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聽得好笑，心說這玄乎的，連詭怪都扯上了。

就對兩人說道：“買不買不說，咱們先過去瞧瞧唄。”

“，你想瞧瞧，那咱們就瞧瞧去。”

老和郭寶來也沒意見，畢竟來都來了，不買還不能看看嗎？

三人走過去，就聽看牛的漢子沖主人家道：“你這牛不行啊，膽子太小，趁早殺了賣吧。”

主人家是個滿臉胡茬的黑壯漢子，跟個黑旋風似的，聞言就道：“俺再等等，賣不出去，也得再讓它長半年，現在殺了，才賣幾斤？”

陳凌聽著兩人談話，就走到小白牛跟前，果然陌生人一靠近它就向后躲，一邊躲一邊把半個腦袋藏在樹后面，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瞄陳凌。

跟個害的大姑娘似的。

陳凌試著去它，它立馬就躲閃到一邊。

但是只要作輕一些，小水牛也不會，就是躲著不讓接近而已。

陳凌頓時心中有數了：“這頭小水牛不是怕人，這分明是害嘛……”

什麼都有自己的格。

比如人最為常見的狗，有的狗活潑搗，人一旦不在家，那就是天翻地覆，但有的狗就老實穩重，知道看家護院，忠心護主。

換到牛上，其實也一樣。

眼前這小水牛就是屬于那種怕見人的，但也不是膽小，是臉皮薄害，跟某些向的小孩子似的。

這種牛不能打，一旦拿鞭子打，才會真正變得膽兒小、怕人。

于是陳凌就問道：“大哥，你家這小牛挨過打沒？”

‘黑旋風’先是一愣，然后就道：“沒啊，俺這牛在家可乖咯，不怕俺，也不怕俺家娃娃，就是俺家邊上幾家的娃娃也都不怕，跟娃娃們玩得可好了。”

“不過就是不能見生人，尤其是陌生的大人，你看它現在這個樣子就知道了，那個怕的喲，現在俺它都不讓，非得邊上人都走了才又變得乖起來……”

陳凌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那你這牛多錢賣？”

‘黑旋風’先啊了聲，沒想到陳凌居然肯買，忙道：“一千塊！給一千塊俺就賣給你！”

老聽了，哼的一聲笑了：“還真敢要價，一頭半大牛，最多也就七八百，別說你家這牛膽兒還這麼小，買回去啥也干不了，也就殺了吃了。”

“送屠宰場去，五百塊錢都給不了你。”

‘黑旋風’聽了老的話，問道：“你誰啊，俺跟這個小兄弟談價，有你什麼事？”

沒等老說話，周圍的人紛紛就開口了。

“你這人也來鄉里趕了幾個大集了，咋連老頭兒都不知道？怪不得你這牛賣不出去哩。”

“跟你這麼說吧，老頭說你的牛值五百塊，頂了天也就五百塊。”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嘲笑起了漢子。

“對啊，連老頭兒不知道，你還賣牛？”

‘黑旋風’頓時怒道：“俺的牛俺想賣就賣，不想賣牽回去咋啦？”

“俺是這后生雇的牛經濟。”

老敲了敲煙袋桿子，“不認識俺不要，俺也不欺你，你這牛最多值六百塊錢，你要是家里養個小半年長大牛，殺了賣也不過一千塊……”

“長大牛還賣一千塊？你說夢話的吧，俺才不信哩。”

‘黑旋風’不高興的道：“俺村殺一頭老黃牛還能賣一千六百多塊，俺這是水牛，養大不比黃牛多？起碼也能賣一千八！”

老搖頭一笑：“你這是白牛，最是招蒼蠅蚊子牛虻，牛皮還比一般牛要薄，平時不得病就是好的，能好好吃食長你想都別想，俺還是那句話，養大牛賣，頂破天也是一千塊錢。”

周圍頓時一片贊同聲。

‘黑旋風’這邊頓時就有點慌了，因為他覺得老說得在理。

但一頭半大牛賣六百塊，實在有點，就又辯道：“俺這牛怎麼看也不止六百塊，最八百！”

老說道：“那你賣你的八百去吧！再給你漲五十塊錢，六百五十塊，你賣不賣！”

說完老頭兒拽著陳凌胳膊，就往人群外邊走。

陳凌喜歡這白的小水牛，格跟沒出閣的大姑娘似的，心想買下來扔進天養一養，肯定比跟著這‘黑旋風’要好。

只是這時，老頭兒突然用力抓了下他的胳膊，遞給他一個眼神。

陳凌心中會意，立刻也就跟了上來。

眼見老頭兒帶著那位年輕的后生要走，那‘黑旋風’的臉就有些掙扎，他也知道自家這牛的格，除了賣，沒有其他用途了。

留著自己犁地用也不行，一見生人就害怕，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誰也沒法。

現在要是不賣，牽回家養個小半年，也才賣一千塊。

“六百五就六百五，賣你了。”

看著陳凌三個人要走遠了，‘黑旋風’立刻大聲喊道。

陳凌三人這才停下腳步，重新折返回去。

掏了錢，牛的時候，‘黑旋風’讓人群散開，用布條把小水牛的眼蒙上，牽著出了牲口市場。

“小兄弟，俺幫你把牛牽到村外的路上，你回家路上別吭聲就。”

陳凌頓時笑了：“不用，幫我牽到牌坊底下就。”

隨后又遞給老二十塊錢：“這次麻煩了，老哥。”

“用不了這麼多，一張就行。”

老了一張十塊錢，又道：“你買這牛回去，啥也干不了的，下次逢集要是來買干農活的牲口，你再過來，俺幫你好好挑挑。”

“行。”

陳凌點點頭，把剩下一包哈德門遞過去，“那您把煙拿著吧。”

老頭這回沒拒絕。

然后陳凌推著自行車、‘黑旋風’牽著牛就跟郭寶來走過集市，趕到了大牌坊底下。

“寶來哥，從你攤子上拿黃瓜來。”

郭寶來一愣，隨即奇怪，“你這是要給牛吃？”

陳凌笑了笑：“嗯，拿來你就知道了。”

郭寶來拿了黃瓜遞給他，陳凌接到手里，走到小水牛邊，在牛鼻子前晃了晃。

“哞……”

小水牛當即了一聲，雖然蒙著眼睛，但是能聞到了有味的東西在它面前，便聳著鼻子向著黃瓜咬過來。

陳凌立馬拿著黃瓜往后撤，它嗅著黃瓜的清香就往前跟，再撤，它再跟。

陳凌一看了，就一手推上自行車，一手拿著黃瓜勾引著小水牛往外邊走。

‘黑旋風’看得一愣一愣的，忙把牽牛的繩子撒開，眼睜睜的看著小水牛一直被陳凌引到兩百米外。

“這黃瓜，這黃瓜還能干這個……”

郭寶來也大為驚奇，愣愣的不知道說啥。

“寶來哥，下次再見了。”

直到陳凌喊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忙回了一句道別的話。

陳凌出了長樂鄉，走了一會兒，眼見四下已無人，便在心里念了聲走你，就牽著小水牛進了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