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將微博當聊天記錄一般的發，正當吃瓜群眾興致的吃瓜之際。

　甄不平也站了出來。

　【甄不平：希今年的星云獎，能看到華夏人捧回科幻最高榮譽的獎杯！】

　他裝作沒事人一般，為兩人加油，還特地@了兩人，暗地里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

　可是沒辦法，牙咬碎了都得給老子往肚子里咽。

　甄不平這次與姚崇和鄧文虎合作，大將盡出，先鋒一仗，算是完敗。

　當然如果甄不平愿意出手，那興許誰輸誰贏或許還有轉機，可是他敢嗎？

　他敢親自下場嗎？

　萬一戰敗，他這張老臉可就真的丟盡了。

　現在這樣的結果也好，甄不平勉強能接，鐘樹榕的科幻天賦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三年的靈積累，凝聚一部長篇。

　書之日，或許真的會震驚科幻界吧？

　更何況，鐘樹榕全力以赴，而李想呢？

　在甄不平看來，李想什麼都好，就是鋒芒畢，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那麼多人。

　他所要面對的敵人，遠遠不止他甄不平一個人。

　甄不平了解到李想這些天的進程，他又是拍戲，又要寫網文，空寫出幾篇短篇科幻還行，至于長篇？

　他可不覺得李想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些事全部兼顧的盡善盡。

　就算他出時間寫出一部長篇科幻小說，又怎麼能跟鐘樹榕的三年積累相媲呢？

　想到這里，他頓時安心下來。

　“打吧，打過再說。鐘樹榕有勝算的。”甄不平喃喃自語。

　“當當當。”

　王城走到二樓書房，敲響房門，探出頭來，對坐在電腦前的甄不平說道：

　“師傅，姚會長，和鄧會長都到了。”

　“啊，好。”

　甄不平當即抬頭回道：“你先招呼著，把我珍藏的好茶葉拿出來泡上，我馬上就下來。”

　“好嘞。”

　王城點頭，捎帶手的掛上房門，只聽見他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書房。

　甄不平在電腦前忙活了，便把電腦關機，正想起離去之際，他似乎想到什麼，坐下俯從屜里取出一本小冊子。

　翻開看著上面麻麻的構思，他思前想后，神變化無常，半晌只是略微輕嘆了一口氣，便將小冊子合上，放回屜里。

　他掏出手機——

　【甄不平：樹榕啊，這些天需要我們幫什麼忙，你盡管和你王城師兄聯系，長篇好好寫，不要急。】

　他不等鐘樹榕回復，便收拾好一切，匆匆忙忙下樓去到客廳。

　因為他明白，此時的鐘樹榕一定進了勿擾模式，等他看到自己的消息，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而他目前也只能將希寄托在鐘樹榕上，雖然他還有很多箱底的構思，但他就好似李想筆下的《斷魂槍》一般，不過四個字——

　不傳，不傳！

　他不敢再寫，怕晚節不保。

　他也不愿將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構思，給任何人，索倒不如讓它跟著自己進棺材吧。

　“不平啊，你終于來了。”

　客廳，茶香四溢。

　王城站在一旁執晚輩禮，伺候著兩位會長。

　而鄧文虎和姚崇雖然語氣依舊熱絡，可心什麼想法，卻不得而知咯。

　甄不平出一副笑臉，快步走到跟前，笑道：

　“抱歉，抱歉，我手頭上還有一些急事，耽擱了，怠慢了，兩位見諒啊。”

　“沒事，沒事。”

　姚崇大氣的揮揮手。

　鄧文虎聞言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作回應。

　“王城啊，去外面置辦一桌酒席到家里。”

　“是。”

　聽到師傅吩咐，王城當即答應一聲，便快步離去。

　三人，各自而坐，一壺茶的功夫，不等姚崇和鄧文虎提問，甄不平反倒率先開口道：

　“兩位，不好意思啊，這場先鋒仗，我恐怕是玩砸了。”

　“鐘樹榕和李想的對決，倒是未分勝負，不瞞兩位，也不是我自夸，我家這徒弟，天賦遠不止如此，他三年積攢下來的靈，準備寫就一篇長篇科幻小說，這是奔著沖擊星云獎長篇科幻小說獎去的啊。”

　鄧文虎擺擺手，盯著甄不平，角似笑非笑：

　“不平啊，我知道鐘樹榕這孩子的天賦，也知道他這一仗不一定會輸，可問題是，遠水解不了近啊。”

　星云獎今年發布的作品，到明年才領獎，可作協換屆可就在今年啊。

　也就是說，鐘樹榕和李想的比賽，其實對目前的大局完全造不了任何影響。

　是輸是贏重要嗎？

　不重要啊！

　就算鐘樹榕真的捧回星云獎長篇科幻小說獎……那也沒用，畢竟黃花菜都涼了。

　“這倒也是……這倒也是。”

　甄不平訕訕一笑。

　他自然明白鄧文虎說的是什麼意思，可他也沒辦法啊，場面話總要說的咯？

　極力促這次合作的姚崇，又出面做老好人了，一副自己人的架勢說道：

　“不平也不容易，出力咱們也看在眼里。”

　“是，這我承認。”鄧文虎也點頭。

　“我仔細研究了李想的應對執法，為了國家圖書館的典藏活，這一次他是想服所有人，讓所有人閉，而他的手段更為簡單暴，不外乎，誰不同意，就站出來比劃比劃。”

　說到這里，就連姚崇都出幾分苦笑：“可關鍵是他每次拿出來的作品都太能打了。”

　鄧文虎和甄不平對視一眼。

　又回想到——

　鄉村教師！

　斷魂槍！

　流浪地球！

　兩人都后怕的點著頭。

　這幾部作品，誰見到不發憷啊？

　“所以我的想法是，將矛盾轉移。”姚崇眼含笑意。

　“哦？”

　兩人追問道：“怎麼講？”

　“響應號召，一年一度的短篇小說征文大賽，不是快開始了嗎？”

　“還讓他參加？那他不贏定了？”鄧文虎不解道。

　姚崇微微一笑：“不一樣的，天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啪。”

　甄不平鼓掌笑道：“我懂了，原本這種級別的舞臺，都是讓各家的子侄輩臉，揚揚名，可如果李想參賽，阻礙了……”

　話到這里，連鄧文虎也明白姚崇這個想法的高明之。

　“我沒意見啊。”

　“我也贊。”

　一招驅虎吞狼之計，三言兩語間，便誕生了。

　三人依舊不滿足，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善著這個計劃。

　一個多小時須臾而過。

　晚飯時間，王城帶著酒店的工作人員，到家擺好酒席，走到客廳后。

　甄不平喝完手中的茶水，起招呼道：

　“王城都安排好了，也到飯點了，吃完飯再走吧？”

　“行啊。”

　兩人滿口答應，正要起，卻見王城面難，走到甄不平面前，手拉了下他的袖。

　這一舉，又怎麼逃得過兩位老狐貍的眼睛呢？

　鄧文虎直接嗆聲道：

　“要不這餐飯，老姚，咱們還是不吃了吧？我看主家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們吶。”

　“哪里的話，哪里的話。”

　甄不平趕忙攔下就要奪門而出的鄧文虎，一頓安后，不滿的扭頭看向自家徒弟，高聲道：

　“你想干嘛？都能替我做主了？”

　“不是，不是。”

　王城連連擺手，趕忙解釋道：

　“師傅，鄧會長您誤會了。我是有事要和師傅說。”

　“那也用不著說悄悄話，就在這說，大聲的說。”甄不平吩咐道。

　眼見形式如此，王城也只能點頭答應，他從兜里掏出今日份的《山海雜志》，遞給師傅，對在場眾人說道：

　“我回酒樓的路上，聽到路人提了一，李想又發布了一篇短篇小說，就在《山海雜志》，我出于好奇買了下來……”

　聽到王城的解釋，姚崇默默的接過《山海雜志》，重新坐回位置上，靜靜的看了起來。

　甄不平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看了一眼李想這篇小說的容，覺得他在指桑罵槐，所以我就想跟您說一聲。”

　“嗯，我錯怪你了。”

　甄不平安道：“記住了，這屋里的都不是外人，以后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誒，我明白了。”

　“行了，你先去飯廳吧，我們等會過去。”甄不平揮揮手。

　他瞧見姚崇的神有些不對勁，便沒讓眾人現在去飯廳吃飯。

　鄧文虎和甄不平對視一眼，難得有默契的點點頭，重新坐回位置上。

　又是一壺茶的功夫。

　姚崇抬起頭，滿臉的振，他大笑道：

　“天助我也啊！”

　鄧文虎：“怎麼說？”

　“你看過就知道了。”

　鄧文虎好奇的接過雜志，姚崇話說的云里霧里的，甄不平自然也好奇，他直接上網搜，果然，李想這篇小說鬧的靜不是一般的大，他輕而易舉便搜到了原文。

　姚崇老神在在一副竹在的模樣，坐在沙發上，提起茶壺，又給自己斟滿一杯茶水。

　【奧楚蔑夫微微向左一轉，往人群那里走去。

　在木柴廠門口，他看見那個敞開了坎肩的人舉起右手，把一個淋淋的手指頭給人們看。

　他那半醉的臉上現出這樣的神氣：“我要揭你的皮，壞蛋。”就連那手指頭也像是一面勝利的旗幟。

　奧楚蔑夫認出這人是首飾匠赫留金。

　這個案子的“罪犯”呢，坐在人群中央的地上，前劈開，渾發抖——

　原來是一條白的小獵狗，臉尖尖的，背上有塊黃斑。

　它那含淚的眼睛流出悲苦和恐怖的神。

　“這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奧楚蔑夫進人群里去，問道，“你在這兒干什麼？你究竟為什麼舉著那個手指頭？……誰在嚷？”

　“長，我好好地走我的路，沒招誰沒惹誰……”

　赫留金開口了，拿手罩在上，咳嗽一下：

　“我正在跟特里·特里奇談木柴的事，忽然，這個賤畜生無緣無故就把這手指頭咬了一口……你得原諒我，我是做工的人，我做的是細致的活兒。

　這得他們賠我一筆錢才，因為也許我要有一個禮拜不能用這個手指頭啦……

　長，就連法律上也沒有那麼一條，說是人了畜生的害就該忍著。

　要是人人都這麼讓畜生咬一陣，那在這世界上也沒個活頭了。”】

　《變龍》是契訶夫早期創作的一篇短篇小說。

　契訶夫在該作中栩栩如生地塑造了虛偽逢迎、見風使舵的巡警奧楚蔑夫，當他以為小狗是普通人家的狗時，就揚言要弄死它并懲罰其主人。

　當他聽說狗主人是席加夫將軍時，一會兒額頭冒汗，一會兒又全哆嗦。

　通過人如同變龍似的不斷變化態度的細節描寫，有力地嘲諷了專制制度下封建衛道士的卑躬屈膝的臉。

　故事其實也很簡單——巡邏中的督警奧楚蔑夫和隨從穿過集市廣場時，忽然聽見有人在尖聲大喊，于是他們朝喧鬧的人群走去。

　原來，金銀匠赫留金想用煙去燙一只無家的小狗的鼻子，卻被小狗咬了手指。

　見來了督警，于是便向他告狀。

　一開始，督警奧楚蔑夫很是公正和嚴厲，“好的……是誰家的狗？我不會袖手不管。”大聲斥罵養狗的人，并要把小狗死；

　當聽到有人說這好像是日加夫將軍家的狗時，他立即改變態度，“莫非它夠得著你的手指頭？它一點點大，你卻是個彪形大漢。”并警告赫留金不要玩花樣，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這時，他的隨從說，好像這不是將軍家的狗．他又開始“復”，說“這樣的小賤種，怎麼會是將軍養的”。

　說是該對“它進行懲罰的時候了。但又有人說好像在將軍家看到這條狗時，他又說：“赫留金你這個笨蛋，都是你自己惹的禍。”

　他一變再變，當最后從將軍家廚師口中得知這是將軍哥哥的狗時，他馬上大聲贊揚小狗是“靈巧的”，“張就咬了這家伙的小指頭”。

　置完“事件”，他對赫留金說：“我還會來收拾你的。”又繼續巡邏了。

　一千五百字，契科夫將督警奧楚蔑夫刻畫的木三分，無愧變龍之名。

　客廳。

　姚崇喝完最后一口茶，只聽見得姚崇和鄧文虎不約而同發出慨——

　“果然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