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衛燃趕擺擺手,他自然不會告訴列夫中尉,歷史上的明天,也就是1942年的9月29號,蘇聯方面軍還真就把馬馬耶夫崗給暫時奪了回來,此后蘇德雙方不斷替占領這座高地,戰況也一天比一天的慘烈。而這個時間點,甚至寫在了他的大學專業課本里。
“好了,炮擊結束了,你可以往伏爾加河的方向跑,那里有大部隊,如果運氣好,說不定你能活著離開這里。”列夫中尉說話的同時就準備起離開戰壕,卻不想被眼疾手快的衛燃又一把拉了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衛燃趕在對方張之前說道。
如果那個牛皮本子里說的是真的,自己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其中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幫助列夫中尉完任務。換句話說,不管他愿不愿意跟著列夫中尉送死,只要想回去,他都沒得選。
列夫中尉認真的看了眼衛燃,沉默片刻后指了指戰壕里隨可見的尸說道,“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撿一些用的上的武,一分鐘之后我們就出發。”
“好,好的!”
衛燃趕松開手,忍著竄鼻子的尸臭味,咬著牙從幾德軍尸的上搜出來五六個滿子彈的彈匣和兩枚長柄手榴彈別在了腰帶上。
“你的相機太礙事了”列夫中尉忍不住提醒道。
“我是個記者”衛燃一邊說一邊把相機塞進懷里,他可沒忘了,那個牛皮本子上提示的另一個任務就是要拍6張照片。
“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列夫中尉不再堅持,謹慎的觀察了一番四周之后,爬出戰壕貓著腰沖向了街道另一頭兒的建筑廢墟。
隨其后的衛燃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回憶著專業課上學到的歷史,但歷史上雖然記錄了每一個關鍵的節點時間和事件,卻本不可能記錄下來戰場上的每一個細節,否則的話他和阿歷克塞教授也不至于費了那麼大的力氣都沒有找到那輛T-34坦克的線索了。
有驚無險的進這棟建筑廢墟部,列夫中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翼翼的沿著墻間的開裂繼續前進。
走在后面的衛燃則張的左顧右盼,生怕從哪個犄角旮旯沖出一隊德軍士兵。可隨著兩人前進,在此起彼伏的槍炮聲中,正前方的火聲卻越來越清晰。
走在前面的列夫中尉停住腳步,轉朝衛燃下手掌,后者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趕低形,貓著腰趕跟上。
兩人借助周圍殘垣斷臂的掩護,小心翼翼的繼續往前。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拉近,他們也終于看清楚,在這片廢墟的邊緣,一個足有五六米直徑的炮彈坑里,正有六七個德國士兵在朝著正前方一棟廢墟瘋狂掃。
而在彈坑的正中心,還躺著兩個口中槍的倒霉蛋以及一個正對著無線電臺喊著什麼的士兵。
見列夫已經掏出手榴彈,衛燃趕攥住對方的手腕搖搖頭,然后指了指炮彈坑的方向,又學著那位拿著無線電臺的德軍士兵的姿勢筆畫了一番。
列夫中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將手榴彈回腰間,重新拿起波波沙沖鋒槍便扣了扳機!
“噠噠噠!”
清脆槍聲中,那名正在作無線電臺的德軍士兵第一個口中彈,稍稍停頓的列夫中尉見衛燃竟然沒有開槍,立刻稍稍上抬槍口,趕在剩下那幾名敵人轉過之前命中了他們的后心。
“你手里的槍雖然是德國生產的,但一樣能打死德國人。”列夫中尉半是開玩笑,半是提醒的念叨了一句,隨后拎著槍跳進了躺滿尸的彈坑里。
衛燃張張,他雖然沒跟著阿歷克塞教授去打獵,但最多也就是打打野豬和野鴨,可從沒把槍口對準過人。不過現在不是做心理建設的時候,回過神來之后,他趕匍匐前進爬進了彈坑。
“你能聽懂德語?”列夫中尉拉開趴在無線電臺上的尸,一邊搜刮他們上的資一邊朝衛燃問道。
“不懂,你懂嗎?”
衛燃蹲在無線電臺的旁邊問道,這電臺他倒是見過,這是一臺德國在1941年裝備給步兵使用的Feld.Fu.a型電臺,通話距離雖然只有不到兩公里,但在當時已經屬于高科技產品,甚至直到1944年才開始下放到步兵排。
而他之所以這麼悉,全是因為阿歷克塞教授的工作室里就有著一臺不知道從哪淘來的同款。但只是見過沒用,這玩意兒連阿歷克塞教授用著都不算太練,就更別說他了。
“我可沒學過德語”列夫中尉說話的同時已經把槍口對準了無線電電臺就準備扣扳機。
“等下等下!”衛燃趕攔住對方,“這電臺先留著,說不定能用上。”
列夫中尉皺著眉頭問道,“你會用?”
“會用,我可是個記者。”衛燃咬著牙說道,他是看明白了,但凡他說個不字,這個看起來歲數不比自己大多數的子肯定會扣扳機。
但歷史專業的衛燃卻知道,通信或者說報的作用可比手里的槍威力大多了,只要他們能找到個懂德語的人,說不定能從這個無線電臺里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你自己背著”
列夫中尉從一尸的脖子上摘下來一支遠鏡,試著看了看確定還能用之后,立刻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隨后又從另一尸的懷里翻出個本子看了看,皺著眉頭塞進了自己的懷里。
“我背就我背”
衛燃看了眼那角溢的尸,忍著惡心將耳機和送話摘下來,索著自己戴上,然后抄起電臺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只不過幾乎在背上這個電臺的瞬間,他便后悔了。
這個大鐵疙瘩看著也就大號鞋盒大小,但重量卻不低,說也有四十來斤。有這麼個玩意兒在肩膀上,更何況還有個高出腦瓜頂至一米的蛇骨天線肆意搖擺,在這種混的戰場上,危險可想而知。
列夫中尉到底不忍心看著衛燃送死,手幫忙將天線檸下來盤圓圈掛在了衛燃的脖子上,“不嫌重就背著吧,說不定能幫你擋一顆子彈。”
衛燃懶得和對方廢話,直接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們接下來往哪個方向走?”
列夫中尉卻沒有急著回話,而是爬到炮彈坑的邊緣,摘下頭上的船帽朝正前方用力晃了晃,不久之后百十米外的一棟僅剩三層的廢墟里便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反。
“我們去找那位狙擊手,而且得快點兒。”列夫中尉重新戴好船帽,直接爬出了彈坑。
背著無線電的衛燃見狀趕跟上,兩人在殘垣斷臂和報廢坦克的掩護下小跑著穿過另一棟僅剩地基的廢墟和被挖滿了壕的街道,閃鉆進了那位狙擊手所在的大樓。
幾乎在他們兩人剛剛爬上二樓的同時,一個看起來最多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便從不遠的房間里端著槍走了出來。
看了眼對方手里的那支帶有學瞄準鏡的莫辛納甘步槍,列夫中尉稍稍低槍口,“剛剛是你在狙擊那些德國人?”
這個半大小子見狀干脆的收起槍,“是我,你們怎麼到他們后邊去的?這附近一周之前就被德國人全部占領了。”
“我的坦克在那邊”列夫簡單解釋一句,然后出手說道,“我是644獨立坦克營的列夫中尉,這位是真理報的記者維克多。”
“奧列格,我是奧列格”這個半大小子出手和衛燃兩人握了握,然后讓出路示意兩人跟著進房間,“歡迎來到我家。”
“這是你家?”
衛燃看了看四周,說這里家徒四壁都是夸贊,正對著炮彈坑方向的那堵墻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一米,另外三面墻上也布著星星點點的彈痕,至于頭頂的天花板兒就沒有,可以毫無阻礙的看到冒著濃煙飛過的飛機以及高炮炸開的煙團。
甚至連地板上都遍布破碎的磚頭,以至連塊完整的地板都找不到,僅僅只有個用磚頭墊起來的木頭床勉強堅持著它的本職工作。
而在這個小床和門口的中間,還有一堆篝火正在加熱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罐頭盒,但那罐頭盒里煮著的糊狀卻本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早晚我會把這里重新恢復以前的樣子的。”奧列格無比確信的說道。
“你在這兒堅持多久了?”列夫中尉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問道。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奧列格一屁坐在篝火邊的磚頭上,語氣中略有些得意的說道,“我已經打死了快20個德國人。”
“盡快離開這里吧,很快就會有德國人過來找你了。”列夫中尉的話讓衛燃和奧列格的臉上全都寫滿了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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