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進山挖了棒槌,沒帶別的人,村裏不人都有意見,找到了你大叔那兒。」
趙、許兩家關係好,這事兒當然得告訴許世彥,讓他防著點兒。
人心就是這樣,要是大家都過得不好,誰也不會有話說。
可別人還都苦哈哈、每天哈腰撅腚的幹活掙工分,許世彥卻掙了大錢,肯定就有人心裏不平衡。
「雖說這些人都讓你趙叔給撅回去了,可就怕他們出別的麼蛾子。」趙婆子一臉擔心。
「還有,那個陳家這兩天到說,你殺的那隻黑瞎子,是他們家陳永福在山上下套子勒死了,你撿他家的。」
這話剛開始沒幾個人當真,可架不住陳家那頭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如今也有不人信了。
「陳家人去你媽那兒鬧過一回了,你今天回來,可千萬得當心。」
該說的,趙婆子全都說了,是真心替許世彥著想。
許世彥越聽,越覺得荒謬,這陳家人可真敢想啊。
就他家那幾個鳥人,還會下套子?他怎麼不上天?
「謝謝嬸子,這事兒我知道了。
那黑瞎子本就不是被套住的,這事兒我有辦法證明,放心吧,嬸子。」
不管怎麼樣,人家好心好意提醒,許世彥肯定領。
「行,你心裏有數我就放心了。
趕回家去吧,你媽這兩天擔心著呢,回來就去看看。」趙婆子笑呵呵的擺手,轉走了。
「走吧,先去看看咱媽。」許世彥嘆口氣,領著媳婦直奔許家。
許世彥兩口子一進村,就有小娃往許家送信兒了。
不等兩口子進院呢,就見到許家老六許世琴,還有許世先家的倆丫頭許金、許金秀,從院裏沖了出來。
「三哥,你可算回來了,咱媽這兩天都快瘋了,天念叨。」許世琴見到哥哥,十分高興。
「咋樣兒,路上還安穩吧?你這一走,咱媽提心弔膽,就怕你們路上有啥差錯兒。」
許世琴上下打量兄嫂一番,瞧著好,總算放心了。
「好的,來回都坐火車,路上也還安全。
關鍵你哥這麼不起眼,一看就是個泥子,也沒人看得起我。」
許世彥笑笑,其實這年月外頭還可以,安全的,等著再過幾年,那才呢。
「走吧,回家,我買了不東西,有你的一份禮。」
許世彥抬手,了下小妹頭頂,故意把梳好的頭髮弄。
許世琴也不惱,只笑呵呵的拍開哥哥的手,好奇的問,「都給我買啥了?」
「多著呢,走吧,進屋看。」
要說許世彥對許家這些人還有幾分留的話,除了老太太周桂蘭,也就這個妹妹許世琴了。
許家老六許世琴今年十八,是許家搬到大營后出生的。
這孩子命不好,出生的時候正趕上日子困難。
人人都挨,營養不良。
周桂蘭懷著孕吃不飽,哪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許世琴出生的時候瘦瘦小小的跟個小貓一樣,先天不足,總是生病,不知道費了多力,好歹養住了。
許世琴差,一到冬天就天在炕上,圍著個被,前面烤著火盆。
三歲那年冬天的一個傍晚,許世琴要下地解手,正趕上周桂蘭做飯,家裏其他人也都在忙。
六歲的許世祥抱著妹妹下地,解手后又抱著上炕。
一個六歲的娃,
抱個三歲的娃,本來就夠吃力的了,又是上炕,就只能托著許世琴往上抬。
本來許世琴格就不咋地,又總在家裏不出門,骨質脆,再加上倆娃用力不當,脊椎了損傷。
當時誰都沒在意,之後幾天,許世琴就喊著肚子疼,周桂蘭隨便給找了點兒葯吃,過幾天也就不喊了。
可是沒想,許世琴的後背上,慢慢就長出一個包來,了個羅鍋兒。
因為這個羅鍋兒,許世琴個子只有一米五幾。
好好一個眉清目秀、心靈手巧的大姑娘,因為這個羅鍋兒,婚事也了問題。
到二十幾了也沒人給介紹對象,愁的許家老兩口天唉聲嘆氣。
直到八四年,二十五歲的許世琴,經人介紹,嫁給了比大六歲的梁樹林。
梁樹林是梁家老大,家裏窮,娶不上媳婦,一直拖到三十多,娶了許世琴。
倆人結婚後,生了個兒子,長得濃眉大眼可好看了。
不料想才二十八歲,得了急腎衰竭、尿毒癥死了。
許世琴本來就不好,兒子的去世對打擊太大,第二年也因為心肺綜合癥走了。
許家兄妹六個,老二許世安八五年因胃癌去世,剩下這五個就數著許世彥和許世琴過得差。
兩家又住的近,有啥事互相幫襯著,所以許世彥對這個妹妹,最深。
重活一世,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變小妹的命運?那羅鍋兒可能沒辦法,以目前的醫療水平來說夠嗆。
也許,多攢點兒錢,等著過些年醫療條件好了,去首都試試?
儘力吧,只要有一分希,也得去試試。
「三叔,那有我們的禮麼?」
一聽說小姑姑有禮,那頭倆小姑娘也瞪大了眼睛,一臉好奇的問。
「有,都有。」許世彥手了許金秀乎乎的臉蛋。
許家那幾個兄弟不咋樣,但是小輩兒的孩子都不錯,對許世彥也很好,從沒說瞧不上這個窮叔叔。
所以在通化的時候,許世彥給孩子們都買了東西,不管多,是他這個叔叔的一份兒心意。
一聽說們也有禮,倆小丫頭高興的直拍手,扭頭就往院子裏跑。
「,我三叔和三嬸回來了,還給買了東西呢。」倆小丫頭興的大喊。
周桂蘭聽見,從屋裏出來,正好跟許世彥夫妻走個迎面。
「回來了就好,我這在家還擔心呢。咋樣?瑛子沒事兒吧?」一見兒子兒媳,周桂蘭忙問。
「嗯,就是有點兒貧,開了些葯,回家慢慢養著就行。」許世彥實話實說。
「孩子還小,現在看不出什麼來。醫生說,不放心的話,就經常去醫院檢查檢查。」
這年月,城裏婦或許還知道產檢,鄉下人,本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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