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了棠梨八中旁的職工小區。

　時間剛剛好是午飯點。

　雖然與預期不符，方年最終還是回了家，但連頓飯都沒吃上。

　走進501后，方年主去了廚房，讓關秋荷跟一旁看著，下廚做飯。

　看著方年有條不紊的燜米飯，料理食材，關秋荷整個人都懵懵噠的。

　好片刻后才終于反應過來：“小方吶，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方年不聲地道：“一直會。”

　關秋荷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嚷嚷道：“那你前年去年來蹭飯的時候，怎麼一句都沒說過！”

　“小半年的時間，你是一頓都沒做過啊！”

　方年臉正經地回答：“是你先為主。”

　“虧得我當時出門還擔心你著，你良心全被狗給吃了！”關秋荷氣得要死。

　方年一副嬉皮的笑臉：“別罵了別罵了，這不是開始做了！”

　“……”

　見方年把炒鍋弄得那一個練，關秋荷就更氣了。

　前前后后頂多也就是20來分鐘，熱飯熱菜新鮮出鍋。

　上了餐桌后，關秋荷兀自生著氣，夾了筷子菜嘗味，然后嘖聲道：“嘖！”

　方年嘿嘿笑了聲：“又沒事，現在知道也不晚吶，又沒塊。”

　“呵，方總，以后咱能坦誠一些嗎？”關秋荷乜了眼方年，不滿道。

　方年不樂意了：“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會破壞我們來的革命友誼。”

　“抱歉，以后有什麼事我一定多問問。”關秋荷嘆著氣道。

　關秋荷也只是氣急敗壞，才說這麼一句，實際上清楚方年跟還是很坦誠的。

　不管是從合伙人層面還是從朋友層面，如關秋荷自己所說，很榮幸。

　該說不說的，這頓飯關秋荷吃得那一個香，破天荒多吃了一碗。

　是打起了飽嗝。

　見狀，方年好笑的搖頭：“我又不是真的今天走，晚上我再做一頓不就完了，搞得好像以后都沒機會吃到一樣。”

　關秋荷眨了眨眼睛：“敢你只是讓家里放心啊。”

　方年嗯了聲。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天中午的飛機。”

　“哦。”

　想了想，關秋荷又說：“我還尋思你周日再回去，就能一路。”

　“你居然打算這麼快回申城？”方年略有意外。

　接著又說：“也好，前沿公司發展有點太緩慢了，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關秋荷嗯了聲。

　方年沒再說這麼短的時間，關秋荷為何還要買車。

　有些東西你可以用不上，但你得有。

　只是方年之前沒從總經理角度看這個問題。

　關秋荷需要有的排面。

　從這個角度看，幾十萬真就只是小意思了，而且這還是公司買單。

　…………

　下午，方年換下黑西裝，想了想，最后還是戴上墨鏡再出的門。

　上午還明的現在就變得怏怏的。

　走到街上，方年左右看看，然后溜溜達達走進了棠梨八中。

　門衛沒攔著他。

　沿著長階梯往場走去時，周遭安靜得很，連點聲響都沒有。

　站到場旁時，聽到了聲響。

　校長領著幾個戴著安全帽的人站在一棟老房子前指指點點。

　方年沒去聽墻角，他知道八中的規劃，要把場旁的老職工樓連同生宿舍樓全部拆掉，新建一棟宿舍樓和多教室等。

　一百萬肯定是能保質保量的花完。

　方年穿過場時，看到了宣傳欄里自己的大照片。

　站在另一側階梯前向教學樓。

　很懶散得一步步走下階梯，從右側樓梯間上樓。

　“你……”

　巧了，上到三樓就上了朱建斌。

　朱建斌一張口，高上有優勢的方年趕搭上朱建斌的肩膀：“老朱吶，別這麼激。”

　“嘿。”朱建斌瞧著搭上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你小子怎麼還沒走？”

　方年無所謂的回答：“又不是日理萬機，搞那麼匆忙做什麼。”

　“說得也是。”朱建斌咂咂，“昨天下午見過鄒萱了吧？”

　方年狐疑道：“你怎麼知道，改當班主任了？”

　“那倒沒有，今天明顯變了個樣，小孩子嘛，三分鐘熱度時格外顯眼。”朱建斌笑呵呵的解釋了一句。

　方年認同的點頭：“確實。”

　接著調侃的問了句：“怎麼樣，會不會舍不得八中？”

　“年紀大了，哪有這麼多不舍。”朱建斌隨口回答，“你這搞得像是必然一樣。”

　方年就笑：“只要你確定多出一個清北生沒問題，那就必然了。”

　“行行行，馬上下課了，我得忙去了。”朱建斌掙方年的手，揚長而去。

　方年從左側樓梯間下了教學樓，慢條斯理的走到場上時，下課鈴聲剛好響起。

　不到半分鐘，鄒萱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看著鄒萱氣吁吁的模樣，方年有些納悶：“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剛好看到了。”鄒萱怯生生的回答。

　方年哦了聲：“可沒給你帶東西。”

　鄒萱趕擺手：“不用不用，你是來學校看看的嗎？”

　“對。”方年回答道，“剛巧上了你們數學老師，我可是跟他夸了海口，你可別讓我丟臉。”

　鄒萱雙并攏，站得筆直得點頭，一臉認真道：“不會的！”

　“行，走了。”方年揮揮手，臉愉悅的離開了八中。

　在棠梨街上溜達了一圈，才回職工小區。

　…………

　傍晚，方年接到了林士打過來的電話。

　“還沒上飛機呢？”

　方年嗯了聲，不聲道：“就這一會的功夫了。”

　“你這次忽然回來，連頓飯都沒吃上，也太匆忙了。”林慨道。

　方年就笑：“本來都沒打算進家門的，是關秋荷正好看到了方歆，所以才順路回去一下。”

　“搞得這麼張干嗎。”林很是不解。

　方年道：“沒看新聞嗎，貪好玩這次還給八中捐了一百萬，人的想象力很富，我可不想以后回家都是一堆糟心事。”

　“你是知道的，別人可不知道，以為我多大能耐。”

　林認同的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在家里也好，在外面也好，說話辦事還是要多注意，你雖然跟關總悉，但也不能太過分……”

　絮絮叨叨說了好幾分鐘。

　方年嗯嗯的應著，心里還是很欣的。

　比起去年暑假，林士也進步了不，知道什麼可以炫耀風，什麼不可以。

　最后林由說：“方歆要跟你說。”

　“哥哥哥哥~你今天回來是做什麼的呀，班上好多同學問我啊，我都是按照你跟我說的那樣，一個阿姨給我帶來的。

　大家都好羨慕……”方歆嘰嘰喳喳道。

　方年笑著道：“那今天上了什麼課，你還記得嗎？”

　“我……我記得，上了數學，語文，自然。”方歆嚷嚷著回答。

　“老師講了什麼？”

　“老師說……”

　方歆有點回答不上來了，糊弄道，“反正說了很多，我怎麼都記得住嘛！”

　方年便嚴肅道：“明天不允許這樣了，老老實實聽課，要不然你就得挨打了。”

　方歆哦哦的點著頭：“我知道了，你別跟媽媽說。”

　“看你表現，不然的話，暑假你就在家里割草喂豬！”方年故意用威脅的口吻道。

　“今年暑假還可以出去玩啊？”

　“可是可以，不過得你考第一名，要不然就不能帶你。”

　“我一定考第一！”

　“……”

　結束通話后，方年去了501，然后下廚做飯。

　…………

　…………

　晚八點多，方年給陸薇語撥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陸薇語便笑瞇瞇的道：“怎麼樣，今天餡了嗎？”

　“沒有。”方年笑著回答，“現場人多。”

　沒等方年繼續，陸薇語就趕說：“方先生是不是很郁悶。”

　“怎麼說？”方年不解。

　陸薇語笑嘻嘻地道：“即便是在你的老家，你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知名呀。

　現場那麼多人，都沒人認出你這個知名大學生，嘖嘖嘖……”

　方年樂了：“確實，還有人給我端茶遞煙，早知道我就應該明正大的出現，果然是白擔心了。”

　“是吧，那你回家了嗎？”陸薇語又問。

　方年回答道：“回去喝了杯茶。”

　“關秋荷先去原來的小學看了看我妹妹，還特地讓我妹妹跟我見了面，說到這里，我就有點納悶了，我就這麼不知名了嗎！”

　方年頗有種忿忿不平的意味。

　“想著都這樣了，就干脆回家喝了杯茶，早知道不會有什麼知名度，我就應該吃了飯再走。”

　聞言，陸薇語道：“那質就不同了，你要是在家吃飯，肯定會有人知道你回來了，再看到關總，就會產生想象了的。”

　方年咂咂：“陸士果然看得明白。”

　“那確實。”陸薇語故意得意道。

　轉而問道：“什麼時候回申城？”

　“明天中午的飛機。”方年回答，“這次回棠梨還是很有的。”

　“上午的奠基儀式，關秋荷獨自應付完，然后借跟方歆搭話，將自己的一些表達了出去，生活這東西，很有意思。”

　“……”

　聽方年解釋完‘向花木’，陸薇語沉著問：“除了這個還有？”

　“嗯，下午去八中還有棠梨街上走了走，總算能明白陸士跟我說過的一些話。”方年慨道。

　陸薇語抿道：“方先生讓我先猜猜看？”

　方年面有趣，笑著道：“行，那我洗耳恭聽。”

　陸薇語整理語言，不慌不忙的道。

　“我離開申城，我們兩個為異地，這對你來說是一件特別憾的事，你甚至覺得你有那麼多錢，無論如何都可以給我兜底，何必這麼著急去弄畢業的事。”

　“應該說，我離開申城到現在，對你個人而言分為兩個階段，以4月1日你來長安為分割線；

　整個3月份，你都在嘗試接我說的‘生活里的不完’，到三月底，你逐漸接了這點；

　4月1日來長安再離開長安的這短暫時間過后，你進了另外一個階段，在今天回到母校，終于想明白了。”

　頓了頓，陸薇語總結道：“但是你想明白的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方年眨了眨眼睛，慨道：“我在陸士眼里，果然是毫無遮掩的。”

　“不是，是因為你總自然而然的給了我生們想要的安全。”陸薇語認真道。

　接著嘻嘻笑道：“比如，即便我們現在隔了那麼遠，但你總會讓我知道你在做什麼，甚至你在想什麼；

　我們住在一起時，你還讓我到更多，比如輕松的把我抱起來，把我扛到肩上，完全是從到心里的全方位安全；

　所以我才會這麼了解方先生，嘻嘻~”

　方年笑了：“說得好像陸士沒有給我這種安全一樣，要不然我可不敢異地。”

　陸薇語笑道：“也沒有，我都瞞著你搞了前沿社團。”

　方年道：“誰還沒有點小驚喜小啦。”

　“那麼，方先生能告訴我，你想明白了什麼嗎？”陸薇語把話題轉了回來。

　方年語氣平靜道：“我認識到了，好好生活得先有跟自己好好相的能力，謝謝你即便隔著千山萬水給我的這份有充分安全的相。”

　“跟自己好好相的能力。”陸薇語重復了一遍。

　然后低聲說道：“方先生，我有點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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