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41）

　瓜可真甜！

　桐桐又咬了一口,這種甜瓜了之后又綿又又甜。林疏寒拿了刀子，把瓜的外瓤再往深的削了削，不管什麼瓜,都是靠近瓜瓤的地方好吃，靠近瓜皮的地方沒那麼好的味道。保姆削皮怕浪費，淺淺的削了一層，桐桐好似不吃外面這一點。那就削了好了，吃不起這一個瓜嗎？

　兩人真在認真的吃瓜，那邊落座了，保姆端了涼茶過去,然后拍了拍桐桐，又朝門口指了指。

　桐桐點頭,家里的保姆真的很好。家里有客人就會想著避出去，對家里的事從不話,也沒有多聽的。

　果然，保姆一出去,門一被帶上,彭慧就說話了,“離婚的事我同意，但是這婚怎麼離,總得有一個說法。”

　林有渠取了茶靠在沙發上：“你希有怎麼一個說法？”他輕哼一聲,“其實你也可以選擇不著急離嘛，我也正想著,怎麼跟你要說法呢？”

　方苒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總覺得這里面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林有渠看這彭慧，“其實這婚你要不催著離,我其實無所謂的。那你再想想，看要不要離！幾年都行。”

　彭慧心里怒的很了：我能等，唯寬不能等呀！這是知道自己不能等了，這才在這里脅迫自己呢。

　咬牙，“好！這麼說，而今已經沒有什麼要分割的了！”

　林有渠就看，“怎麼沒有呢？彭唯寬座下那輛三十多萬的車，是基于我認為你對我的孩子還算好的重大誤解之下贈予的，可事實上是，你并沒有做到。那麼，我為何要贈予呢？我覺得這一筆該算清楚。我要撤銷贈予，法院去判，或者你們主退還。另外，彭唯寬年滿十八歲之后，我便不再有扶養義務了！基于重大誤解之下的付出，我有權要求撤回。為其付出的其他方面的投這是不可估量，但就金錢而言，退還十萬不算過分吧！這樣，一共退還四十萬，我跟彭唯寬之間，林家跟彭唯寬之間，恩義兩清。這于你們，于我們，都有好。”

　彭唯寬的心都跟著了，四十萬，這對于自己而言，是一筆天文數字。說起來是出了一本書，可這出書……法律類書，并不屬于好賣的書。這是業的人讀的，可業之人，有幾個會去讀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人的書呢。

　有了出書的能力，不等于靠著書掙了錢了呀。這是兩回事！其實迄今為止，自己就沒有真正意義的工作過。回校任教是第一份嚴格意義上的工作！試用期工資加課時費，每月不足四千。跟普遍兩千多的工資比起來，那當然是聽起來很好了。可其實呢？在你什麼都沒有的況下，這個錢夠干什麼的？！

　彭慧蹭的一下站起來，“林有渠，你不能欺人太甚！”

　“我跟你兒要回本就屬于我的東西，這欺人太甚。那麼敢問，你從我兒那里要回本屬于的東西，這又什麼？”

　林方苒猛地看向彭慧：“媽，你從我二姐那里要什麼了？”

　彭慧一下子閉了，林方苒的抿的的，口起伏不定，而后看向彭唯寬：“若是如此，你不該說點什麼嗎？要麼把車還回來，錢還回來；要麼，把車折算錢都還回來。要是沒錢，那就寫下欠條，馬上！”

　說著，就站起看著彭唯寬，吼道：“馬上！馬上！我讓你馬上！你是學法律的，你吃的都是蘸的饅頭，你良心疼不疼呀？”

　彭唯寬皺眉，方苒卻不看，快速的沖到書房，然后從里面出來，拿著紙和筆，趴在茶幾上蹭蹭蹭的寫起來，“車拿到手里，把手續辦完，差不多花了三十六七萬，再加上十萬，四十六萬，這個錢必須還！”

　寫完，便過去拉著彭唯寬的手，“簽字，摁手印！過來摁呀！”

　彭唯寬坐著沒，方苒一個勁的拉扯，彭慧看這個樣子，一把拉開方苒，擋住彭唯寬，“你干什麼？這是我跟你爸的事，跟你有什麼相干？！”

　林方苒冷笑一聲：“竟然覺得跟我無關？父母離婚了，竟然覺得這跟子無關？！告訴你們，今晚這件事跟我干系最大！也只跟我干系最大！”說著，出來的手好似都要蜷在一起了。

　堿中毒？

　桐桐過去，扶住，“放緩呼吸……放緩呼吸……”

　這是大聲吼，繼續急促呼吸造的。不住的抖，手腳發麻，知都麻木了。

　林方苒擺手不人扶，“我沒事……我沒事……”說著，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拉著彭唯寬的手，滿眼的堅持，“彭唯寬，你簽了這個字，摁了這個手印，你還是我大姐……你今兒要是不簽……不摁……別怪我瞧不起你……”

　彭慧抬起手，啪的一掌打在了林方苒的臉上，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你過分了！怎麼對你姐呢！你有爺爺，你有你爸爸……你這邊還有哥哥姐姐……你就能不要你媽了，就能這麼對你姐了？你姐有誰呀？你姐在這世上還有幾個親人呀？你這麼傷你姐的心呀！”

　這一掌把人都打愣了，等反應過來了，林方苒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掌印了。

　“彭慧——“

　林有渠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打孩子干什麼？”彭慧看著自己的手，抬手想看一看方苒的臉，方苒朝后一退，然后慘然的朝彭唯寬笑：“我總覺得你自小到大也可憐的！姥姥總說，你姐姐可憐，你姐姐沒爸爸，你姐姐……得看著臉過日子；媽媽總說，你姐姐什麼都讓著你，你倆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是天下最親的人了。我也覺得是呢！太可憐了！我只要在家，媽媽就圍著我轉，姥姥就圍著我轉……我總覺得很抱歉，覺得是我搶了媽媽搶了姥姥……可我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了！媽媽看起來對我比對你好，姥姥看起來在意我比在意你多，這不是因為更偏著我……而是因著你們都要靠著我爸爸……其實，姥姥和媽媽疼你更純粹！”

　胡說！彭慧拉住林方苒：“聽媽媽說，不是這樣的……手心手背都是呀！你要真認你姐，你就不能這麼你姐。”

　林方苒指著彭唯寬，“沒有呀！這個錢本就該還回來了！寫了欠條……沒錢了，等我掙錢了，我跟一起還，我補，我養著你們，養著都行呀……但是，這個錢不一樣呀！不能這樣呀！你欺負了我爸的孩子，憑什麼又要我爸實心實意的對你的孩子……沒有這樣的道理呀！這不是壞，這是惡，這是毒……這是喪了良心了！”

　“我簽！我摁！”彭唯寬慢慢的站起來，“我沒說不摁，也沒說不簽，你急什麼？你總得容人把話說完吧。”

　林方苒將臉撇向一邊，不再言語。

　彭唯寬看向林有渠：“林叔叔，這些錢是還不清的恩德！您給我最多的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良好的教育，良好的教養，良好的環境，良好的人脈圈子……這是無盡的財富。而這些，我卻無法還給您。所以，您說，這四十萬，便恩義兩清，還是我占便宜了。這不合適。”說著，就拿起來筆，“但既然方苒這麼大的反應，都氣這樣了……那就如此吧！四十六萬，我該還！”

　說著，將要簽字。可筆都要落下了，卻抬手將方苒寫的欠條了，重新寫了一份，簽字摁了手印，然后遞給方苒，以半開玩笑的語氣道：“現在行了吧！能好好坐下說話嗎？”

　方苒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后搖頭：“不行！”

　一掌給將欠條拍在桌子上，“這里不該寫‘今欠林方苒肆十陸萬’，而是寫‘欠林雨桐肆十陸萬’……”

　桐桐角翹了翹，笑了！

　欠了林方苒的，可以無還款的力。

　欠了林雨桐的，那就太有還款力了。

　別看改了個名字，這代表的意思可差的太遠了。欠條是不是真的有了欠條的作用和意義，全在這個名字上。

　彭慧只覺得心里苦的跟吃了黃連似得。可看著堅持的兒，再看還抖著的，一把接過筆：“我寫！這本是我欠的！”

　林方苒看：“你欠的，那我就有一半責任！你這是生生的將我姐的債放了一半在我我上，是吧？”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要還活著，這債務不到你們來背呀！“可你一月兩千，有還債能力嗎？若是沒有，那不一樣是死債。”林方苒分外的堅持，“這個欠條，必需由彭唯寬寫給林雨桐或是林疏寒，誰都不能代替！”

　彭唯寬沒再言語，只面無表的過來，拿了筆寫下了這個欠條，然后遞給林方苒：“可以了嗎？”

　可以了！林方苒接過來放在餐桌上，然后才又坐回墩子，“說吧！還有什麼要算的，一塊都算完。”

　彭慧就冷笑：“不管怎麼說，婚姻存續期間的財產，我有分割的權利。”

　林有渠點頭，“可以！可以分割。之前的積蓄投資失敗了，本無歸。唯一有的就是那套過戶到方苒名下的房子。”

　“那套房子你過戶并未曾通知我！我現在要撤銷過戶！你只有你那一半的置權，卻沒有權利置我這一半。當然了，你也可以購買我手里這一半房產。不多，八十萬！再拿八十萬，另一半的房產賣給你，你給誰給誰去？！”

　林方苒以為自己聽錯了，“那是在我的名下。”你離婚了，沒去住，難道我會不你去住？

　林有渠角晦的翹了翹，就說，“都說了，我手里沒錢了，也買不了那一半的產權。你要非要，那就只能賣房，可房一時半會賣不掉……”房本我收著呢，想你賣不，還真就賣不！方苒又不蠢！于是，他就又說：“要不，這麼著吧！方苒給你寫個欠條……手心手背都是！你不能因為急著幫唯寬還債，就非得方苒賣房吧！”

　彭慧愕然的看向林有渠。此時，明白了，這個男人什麼都算計好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自己承這種骨割離的苦痛！

　怎麼辦？

　能怎麼辦?!

　彭慧捂著口，滿眼的復雜，“這樣吧！那一半房產價值八十萬，把八十萬，我分兩半，一個兒一半。也就是說，那套房產里，有四分之一是我打算留給唯寬的！”

　說著，就起，將餐桌上的欠條又抬手撕了，“這樣好不好……這個欠條，不存在了！之前的經濟賬，咱也不算了。用房產的四十萬，抵了唯寬這債，嗎？”

　林疏寒用叉子叉了一塊甜瓜進里，看向父親。錢也沒多給出去，房還是那套房，這麼玩了一圈之后，愣生生的給方苒跟彭慧和彭唯寬中間制造了裂痕。省的彭家母為方苒的累贅。錢在里過了一圈之后，便辦了這麼多事。

　彭慧不敢糾纏了，別的目的也達到了，算計的——真好！

　林有渠嘆了一聲，看彭慧，“你這麼做，便是方苒欠了桐桐四十六萬。”

　彭慧要是不言語，不爭取，房子就是方苒的。非要如此，方苒就是憑空多了債務。

　林有渠又說，“要是我也按照你那麼分，那我的那八十萬，還得三個孩子分呢。可過戶的時候，疏寒和桐桐可都沒有二話，一致認為那該是方苒的。”說著，就看彭唯寬，“之前不是說林家給你良多，一輩子還不清嗎？那這房子，你媽堅持給你抵債，你呢？你怎麼想？唯寬你是個懂道理的孩子，一直都爭氣。站在外面那也是端端正正的……彭慧呀，你這個打算，只怕唯寬未必答應呀！”

　彭慧一把拉住要說話的彭唯寬，哀求的看向方苒：“孩子……你姐太難了。”這債是欠你爸的，干嘛欠林雨桐呀？你跟你爸之間的債務，你爸能認真的嗎？你只要點頭，就解了你姐的難了！

　林方苒卻笑了，笑著笑著突然就哭了，看彭唯寬，“你怎麼說？”

　彭唯寬咬牙，“債是我欠的，這欠條還是我寫吧！”

　方苒蹲在茶幾邊上，重新寫了欠條，欠款人換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摁上手印，又放在餐桌上，轉過來就說彭唯寬：“好了！你可以走了！”

　桐桐看著那欠條，咬了一口甜瓜：對方苒來說，這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繼承了父母的房子，欠了四十六萬的債務……這事發生的太快，估計被砸的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