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和韓覺第一次出游,那時韓覺正在追求。
說是追求,其實并不明確。因為那段時期,他總是出現在的邊上,而也樂于去哪都帶上他——以朋友的名義。
和韓覺相識于某場酒宴,他幫免去了狼狽,當時認出了攪一方風云后又淡出大眾視野的韓覺,出于謝和好奇,即便韓覺語氣極沖,也向他搭話聊了一通。在看出對方的死志之后,還規勸了一句會痛。
當時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什麼集,但是之后的幾場大型酒會里,他們頻繁相遇。
是為了尋求演出的機會,而韓覺只是在那站著,晃來逛去,不找人談,眼神生,像獵人尋求獵般,總把人嚇跑。偶爾有像這樣被主辦方請來活躍氣氛的人找上他,貪圖他那還有丁點余熱的名氣,韓覺也只會魯地讓對方滾開,離他遠點。
大概是第四次偶遇的時候,終于走過去問韓覺他到底是來干嘛的。
或許是因為韓覺還記得,所以在跟說話時,他的態度并不可怕,也不惡劣。韓覺說他來這里是為了試試能不能到朋友的,看結果好像不行。
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聊過的容——他要找朋友替他收尸。錯愕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會有人用這麼笨拙的方式朋友,而且是為了這種理由。
笑著對韓覺說,你之前信不過我給你收尸,那我們可以先當朋友試試,遇見這麼多次,也是一種緣分,而且我朋友多,你如果想多幾個朋友,我可以介紹一些給你。
韓覺皺了皺眉說,我從來沒跟人當過朋友。
說,不要,我可以教你。
之后他們換了聯系方式,不再只是在酒會相見。
“朋友你出來玩,你得馬上出來。”
“朋友遇到了好事,你要請客慶祝啊。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
“朋友如果心不好,你要安才是。快帶酒過來。”
“等下我要去見個制作人,如果我十五分鐘沒回來,你就過來接我。就靠你了。”
“我跟你說了我今天遇到的事,你也說說你的。”
“這個花花公子正在追我,我討厭他。等下我們說話的時候,你就拿著花過來。不要打人!對了,要玫瑰花。”
“朋友,我睡不著。快跟我聊天。”
“晚上聊完天要說‘晚安’!”
“……”
有些事無疑超出了朋友的范疇,而也沒有提醒,而是任由界限一點一點模糊,仍然以朋友的名義,帶著韓覺去了很多地方,教他做了很多事,帶他見了很多人。
漸漸的,像頑石有了神采,即便不用主他,韓覺也會自覺地跟著去任何地方,擔憂每一趟外出,在人群面前總是幫擋下所有不喜歡的目。他開始事無巨細地跟分生活中的事,開始問有沒有好好吃飯。當睡不著的時候,無論什麼時間打過去,他都會接。打完電話,必然是他等主掛電話……
別人問是不是跟韓覺在一起了,而也只是笑著去問韓覺,喂,你說呢?
韓覺也只是不知所措地笑,眼中只看得見,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叮——”
手機的聲響突然打斷了翁楠希的回憶。
拿過手機一看,預料之的,消息來自那位喜劇藝人追求者。
【朋友,我睡不著。】他說。
翁楠希怔怔地看著這條消息。
除了工作上的事,為避免引發曖昧,近兩年已經很在深夜回復異了。但在看到消息的這一瞬間,竟有想要回復的念頭。
如今的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和武,已經不再需要像年輕時那樣,忍著惡心謹慎應對每一個圍到邊上的人,無需再惶恐地尋求一個又一個強大的人的庇護,不敢停留地向上攀爬。統統不需要了。
錢和權都有了。因此在尋求伴時的標準,變得極其簡單——只要讓覺到對方在就行。
關于,翁楠希能說出好幾種定義,分別適應不同的場景,不同的程度。但回想自己的過往,真正驗過被的覺,只有那一次。
唯一一次到被的經歷,是來自韓覺。
當按照過去韓覺待的標準、過去韓覺給的覺,去追求者行列里尋找時,卻發現無人像他。
無人像他。
去年在富士山聽了一曲《富士山下》,他不要沉浸在過去,他不要讓回憶變負擔。
但悔恨的回憶怎麼可能不變負擔。回想過去時,心里有多憾,就有多難往前走。
能做到不去打擾他和章依曼,不和他再有集,但做不到拋掉回憶。
于是當一個能讓回想起韓覺的人出現時,就猶豫了。哪怕明知自欺欺人,也有了一種正在重新經歷過去的覺。仿佛只要好好對待屏幕那端發來的消息,就能彌補過去的憾。
翁楠希拿起手機,遲疑輸消息。
打了幾個字,正猶豫著要不要發,翁遙突然敲了敲門。
翁楠希被驚嚇似的,蓋住了手機。
“姐,要不要吃水果。”翁遙在門外喊。
翁楠希說:“不用。”
“那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啊,劇本的事不急,可以明天再看的。”
“知道了。”
翁楠希呼出一口氣。
景生被這麼打斷了一下,心頓時冷靜了一些。
翁楠希把手機放到一邊,收好照片,然后才拿過劇本,打算先看劇本。
吃飯的時候看了幾頁劇本。開場是個杜小柏的人,參加登山時意外去世的人的祭日,然后到在人的家中,發現了一本高中畢業紀念冊。記下了紀念冊里人的舊址,杜小柏往這個舊址寄了信。
收到這個信的人,的確是唐景樹,不過是個人,和杜小柏逝去的未婚夫同名同姓。唐景樹收到這封莫名其妙的信,半天想不出來落款的【杜小柏】是誰,糾結了一晚上,最后還是回了信。杜小柏收到信之后,就跑到了好朋友邱燁的工作室。被邱燁照例問了一大堆生活上的瑣碎問題后,杜小柏急切地說出了寄信又收到了信的事。
邱燁委屈道,我雖然晚了阿樹一步向你表白,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但這份我可是很認真的。如果你還沒接我,我不著急,多久我都可以等的,你就是想拒絕我,也不要用這麼不科學的理由拒絕我啊。
杜小柏怯又慌張地解釋,說是真的收到了阿樹的回信。把那封寫著【我也很好,但是有些冒。】的信紙給邱燁看,邱燁生氣地認為這是個惡作劇,說,如果是阿樹那小子的話,一定會寫讓我好好照顧你的啦,所以這絕對不是阿樹。
杜小柏卻依然把對面當亡夫,打算用這些信件寄放思念。就算邱燁問多久沒有出門了,要不要出去走走見見,也以要收信為由,選擇待在家里。邱燁卻不想杜小柏被騙子欺騙,于是瞞著杜小柏寄了信過去,要求對方證明是唐景樹。幾天后,對方寄了一張份證的復印件過來,邱燁和杜小柏才知道,收信的人不是惡作劇,而是巧合的和好友唐景樹同名同姓。
邱燁發現了真相,很高興,杜小柏卻失落至極,覺從夢里強行被驚醒,對亡夫的思念無從寄托。邱燁對此并未生氣,他認真地向杜小柏表示自己的擔憂,他說自從阿樹走了之后,杜小柏沒有認識新的朋友,工作也辭去了很久,興趣和好丟得一干二凈,經常發愣、健忘、一不,吃飯也不及時,這樣的,真的很令人擔心。
“這個世界好的東西還有很多,阿樹一定也希你能夠重新獲得幸福。”這樣說著的邱燁,準備帶著杜小柏出趟遠門,按照信紙上的地址,去看看這個和阿樹同名同姓的人……
就目前為止,翁楠希覺得《書》還算普通。因為看過了演員名單,知道這電影的主角一人飾兩角,跟前年拍的那部的電影差不多路子,功效類似于做實驗里的【控制變量】,探討的是皮囊之外的東西。而里面多半會有,替代品發現了自己是【代替品】的悲劇。
猜,這故事的核心,應該是講這個杜小柏探尋亡夫的過去,最終被救贖治愈的故事。但導演是拍出了《黑鏡》的韓覺,結局會怎樣也不好說。萬一杜小柏最后發現自己是替代品之后,絕地沒能走出來,釀悲劇,也是有可能的。
翁楠希洗澡前只看到這里。
往酒杯添了酒,然后翻著劇本,繼續看了下去。
……………………
唐景樹自從接連收到那個來自杜小柏的信之后,就一直在想這個杜小柏到底是誰,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但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只能把這當是一場惡作劇。
對方先是關心了的冒,附帶了冒藥,后來又寫了些悲春傷秋的文藝句子,突然有天,這個杜小柏更是要求拿出自己是唐景樹的證據。
唐景樹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于是寄了自己的份證復印件過去,并留言,讓對方不要再寄信過來了。
對方果然不再寄了。
唐景樹的日子恢復了往常的步調,只是冒一直沒好,杜小柏的冒藥沒敢吃,也不想去醫院,只仗著自己年輕,想捱過去。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去醫院就行了。
就算老媽提醒,也可不覺得冒會那麼容易變肺炎,最后像自己的爸爸那樣死去。
“人如果死了,就容易被人忘記。”老媽提起爸爸的時候,總是這幅態度。生活中也確實活得像忘記了死去的老公。無論是養家,對外打道,還是照顧家里的老人,老媽一個人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最近,甚至還挑好了新房子,準備從祖宅搬過去。可是同住祖宅的爺爺,說什麼也不肯搬走,總是說這里有他寶貴的回憶。像極了老頑固。
也想去看看新家的樣子,可是半途中,卻被老媽趕下了車,讓趕去醫院。
唐景樹覺得老媽小題大做,但本著來都來了的神,還是掛了號等著見醫生。簡單看過醫生之后,回到家,路過信箱的時候,卻發現里面有了一封信。
又是那個杜小柏寫的。好在對方在信里作了解釋,說認識的唐景樹,并不是現在收到信的這個唐景樹。
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唐景樹,
隨著一封封信件的來往,它們就像打開記憶的鑰匙。高中時的那些日子,就像影片一樣浮現了出來。
高中第一天起,就因為一個跟同名同姓的男生而有了困擾。這個困擾持續了整整一個高中。外人可能覺得有個同名同姓的異同學,會讓生活像小說或電視一般有趣很多,但實際上并不會。因為尷尬,他們倆總是避免說話,避免靠太近被人說閑話。就算被惡作劇般共同選為圖書館的管理干部,他們也極流,他甚至從不干活,只站在窗邊看書懶;有時也給的工作添,比如借書時一借就是借一堆冷門書籍,在借書卡條上用自己的名字搶占位置。
還有考試考完了,看著試卷上的分數,備打擊,差點哭了,結果發現手上的試卷本不是的。去找他換回試卷,而他早已在試卷上涂涂畫畫,換時還磨磨蹭蹭,竟對起了答案。總之格極其惡劣。沉默寡言,跟同學相不好時,就用暴力解決問題。就連漂亮生向他告白,他也毫不留地殘忍拒絕對方,一點也不懂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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