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江從保姆車上下來時,接到了他姐電話,說他媽已經接到了,讓他放心。
他掛了電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影城。
這場首映式就在這兒舉辦。
他進到商城的時候,見到很多人在排隊,電影宣傳海報占據了一整面墻,還有許多海報和易拉寶展架,上面大多是電影畫面和臺詞,江還見到了用主題曲《送別》做的海報:“一瓢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江沒跟李清寧一起來,這首映禮來了不記者,他可不希讓人圍觀。
他拿的是嘉賓邀請函,所以不用排隊,在兌了票以后,江上到了電影院所在的那一層,在大廳等候的依舊有很多人,在展板面前,圍了一堆記者,趁嘉賓簽名時拍照。
江左右看了看,很好,李清寧還沒上來,他去給自己買了一大杯冰可樂,這可樂帶冰才是王道啊,有冰的可樂才有靈魂。然而不等他喝一口,有人拍他肩膀,嚇了江一跳,他忙把可樂藏起來,回頭一看不是李清寧。
拍廣告的那個演員,他記得唐波。
“江兄弟,你也來這了。”
唐波穿著一不合的西服,不舒服的扭下子。
“哦,是。”
江把可樂拿出來,“你也來參加電影首映?”
唐波嘿嘿笑起來,“我在里面跑了個龍套,這可是我頭次登上大熒幕,我過來看看。”
“老唐,老唐。”
一個大頭抱著兩大桶米花過來,“幫我拿著點兒啊。”
他見到江,問唐波,“這位小兄弟是——”
“哦。這是江,就我拍那個廣告的策劃,江大才子。”
唐波恭維的話不要錢似的。
大頭急忙握手,又因為手里有米花,就塞給唐波,然后再出手,“唐波的貴人啊,那個廣告我看了,拍的太好了,老唐因為那個廣告都出名了,現在見面都他碧云濤哥。”
“別他媽瞎扯犢子。”
唐波推了大頭一把,給江介紹:“這是我朋友,老朱。”
就在這時候,展板那面傳來一陣,李清寧穿著一斜肩紅禮服,留著披肩長發出現在眾人面前,又酷又颯又冷艷,江在車上看到時就怦然心了。
“李魚!”
“大魔王!”
人群起來,而且因為五年不見,大魔王前后變化巨大,還傳來一眾驚哇的聲音。李清寧向他們點頭,在陳姐、助理和工作人員護送下走到簽到板面前,在簽了自個兒名字以后就進去了。
江怕看見手里的可樂,藏在了后。
唐波他們回過頭看江,“咱們進去吧。”
三人一起進了放映廳,李清寧正在跟一個戴帽子的中年男人聊天,江趁此機會溜到了后面,跟唐波和老朱他們倆坐在一起。
唐波納悶,“江,我怎麼看你鬼鬼祟祟的?”
“有嗎?”
江吸了一口可樂,馬上神百倍,他問唐波,“你在里面演了個什麼?”
“一個修車工。”
他來了興致,告訴江,他為了演好那位修車工,在拿到角以后揣了一晚上,“在電影里面,我雖然只有幾個鏡頭,一句臺詞,可我那臺詞中的變化是很有講究的……”
就在這時候,李清寧邊的嬰兒助力朱麗走過來,向江出手。唐波止住話頭,不解的看著江,又看了看朱麗,不知道他們之間在打什麼啞謎。
江知道。
他不舍的吸了一口冰可樂,然后把可樂給了朱麗。
朱麗接過離開了。
托車禍的福,江在那年吃了大把的藥片,把胃吃壞了,現在稍微沾點兒涼的就不大舒服,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再喝點兒暖和點兒中和一下就能沒事兒了。但對于江這種把胃當容晃的行徑,李清寧向來覺得不夠養生。
他向倆人笑了笑,“我老婆不讓我喝冰的。”
老朱服氣,“這你老婆都管,小江你不會是個妻管嚴吧。”
唐波覺得這不重要,重要的難道不是他已經結婚了,“你這結婚也太早了。”
老朱反駁他,“你結婚不也早?”
“當然,他離得也早。”
老朱讓江要把唐波當前車之鑒,“千萬別學他。”
“呸呸呸。”
唐波拿米花丟他,“瞎說什麼呢。”
這時等熄滅,電影開始了,江蹭了他們的米花,邊吃邊看,這大導演導的電影就是不一樣,不提演技和劇,就這風景拍的,跟旅游宣傳片一樣。
兩位主演演的也好,不愧是影帝。
兩位主人公,一位憤世嫉俗,得了絕癥,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一位生活一團糟,從失敗的中年生活中,他們開著一輛也將得絕癥的車一路向西,相互打炮,認識不同的人……
在他們的一路前進中,友誼,,坦誠,勇氣不斷涌現,憤世嫉俗的人在不斷跟這個世界和解,整個電影院都沉浸在這場“送別”的公路旅行中了,緒慢慢的流淌,當好友在斜笑聲中閉上雙眼時,悲傷的緒到了最低點,在整個放映廳里彌漫。
等到中年人一個人開車,穿過朋友生前念念不忘花海,《送別》的口琴旋律響起時,電影將近兩個小時營造的悲而不傷的緒終于有了宣泄口。
以至于有些人了眼眶。
在口琴音之后,銜接鋼琴《送別》,出乎江預料,這鋼琴音不是電影里放的,而是現場彈奏的。在燈亮起的時候,只見李清寧坐在鋼琴前,琴聲悠揚,慢慢地靠近面前的話筒,“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這還是江頭次聽李清寧的現場。
當然,練習時不算。
在這一遍《送別》中,李清寧帶了一些小生歡快的緒,似乎再讓沉浸在送別悲傷中的觀眾學會釋然。
眾人的目聚焦在李清寧上,淡定從容,歌聲牽引著人們的思緒,讓人們沉浸,思緒飛揚,讓所有人靜靜的聽著,在目中浮現出電影中送別的一幕又一幕,終于明白人生就是不斷的離別,相遇。相遇要珍惜,離別要祝福,重逢更是緣分。
江看著自己老婆在聚燈下自信而優雅,雙手在黑白鍵上跳舞,他為到驕傲,恨不得告訴整個世界,這是他的人。
待琴音在余音裊裊中漸漸消散時,李清寧站起鞠躬。
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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