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心里傳來的音樂很好聽。

在兩聲清幽的鋼琴鍵響起時，就像在空谷之中，一朵幽蘭綻放，暗香在山谷中飄，漸漸這聲音蓋過了現場的聲音，音樂中間有兩聲空靈如空寂大海之中海鷗扶搖直上的輕喚，如夢似幻。

李清寧看了看四周。

這種驗很奇妙，坐在音樂廳，聽的卻是獨屬于自己的，高于當前音樂家的音樂。

忍不住握住江的手。

江看一眼，把玩著的手，繼續聽大師的音樂。

他發現音樂現場和隔著手機或者電腦聽還真不一樣，難道是氛圍的原因，江在想。

許多人在音樂中樂不思蜀，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當然，李清寧覺得，江的樂趣不在其。

他的樂趣不是在胡思想，就是在掌心畫圈圈。

音樂會散場以后，許多排隊要簽名去了，江也想去，李清寧拉住他了。

在他岳丈家有這位音樂家的簽名唱片，“想要的話，改天回家拿。”

李清寧的媽媽和這位音樂家是好朋友。

江這才知道還有這淵源。

說起來，李清寧一直抵的不是鋼琴，抵的是媽為制定的生活，寧姐小時候也是叛逆的，而且這事兒沒有誰對說錯，就像江剛上市重點高中，他媽就說學理好找工作，江想學文，為此吃飯的時候經常槍舌戰，結果命運幫他選擇了土木。

江勸李清寧，“該服的時候還是要服。”

要用行上的反抗代替語言上的反抗，這是江用多年來的屁紅腫換來的經驗。

“行啊。”

李清寧說在江大三的時候，就跟媽說開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江。

手挽住江，“我服個？”

“千萬別！”

江忙糾正，剛要說話，后面有人，“清寧？”

他們這會兒出了音樂廳，停下腳步回頭去看，一對兒男快步走過來，人正向他們招手，江先看了男人一眼，年紀三十左右，戴著金邊眼鏡，穿著筆西——

哎。

這西服不錯。

江在想他是不是也整一西服去，“我穿上西服肯定帥！”

“那肯定。”

李清寧看著子，想了一會兒，終于不確定的說：“岳云？”

岳云很高興，“是我。”

高興的向李清寧抱過來。

李清寧抱了抱就分開，“差不多行了，我家這位在旁邊看著呢，他可是個醋壇子。”

對江說：“咱媽的學生，小時候在咱家學琴。”

岳云看著江，出口無聲，型再說：“男朋友？”

“我老公。”

岳云有些錯愕，這直接就結婚了，向江點了點頭，又把老公引薦給他們，然后激地說：“音樂會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是你，沒敢認，清寧，你越來越漂亮了。”

李清寧笑了笑，“你不是出國了？”

岳云說老公工作調回國了，就在京都，原打算過段時間安頓下來了，去看看老師呢，想不到在這兒見到了李清寧，“我們在國外見到你的MV了，就那首《freeloop》，唱的太好聽了，快進榜單前三十了，我當時循環播放好幾遍，把我唱哭了都。”

現在就是個家庭主婦，曾經熱的鋼琴，最終還是放棄了，所以有。

岳云很熱，還想一起吃頓飯聊一聊，李清寧沒有拒絕，說起來們小時候還是很好的朋友，不止因為岳云是李清寧媽的學生，還因為岳云家里開了個海鮮店。

李清寧小時候覺得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天天能吃魚。

甚至想過，長大以后就開一個魚店。

岳云在飯桌上苦笑，“我更羨慕你。”

羨慕李清寧小時候想琴就能琴，還有名師指導。而，自從在商場了一次琴以后，就對琴念念不忘，可想學琴不是那麼容易的，磨家里半天，父母才答應送去學。

真的很喜歡彈琴。

就當雙手放在黑白鍵盤上的時候，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憂愁和現實的困難都消失不見了，就像耳朵戴上了隔音耳機，世界里只剩下琴。

后來培訓機構的老師教不了，想要繼續深造，就得請名師指導。可的父母沒打算繼續培養，最后還是絕食抗議，他父母才托門路求到李清寧媽名下的。

一節課四位數。

“這些不算什麼。”

岳云羨慕的還是李清寧的天賦。

在見到之前，岳云覺得自己是天才，一定在鋼琴上能有所造詣，可見到李清寧以后，的信心垮了，有些人真的是天才，同樣的琴譜，要練習很多遍才能機械的彈奏出來，而李清寧只要稍微練習，就能流暢彈奏出來，而且在節奏、力度上能準地把握曲子要表達的。

岳云說：“當時看你那麼不喜歡學琴，想著法的往外逃，我恨得牙。”

覺得李清寧太浪費天賦了。

不止，李清寧的母親不止一次的懊惱和憤怒，埋怨這天賦浪費了。

江很能理解他岳母，這覺就像明明是打槍的天才，玩CSGO天下無敵，眼看著振興CNCS就在此子上了，此子卻沉迷于打僵尸。

話說回來，在打槍這方面，江覺得他老婆是有天賦的。

李清寧問：“后來還學琴嗎？”

岳云苦笑，“天賦不夠，又耽誤了學業，沒有考上好的大學，原本打算去國外音樂學院繼續深造的，但學費太貴了，而且——”

李清寧問：“你父母不同意？”

岳云搖頭。

想放棄了。在見到李清寧的變態后，覺得站在鋼琴之巔的那些人，必然都是李清寧這樣天才，這種普通人，只能是路上的尸骸。

父母反而不同意。

他爸說，云啊，以前爸媽不想讓你學琴，是知道這條路有多艱難，可你這麼多年都堅持下來了，還有你彈琴的樣子，真的很好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天才，我不是天才，我們都不是天才，我們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可云啊，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道，不要老看那些跟你不在同一條道上的天才，你努力了這麼多年，爸媽都希你再拼一次，就算最后失敗了也無所謂，至你留下了你的足跡。

話雖如此，岳云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承不起在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上，始終追不上那些人，從而留下沉重的挫敗。

不過——

現在后悔了。

岳云的說在國外看見李清寧的MV的時候，循環看哭了，“如果我當初堅持下去的話，現在指不定就像我爸說的那樣，留下我的足跡了。”

李清寧笑了笑，“或許吧。”

回頭，見江不知道在想什麼，邊沾了意大利面醬都不知道。

李清寧用餐巾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