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自然是陳家那一幫子,陳永福帶著媳婦,還有四個兒子,氣勢洶洶的進來。
後頭,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
大家也都好奇,許世彥這回一共弄了多錢。更想看看,許家杠上陳家,會是啥結果。
「我說陳永福,你老小子是不是活膩煩了?還敢來我家鬧騰?」
不等別人怎麼樣呢,許厚第一個衝出屋,站在院子裏就開罵。
他本來就憋一肚子氣呢,不能朝著兒子發火,難道還不能沖著外人?
兒子再不聽話,那也是他親生的,是他老許家的人,不是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就能踩的。
「就你這狗熊德行的,還沒三塊豆腐高。
天大噹啷著,你還能上山下個套子?你也不怕把你自己套進去?」
許厚人高馬大,比那陳永福高出來一個頭,倆人往院子當中一站,陳永福從氣勢上就先輸了。
不得不說,許厚這張也確實夠損的,一見面就拿陳永福的個頭說事兒。
陳永福個頭矮,家裏幾個孩子也都不高。
平常日子,有人拿陳家和許家比,第一件事就是說高,這算是陳家人心頭永恆的痛了。
別人議論都是背後,今天當著面兒,又是許厚這麼不客氣的貶低,陳永福這臉上還能掛得住?
「許厚,你高,你高還能咋地?木頭樁子似的杵著,穿服都比別人多費二尺布。
你有啥可自豪的?」陳永福氣的直蹦高兒。
「高高大大門前站,不用幹活都好看。大力不虧,我一個人幹活頂你倆。
就你這樣的,我一掌能呼啦倒仨,咋地?你有脾氣?」論打仗,許厚就沒輸過。
暴擊加倍,陳永福被氣的臉都發紫了。
「得,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這些沒用的。」好歹沒氣昏頭,還想著今天來的目的。
「你家三兒子,了我套住的黑瞎子,這事兒咱得說道說道。」
有的人,嫉妒眼紅到已經失去理智了,這兩天總這麼說,現在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就是真的。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陳永福,你說你能進山下套子?你回頭問問後的人,大傢伙兒信不信?」
許厚撇,一臉輕蔑的把陳永福從上到下打量一圈,然後重重哼了兩聲。
這話一出,院裏院外好多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其實陳家的話,村裏就沒幾個人信。
可不要忘了,大多數人都有仇富心理,我過得窮,你也別想過得好。
哪怕大家心裏明鏡兒究竟怎麼回事,他們也樂意跟著摻和,不過是想給許世彥找點兒麻煩添堵罷了。
「我沒本事,你兒子就有?就他那德行,不管幹啥都慢慢悠悠,比不上個好老娘們兒。
他能殺了黑瞎子?說出去誰信?」
陳永福跟著許厚學,也開始人攻擊了。
「你兒子好,你兒子跟你一樣,三寸釘似的,那兩條短兒吧。」
別看許厚天罵兒子,可別人要是說一句他兒子不好,他都不了。
更別說,他兒子現在出息了,掙那麼多錢呢。
這幾天一出門好多人都過來結他,說什麼明年放山,一定讓三兒當把頭。
許厚別看上不說,心裏其實也得意,自然不能讓別人這麼埋汰他兒子。
眼見著倆老頭加一塊兒都一百多歲了,
竟然跟小孩一樣吵架,許世彥在那邊站著都覺得尷尬。
「爹,你上一邊兒去,我來。」說來說去只會罵仗,解決不了問題。
「陳大叔,你說那黑瞎子是你下套子套中的,你跟我說,用的什麼樣套子?下在哪裏了?」
許世彥這話一問,陳永福登時就愣住了。
他本不會打獵,不過是被婆娘攛掇著,想占點兒便宜而已,他哪裏知道用什麼樣的套子?
「八號線,用的八號線做的套子,就在前川附近。」陳永福吭哧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來。
那天許家兄弟從村子南面回來,這個大家都看到了。
前川就在村子南面十多里,那邊有大隊的參地,老李頭在那附近打死過一頭黑瞎子。
陳永福就理所當然的覺得,應該就是在前川附近殺的黑瞎子。
陳永福這話一出來,村裏幾個懂打獵的,全都笑的不行了。
「老陳叔啊,你快回家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八號線?你可真說得出來。」
八號線,是一種鐵的型號,直徑大概五毫米左右。
三百多斤的大黑瞎子,力量老大了,別說是八號線做套子,就算是手指頭的油繩,都未必困得住。
曾經有一次,村裏人進山就遇見過一回,一隻黑瞎子不知道死了多久,脖子上拴著一節油繩的套子。
那是黑瞎子愣生生掙斷了油繩,卻沒辦法弄掉套子,連帶勒才死的。
能說出八號線做套子,真是純純的外行話了,所以大家才笑。
陳永福不明白周圍的人笑啥,還是陳德勇心眼兒多,湊過去小聲說了幾句,陳永福老臉一紅。
「不對,是我記錯了,應該是油繩。」陳永福趕改口。
「行,陳叔既然說是油繩,那想來黑瞎子為了掙,肯定會磨壞了脖子周圍的皮。」
許世彥知道陳家就是在胡攪蠻纏,但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有些話必須當著大傢伙說清楚。
「媳婦,你回家去一趟,把那張黑瞎子皮拿來,讓大家都看看就知道了。」
許世彥扭頭,讓蘇安瑛去拿熊皮。
蘇安瑛點頭,邁步往外走,有幾個好信兒的小媳婦,就跟著一起去了李家。
不多時幾個人回來,拿著那張熊皮。
許世彥將熊皮展開,當時他皮的完整,黑熊脖子那裏,一點兒的痕跡都沒有。
「諸位看一下,這黑瞎子肚子上有兩道口子,那是我用斧子砍的。
按照這黑瞎子的型,和我的個頭也該看得出,當時黑瞎子是直立起來要撲人的。」
許世彥指著熊皮上的兩傷,說道。
「我說過了,這黑瞎子鑽進我的窩棚,把我帶去的酒喝了,喝的醉醺醺往外走。
正巧我回去跟它打了個照面兒,它站起來要撲我的時候,被我兩斧子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