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是多云的天氣,忽然就飄起了小雨。
天也暗了下去。
從靜安公園直接去復旦只有十多公里車程,也不用過江。
這一路,劉惜跟陸薇語還是坐在后排。
陸薇語跟劉惜小聲談。
好像是嘰嘰喳喳的樣子,落開車的方年耳朵里,帶著沁人心脾的舒緩。
方年能從車后視鏡里看到陸薇語臉上帶著的微笑,也能看到如往常那樣微的劉惜。
看起來一派祥和,不過方年卻在心里幾次嘆氣。
沒遇上堵車,二十多分鐘后到了復旦南側校區路口。
劉惜清弱的道:“我就在這邊下車吧,正好也沒下雨了。”
方年嗯了聲:“好。”
這里沒法直接掉頭,人過馬路比車過馬路快太多了。
“……”
劉惜下車后,方年卻沒有馬上啟車,而是回頭看向面冷靜了下去的陸薇語。
“要不坐前面來?”
頓了頓,方年又補充道:“我是這樣想,有問題我們回家說。”
陸薇語無所謂的點了下頭。
不過沒有下車換位置。
盡管只有3公里車程,但繞路加紅燈,到南樓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時,已經是又十分鐘后了。
小雨漸大,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
涼的寒風從每一地方進室,倍寒冷。
方年跟陸薇語先后走進1603。
跟往常一樣,方年忙東忙西好幾分鐘,給陸薇語倒水泡腳,讓從腳開始暖和起來。
比起之前跟劉惜說說笑笑,現在陸薇語則基本沒有表,臉冷清,不吱聲。
生氣了。
方年也沒吭聲,照顧陸薇語泡腳換了暖和的棉拖鞋。
再泡了茶。
然后才緩緩開口:“小語,謝謝你今天五次原諒我。”
語氣很認真。
方年記很好,也一直有注意陸薇語。
從上午林語淙說的第一句棠梨方言起,陸薇語一共有過五次生氣。
第一次是林語淙說完棠梨方言后,矯的解釋。
第二次是陸薇語忽然開口喊方年方先生時。
第三次是林語淙說方年送口紅,又讓方年推薦護產品,言語里有兌意思,方年選擇作壁上觀時。
第四次是吃飯時,林語淙又一次故意挑釁時。
第五次是分別前林語淙再次說方言時。
有句講句,可能換做另外的生,不會只氣這麼幾次,高低得氣飽。
這五次生氣,陸薇語最后都選擇先忍下來。
聽著方年掰著手指頭數自己的五次生氣,陸薇語臉緩和了些許。
最后,方年認真的道:“謝謝你在外面維護我的面子,照顧大家的緒。”
陸薇語還是沒說話。
方年想了想,緩緩開口,語氣平靜溫和:“小語,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也可能知道你生氣的原因。”
“可是我也會怕我理解錯了,所以我也還是很希你能夠開口告訴我。”
陸薇語咬咬牙,語氣冷清的道:“是的,我現在很生氣,我確實是生了五次氣,也確實是出于想要在外面維護你的面子;
所以……”
說到這里,陸薇語呼出一口氣,忽然哇啦哇啦的道:“所以!我現在是特別的生氣,啊!
你說說你,明明知道我生氣了,當時為什麼什麼都不做,還要作壁上觀?
你說說你,就這麼看著別的生欺負你的對象嗎?
你說說你,你居然還到送口紅!
就欺負我不懂你們的棠梨方言是吧?!
啊!
好煩,你為什麼要這麼討厭,好想咬死你!”
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就很氣,滿臉都是怒。
接著陸薇語看了眼方年,忽然一個猛子撲向方年,張口咬在了方年肩膀上。
方年可不敢躲,還張開手抱穩了。
猛一口咬在方年肩膀上后,陸薇語稍微平復了心緒。
微微揚起,怒道:“你就仗著現在是冬天吧!”
方年眨了下眼睛:“要不我掉外套?”
“hetui!”陸薇語故意呸了方年一臉口水。
方年沒,而是平靜的解釋道:“我知道你生氣,但當時的況,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先去安你,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你,也相信你相信我。”
陸薇語還是咬銀牙:“你先說,為什麼送給別人口紅。”
方年解釋道:“我有個習慣,出遠門會給一些朋友帶點禮,給生的東西,沒什麼好買的,所以干脆打包買口紅了。”
“都送給過誰。”
“好幾個吧,都是朋友關系。”
陸薇語勉強接,接著盯著方年的眼睛,問:“那你跟我說說,林語淙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
“喜歡我。”方年直接回答道,“很直白的說過好幾次,我也很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也不瞞你說,在我的青春里,有林語淙那麼認真的喜歡過,我確實也有開心。”
陸薇語差點就口而出說一句‘那你跟好’,話到邊還是咽了回去:“你知不知道,如果一開始你就安我,后來我可能都不會生氣!”
聞言,方年恍然大悟,連忙道:“對不起!”
“你在生氣時還想著維護我的面子,我在你生氣時,卻沒有選擇站在你旁,是我的錯。”
陸薇語從方年上起來,坐回沙發上。
“現在,我想聽你的解釋。”
方年回答道:“其實沒有太多的原因,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林語淙畢竟是我的老鄉、同學、朋友,這次小聚,也是我組織的,我想,不要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我怕我參與進去,會讓事更……
可惜到頭來,大家還是一樣不開心。”
見狀,陸薇語略作沉:“從理角度分析,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因為你的忍讓,才讓林語淙步步的?”
方年抿抿:“回來的路上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仔細想想,后面林語淙一再故意挑釁,好像是這個原因。”
“不過可能也有別的原因。”
陸薇語接過話頭,臉認真道:“所以,我今天生了六次氣,最后一次生氣并沒有原諒你。”
“對不起嘛。”方年一副哄小孩的口吻道,“小語姐姐不要生氣。”
接著方年迅速換了認真的語氣:“不會有下次,以后只要有類似的況發生,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幫親不幫理。”
陸薇語哼了聲,低垂眼簾:“這還差不多。”
“我跟你說,我沒原諒你,至要明天!”
方年:“?”
“干嘛?!”陸薇語撇撇。
方年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道:“小語,你是不是超喜歡吃可多冰淇淋?”
陸薇語:“……”
“不要隨便逗我,我還在生你的氣!”
方年忍不住笑出了聲。
…………
這時,木琴鈴聲忽然響起,方年出手機看到屏幕上備注的名字,眉頭蹙起來。
見陸薇語過來,方年解釋道:“林語淙的電話。”
“接吧。”陸薇語無所謂的道。
方年最終還是接聽了電話,并按了免提。
電話里,林語淙的聲音雖如往常一樣清脆,卻了那份大氣,多了一份清冷。
“你現在一個人嗎?”
是棠梨方言。
方年嘆了口氣:“小語也在。”
林語淙沉默片刻,說:“你不想問問我?”
“我現在還把你當朋友,所以我認為,我不問你也會說。”方年語氣冷靜道。
林語淙嘆了口氣:“對不起,今天我是故意的。”
頓了頓,林語淙語氣清冷的接著說下去:“我是刻意針對陸薇語。”
“我羨慕,嫉妒,也知道我不是,所以我挑撥離間,所以我像個小人一樣,故意惡心你們,矯,去作……”
方年安靜的聽著,沒有打斷林語淙。
這些都是過程。
他想知道的是原因。
林語淙說完后,方年平靜問道:“嗯,然后呢。”
電話里,林語淙沉默了下去。
良久后,才再次開口:“我知道你今天其實很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就要這麼惡心人,是不是想當婊子還要立一塊牌坊。”
一口氣說完,林語淙略作停頓,接著用一種很復雜的語氣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像你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從容。”
“我更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了現在這樣的,讓自己都覺得惡心……”
方年忽然開口打斷:“我希,你多想想我送給你的四個字;
也想想我曾經跟你說過的‘朋友’關系,我不想搞得大家最后都很憾。”
頓了頓,方年語氣認真起來:“你現在不再是孩子,這次,我并不想原諒你。”
然后,方年補充道:“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林語淙呼出一口氣,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上次在佘山沒說完的話,很憾現在只能在電話里跟你說。”
“希你能跟好好的,也愿你好。”
方年平靜道:“謝謝,也希你好。”
“……”
結束通話后,林語淙向暗下來的天,很努力的睜大眼睛。
良久,林語淙低頭編輯一條最新的短信草稿:
‘2009年12月26日,傍晚。
喜歡你,是我還會默默堅持的事。
現在我應該先去找回自己。
謝謝你。
祝福你。’
…………
方年將手機放在茶幾上,看向一旁的陸薇語。
“沒告訴我原因,只是說自己就是要針對你,因為羨慕嫉妒,也知道做的事,自己都會惡心。”
陸薇語眉頭微,好奇的問:“你好像沒有直接原諒。”
“是的。”方年道。
接著又嘆了口氣道:“不過我差不多知道原因了。”
陸薇語疑的哦了聲:“方便說嗎?”
方年想了想,才回答道:“方便。”
見狀,陸薇語認真道:“如果涉及到一些私人事,你可以略過。”
“我不希你因為我而退讓自己的原則,比方說承諾別人守口如瓶,最后把瓶子給我。”
方年笑笑:“你長得是真的好看。”
陸薇語咬咬,沒吱聲。
方年說了下去:“我跟你講講我記得的一些公開做過的事,剛上高中時,因為長得漂亮,所以有很多男生想追,最后的結果是,某個男生被單挑,愧轉學。
嗯,在我就讀的那所高中是大姐頭,從學到現在,都是,在高中,基本為了一個符號。
做事直接大氣,格大膽霸氣,干脆利落,其實很招人喜歡。
不知道什麼鬼原因喜歡我。
我也才發現,的強勢、霸氣有一部分是出于偽裝……
總之,高中時,我跟關系還不錯。”
說到這里,方年嘆了口氣。
然后接著說下去:“或許從那開始,我就做錯了;
學習一直很不好,在我老家那種窮鄉僻壤,讀書是很多青年唯一有機會的事;
于是,我曾經用話激,這些話里或多或給了一些額外不該有的期待……
可能從我刺激讓努力學習開始,就逐漸去活我希看到的樣子。
今天有很大的發泄分,尤其是在我做了錯誤選擇之后,助長了的緒。”
聞言,陸薇語眨了眨眼睛,試探著說道:“所以,我認識時,就不如以前那麼干脆利落了?”
方年沉著點頭:“至不全是。”
“……”
陸薇語想了想,然后說道:“從我的角度來看,好像是在通過挑釁我來表達自己的緒,撒啊發泄啦等等。”
方年先是一愕,接著有點認同:“也有可能。”
陸薇語想了想,道:“有合適的機會,你還是去跟開誠布公的談談。”
“畢竟,你也說過,你們是老鄉,同學,以及朋友。”
方年稍加思索,道:“先給一點時間,剛才我也跟說了幾句,也希好。”
陸薇語點頭:“嗯。”
人心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
從行為表現上,其實是很難完全揣測明白的。
因為方年跟林語淙畢竟是一個高中畢業的,都出棠梨,是老鄉、同學、朋友。
今天方年才會退讓,做出‘走為上策’的錯誤決定……
未幾,方年再次看向陸薇語,帶著微笑道:“再次謝陸士今天原諒我五次。”
陸薇語故意哼了聲:“第六次沒原諒。”
接著又嚷嚷道:“下次要是更過分,我就在外面生氣給你看!”
方年手了陸薇語的臉:“好咧,生氣是緒,我能理解的。”
陸薇語便笑了起來:“除非你真的做很過分的事,不然不會在外面跟你生氣的。”
“給別人看了笑話,又不解決問題。”
方年咂咂,滿臉慨道:“確實,咱家小語那可是宰相肚。”
陸薇語滋滋的點頭:“那是。”
“畢竟咱家小語長得就最好看了。”方年又嬉皮笑臉起來,“要不今天就原諒我吧。”
聞言,陸薇語咬牙道:“說明天就明天!”
說著,向方年,眉眼淺笑,語氣平緩的道:“方先生,教我說棠梨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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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稍長,今天有跟大家在群里討論后續劇發展,破碗有點靈,所以需要梳理后續劇,今天應該就這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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