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是不是到西堡中學的？」

「到不到西堡中學？」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班車上的售票員，然後互相打量起來。

「我於，是河東大學的學生。」生首先絡的自我介紹起來。在學生會裏工作數年，待人接遊刃有餘。

薛達城也是個善言的子，只因對方是個孩子，才沒有率先說話，如今對方先打了招呼，他立刻笑道：「我是平江一中的，你我老薛就行了。」

於微笑：「薛叔是去西堡中學辦事？」

薛達城其實還不到40歲，但被做薛叔也無可奈何，點頭道：「我到西堡中學找個人。」

「巧了，我也是，咱們搭伴一起吧。」於不薛哥，就是免得薛達城有了別樣的心思，現在建立了兩人的「輩分」關係，倒是願意有人一起走，畢竟是沒去過的鄉鎮，指不定遇到什麼車匪路霸和鄉。

薛達城點頭應了，又抬頭問：「師傅，這車是去西堡中學的吧？」

「坐在窗口位置的售票員懶洋洋的，道：「到西堡鎮，西堡中學山上呢，哪個跑西堡中學載人。」

「到西堡中學遠嗎？」薛達城笑瞇瞇的遞了一煙。

售票員眼一亮，見是大雁塔，就給夾耳朵上了，臉上也帶了點笑，道：「西堡鎮到西堡中學就是一條路，上山就幾十分鐘吧，我們上次班車上去十分鐘。」

「班車上去過？怎麼現在不去了？」

「上次是西堡中學包的車。」售票員嘖嘖，道：「他們的校辦工廠有錢著呢。」

銳學組的試卷生意對外宣稱是校辦工廠的。現在也沒有微信微博什麼的，小道消息隨便傳，想傳出一個統一的答案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這種小地方的小事。

薛達城點了點頭，招呼著於上車找位置坐下。一中也有自己的校辦工廠，每年都能賺到十萬塊以上，用來給老師發福利之餘，還能改善校舍，是他們的一大財源。

班車很快被塞滿了，除了人以外，是大量的行李品。現在的車費並不便宜，普通農戶若是空著子，多數不會坐車。只有薛達城和於這樣的城市人，才會到哪裏都坐車。

薛達城和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又徒步抵達西堡中學，到了門房，薛達城讓了一步，笑道：「你先問。」

於捋了捋頭髮，沖著門房的窗口，拿出自己的學生證，道：「大爺，我找你們學校的楊銳，是在這裏吧。」

「找楊銳？」大爺戴上一副老花鏡，很認真的看了於的學生證，道：「找他做什麼？」

薛達城也很好奇的看著。

於笑笑，說：「我們學校里有個項目，我看了他發表的論文，有些問題想和他討論下。」

大爺「哦」的一聲，道：「和那個姚什麼的生一樣，你認識不？」

「姚悅是吧，我和一個專業的。」

「行，進去吧。」大爺說著攔了一下薛達城，問：「你們一起的？」

「我也是來找楊銳的。我是平江一中的老師，這是我的工作證。」薛達城此時變的嚴肅了一些。

看門老大爺的戰鬥力不容低估。

於的眉都飛了起來，忍到兩人進了校園，才問：「你找楊銳做什麼？」

薛達城想了想，道：「這次的河東省高考預考，楊銳可能是第一名。」

於愣了一下，問：「真的？怎麼可能？」

自己也是經歷過高考的人，深知第一有多難。除了數況，大部分人一道題心了，第一的位置就丟掉了，要在全省的考試中拿到第一，即使有運氣加，這個難度也令人而卻步。

於的印象里，楊銳既然每天忙著做實驗寫論文，那就沒多時間複習課本。天資聰穎什麼的也要力來配合吧。

第一名實在讓於不知該說何是好。

薛達城其實也覺得荒謬，現在又不是79年80年，鄉中還有些留下的天才。如今的中考因為能考中專的緣故，設計的非常嚴，好多學生拼了命的考中專，考不上也會優先選擇好中學，天才怎麼會留在什麼條件都沒有的鄉鎮中學，就算是家貧，也是越好的學校越容易拿得出補。

各種心思一閃而過，薛達城哈哈笑道：「好些人都沒料到，我專門拿了他的試卷出來看，除了語文和政治答的比較普通以外，理科的答案鍊清晰，比參考答案看的還舒服，確實是第一。」

如果不是楊銳的答案如此出彩，他也不會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一同去統計數據的數學老師都說楊銳的理科水平高，薛達城就想知道他水平高的原因，實在不行，把學籍轉到一中也好。雖然距離考試很近了，如此做有點卑鄙，但只要和教育局通好了，倒也沒什麼關係。

於的眼神閃爍，道：「預考第一，高考的績也會很好了？」

「沒見到人還不好說，不過，就算是下次考的差一些，也就一二十分吧。」薛達城心想：620多分掉20分也有600分，弄不好一樣是狀元。

於用五百七八十分做比較，結論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這讓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顯然，楊銳的況和預想的是不一樣了。

兩人一路問人，在臥推找到了楊銳。

正在鍛煉的楊銳上只著一件背心，肩胛大臂都了出來，汗水掛在上，閃著澤。

於的臉瞬間就紅了，薛達城也有點不自在，問：「你們這是做什麼？」

「健。」楊銳將位置讓給別人，站起來了汗，上下打量著他們。

薛達城疑問：「你們想做健先生？」

健先生是從南方傳過來的詞，也是國人目前唯一所知的健結果。

楊銳笑著搖頭，道：「就是為了健康，勁大。」

型男什麼的，現在說給他們，都是對牛彈琴。

於本能的覺得好看，卻又不敢盯著楊銳看，低頭道：「你先穿上服吧。」

「那稍等一下，我順便洗個澡，渾臭汗。」楊銳又將王國華了過來，讓他先招待兩人，自己回宿捨去了。

天氣轉涼，各個房間都燒了爐子，使得熱水的供應量大增，楊銳就花錢弄了一個大鐵盆架起來，自己往裏面灌熱水和涼水來洗澡。儘管水量有限，不夠痛快，卻是比到西堡鎮去洗方便多了。

薛達城見楊銳說走就走，有點不太高興，還是按捺著子等著了。

一刻鐘后，楊銳穿的整整齊齊的回到場，卻是滿面笑容，說：「兩位找我什麼事？不好意思，我也沒有個辦公室之類的，咱們就在這裏談吧。」

要找個坐的地方還是容易的，食堂就不錯，可惜楊銳的心思本不在他們上。

他也覺得自己的預選考的不錯，接下來除了論文以外，他關心的也就是高考了，對於兩名來自本地的年人，楊銳首先覺到的是麻煩。

楊銳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節外生枝的麻煩了。

薛達城卻沒有察覺這一點，做了自我介紹，道：「楊銳你還沒見到預考的績單吧。」

「聽說是這一兩天下來，尚未收到。」楊銳聽到他的名頭，就猜到了一些，表更淡了。

平江一中固然是河東省最好的中學，與他又有何關係。

薛達城這次有點覺了，習慣的掏出煙來，抖了抖沒遞出去，對方年紀太小了。

他呵呵兩聲，道：「不瞞你說，我是見到你的預考績才過來的。你覺得，自己這次考了多分？」

「600分上下吧。」楊銳對自己的理科績有絕對自信，要是做了好幾年的補習老師，還不能把數理化搞定，他哪會有創業的自信。丟分只能是語文和政治，楊銳往寬裕了算，才給出個600分的答案。

薛達城瞇著眼點頭，說：「628分，預考第一。看到卷子，好多人都驚訝壞了。我也是想來看看楊銳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了，你的老師們呢？今天在嗎？」

他還存著挖牆角的心思。如今由於缺乏人才，有文憑和水平的人，調起來很常見，尤其是年輕人，免不了有水往高流的想法。在這方面，省城首都等城市，有先天的優勢。平江一中之所以是河東省最好的中學，也是因為它的政治資源富。西堡中學若是真有厲害的老師，薛達城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現如今，會彈琴會運都可以是企事業單位挖人的原因，何況是高考指揮棒下的中學。

楊銳有點驚訝，又有點好笑。

驚訝是因為預考第一，好笑是薛達城的態度。

楊銳也不多想，指了盧老師的辦公室，即道：「老師們今天都在，你過去找就能找到。」

「好的。」薛達城記下了地方，又道：「對了，楊銳你去過平江嗎？」

「去過一兩次。」

「喜歡嗎？」

「不太喜歡，覺有點臟。」

薛達城低頭看看自己一子一腳的土，失笑道：「城裏還是乾淨的，像我們一中跟前就是廣場，天天有人打掃……」

「除了我的績，你有拿到績單嗎？」楊銳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薛達城一拍腦袋，笑道：「看我這個記，我複印了一份，要看嗎？」

「那最好了。」楊銳等了一下，就見薛達城從夾克側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信封，取出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複印紙。

一排名字、分數與「合格」，寫的麻麻。

「黃仁，再來一個，你們對一下名單。」楊銳直接將複印紙了出去，道：「先對咱們鴻睿班的，有沒通過的告訴我，曹寶明，收拾一下，做事了。」

薛達城琢磨著楊銳話里的含義，於卻悄然捂著，眼睜睜的看著好幾個壯漢收拾好械，拳掌的活起筋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