后,跟老家斷了聯系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老家那邊不想分割產業,而爺爺又都是搞學問的人,自有一子清高之氣,并沒有因為這個去討要。再后來,老人家有就了,出名了……那邊許是不知道,許是同輩的老人都去世,后輩不好聯系,也不好意思聯系,所以,就算是徹底的斷了。”能理解!能理解!
“但我呢,兄弟姐妹多了一點,有個同父同母的哥哥……”
聽斯業說了,在很高大的衙門里工作,前途無量。
“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也聽說了,那妹妹還是個科學家的苗子。
“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哎!可憐的,看起來親人多,可真正親的又有幾個呢?家庭關系一復雜,連親爹媽都親不起來了。
把煮好的茶給桐桐倒了一杯遞過去,心里卻發愁。你說這樣的家庭關系,倆孩子要是結婚的話,咱們去見親家,該去見哪邊的親家呢?見了親家公,見不了親家母。見了親家母,見不了親家公。放在一起見,怕是也會尷尬吧!那要怎麼辦呢?分別去見嗎?還有,這親家公和親家母對婚事的看法和要求不一樣該怎麼辦呢?再給鬧起來?
哎呀!好愁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