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巷子里出來, 周毅的車已經到了。
四個人直接去了離這片不遠的另外一個燒烤店。
這頓飯吃到幾乎凌晨十二點,四個人全部吃飽喝足從攤位上站起來時,蘇琴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
懷央接起, 耐著子“嗯啊哦”了幾句,后面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懷央轉頭看了下溫九儒。
再接著拿著手機往店外走了兩步。
另外三人站在店門口的另一側, 等懷央接電話。
曹林打了個飽嗝從攤位桌子上的塑料桶里抖了牙簽出來:“你讓周毅給你找婚紗攝影了?你這合約結婚有啥磕拍的,反正三年后都得扔。”
“我喜歡流程完整。”溫九儒著桌子上的塑料牙簽盒來回顛倒著在玩兒。
“流程完整你咋不再辦個婚禮?”曹林一邊剔牙一邊斜眼看他。
李延時看過來:“你怎麼知道他沒這麼打算?”
“我靠,來真的??!”曹林表極其夸張,“你他媽花三千萬玩兒呢?就花錢找人陪你演戲唄, 沒給人當過老公還是怎麼著??”
溫九儒沒說話, 手上那個草綠的牙簽筒一直被他顛倒來顛倒去。
曹林拉了他一下:“到底什麼況?”
溫九儒把手上的牙簽筒放下, 抬眼看了下店前另一側站著的那個背影。
人穿著白T恤和水洗藍的牛仔,頭發隨手扎了個低馬尾。
溫九儒目收回來, 語氣懶散,隨口道:“人家姑娘好歹也算結了次婚,別人有的也得有。”
蘇琴打電話自然是因為姜巖的事, 聽說警察到的很快,姜巖沒有被揍得太狠, 被和那一眾混混一起帶到了派出所。
蘇琴和姜峰現在剛到派出所, 準備領人。
電話里蘇琴免不了說了懷央幾句, 埋怨怎麼能看著弟弟那樣, 說為了這點錢看著姜巖被揍一頓實在太不像話。
懷央應得敷衍, 一副一直想掛電話的樣子。
說到最后蘇琴又提起來,說聽姜巖的意思好像在談, 讓有時間把人領家里看看。
懷央自然是不會這麼做, 不過上倒還是應著。
接了電話回來, 幾人坐著原先過來時的車打道回府。
溫九儒第二天要再去趟日本,周日才能回來。
正好懷央也有事要回學校。
翌日早上,兩人七點多起床,八點吃完早飯,從地下庫上了車。
溫九儒繞道先把送去學校,再回公司。
車從明河公館開出去的時候,懷央跟溫九儒說:“往后三個月我可能要實習一段時間,畢業要求的一部分,寧大心理系下面有個公共的服務機構,離寧大很近。”
“嗯。”
早晨八點,高峰期,但從明河公館到寧大一路高架,倒并不會堵車。
溫九儒把窗戶搖下來了些,左臂支在窗框上。
清晨帶著水氣的微風吹進來。
“后面沒事的話我可能都會住在學校?”懷央翻著手里的報告看向他,“如果你需要用到我,打我電話跟我說就可以。”
懷央說完轉頭回去接著看手里的報告。
溫九儒單手打著方向盤,側眼看了一下。
接著轉回視線,看向高架路邊的指示牌。
昨天晚上從巷子出來,吃完飯,再到回家,懷央都沒有再提過家里的事。
剛剛的那段話也是,沒帶什麼緒,就只是在很平靜地跟他講,作為“老板”的他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打電話給。
好像真的把這段婚姻就僅僅只當工作而已。
溫九儒打了方向盤往右,順著高架拐彎:“周末也要在實習的地方?”
“不用。”懷央搖頭。
“嗯。”溫九儒點頭,“那周末回來住。”
懷央右手的簽字筆在報告上勾畫著,聞言也沒抬頭,應道:“好。”
從明河公館到寧大,走高架只有二十分鐘。
車在寧大后門停下時,不過剛過八點半。
懷央拉開門下車,迎面遇到幾個同學。
“懷央!”其中一個短發生驚喜地喊住。
懷央回頭沖笑笑。
那生小跑過來:“你這周就要去咨詢中心實習了嗎?正好咱們兩個可以一起。”
生“嘰里呱啦”說完,目往旁邊掃了一下,才看到車里的男人。
男人白襯衫斯文清雋,領口一細細的黑領帶,左臂從窗戶里出來,很隨意的搭在窗框上,微卷的袖子出手腕上的黑腕表。
正垂頭看右手上的手機。
這人實在是長得太像漫畫里走出來的,林依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接著想起來懷央剛好像是從這車上下來的。
林依然轉過來,一臉神兮兮,悄聲:“你男朋友嗎?”
懷央回頭看了眼溫九儒,不太確定溫九儒想不想讓他們的婚姻搞得人盡皆知。
略微思考了一下,否認道:“一個普通朋友。”
溫九儒剛回完周毅消息,抬頭就聽到這句。
他眼神微,側眼,目在懷央上落了下。
注意到溫九儒的眼神,林依然著脖子,沖大帥哥笑了笑。
小到三歲,大到八十,無論那個年齡段的總是對帥氣的男人沒有抵抗力。
林依然又往懷央邊湊了湊:“他有朋友嗎?”
“好像沒有。”懷央演戲演得徹底,“貌似單。”
?
溫九儒拇指在手機邊框的地方刮了一下,稍揚了下眉。
林依然說完這句,想起來什麼似的,又拍了下懷央的肩膀,一臉八卦:“你決定留在寧大的咨詢中心實習是因為許言師兄嗎?”
這次溫九儒徹底把手機收了起來,目落過來。
林依然以為溫九儒在看自己,臉上一熱,有點不好意思地朝溫九儒點頭笑了下。
溫九儒保持良好的修養,也很溫和地點了下頭。
許言博三,懷央的同門師兄。
貌似......喜歡過,但一直進退有分寸,特別是注意到懷央有拒絕的傾向時,更是表現的不很明顯。
因為兩人同一個師門,這次咨詢中心的事確實有一部分是因為和許言有合作。
懷央想了下:“也不全是......”
林依然一臉磕到cp的表:“啊啊啊瘋了,你們這是什麼況,你終于要答應和他在一起了嗎?”
“沒有。”懷央否認。
林依然仍舊是不死心,眨著眼睛一臉期盼:“那就是有希?許言師兄多帥啊,人高冷不說話,獨獨喜歡你,高嶺之花為你走下神壇的戲碼我百看不厭。”
懷央一臉搞不懂的表,實在不明白林依然為什麼能腦補出來這麼多。
“我們只是......”
懷央剛想解釋,遠在等林依然的幾個朋友喊了兩聲。
林依然轉頭擺了下手,扭回來跟懷央說:“我現在要去聽個講座,回來電話詳聊。”
說著一面往后退,一面表鬼鬼祟祟地給懷央做了個打電話的作。
林依然跟朋友走遠了幾步,溫九儒在后喊。
“包忘拿了。”
懷央手接過來,想到剛剛林依然的那番話還有之前的合約,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兩步上前,兩手搭在窗框,看著溫九儒:“那個許言跟我沒關系,合約期間我不也不會找別的男人,保證不會被拍到出軌親照被放上財經雜志。”
溫九儒搭在窗框的手收回來,剛張要說話,聽到懷央又補了一句。
“就算遇到喜歡的人我也默默藏在心底,等合約結束再跟他在一起,一切按合約走,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溫九儒:.........
“默默藏在心底?”溫九儒重復了一遍。
“對。”懷央很誠懇,再三強調,“就是再喜歡也不會跟他在一起,會保持距離,哦對,但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不用跟我說,你想干什麼干什麼,畢竟你是老板。”
我是員工。
溫九儒抬手按了下眉心,想到什麼,又突然輕嗤:“我沒有喜歡的人。”
“那正好,我現在也沒有。”懷央接到,“那等有了再說。”
語畢,背上包,正打算走,注意到男人沒移開的視線,腳步一頓,又特別善解人意地看過來,問了句。
“還有什麼事嗎?”
溫九儒敲著窗框,兩秒后,問道:“我們這是婚嗎?”
懷央不懂明明溫九儒才是老板,這問題問得,語氣卻像在征詢的意見。
拿不準溫九儒是個什麼想法,想了下,斟酌著詞句:“我無所謂,主要是看你的況。”
溫九儒點頭:“家里聯姻得,我想辦個婚禮公開一下,讓那些人知道我結婚了都別來煩我。”
“還要辦婚禮?”懷央這次屬實有點意外。
“嗯,是這樣想的。”
懷央表示理解:“那行,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到時候你直接告訴我就行。”
兩人達共識。
“那我先去學校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懷央看著他。
溫九儒手扶上方向盤,眼神在人揚起的手上落了落,應了聲“好。”
懷央走后,溫九儒沒立即走,而是在車里坐了一會兒。
早上八點多,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并不算多。
溫九儒車正對著的方向是個早餐鋪,有對小正坐在店鋪的矮桌子旁,親親地吃小籠包。
不談的人看著膩的,但不得不說兩人滿的朝青春氣,莫名讓人覺到校園的好。
懷央博二,現在談個,也勉強算是能搭上個“校園”的末班車。
坐了有五分鐘,周毅又發來消息,問他到哪里了,早晨的會要不要往后推些時間。
消息發出了三分鐘,周毅收到來自他老板的微信。
溫九儒:往后推半個小時。
以及——
溫九儒:高嶺之花是什麼意思?
后面那條一閃而過,周毅剛把那幾個字讀完,信息就被對方撤回了。
周毅正疑著懷疑溫九儒是不是發錯的時候,對面又發來了兩條。
溫九儒:算了。
溫九儒:但問你個問題。
老板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自己當然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啊!
周毅坐在總助辦的辦公室,調整了一下坐姿,正襟危坐看著手機,等待著回答。
這面溫九儒右手扶著方向盤,拇指在方向盤上的皮質表面蹭了蹭,微擰眉。
想了下,把對話框里的字刪掉,又重新打了一句。
有些問題問不了曹林和李延時。
曹林是個二,李延時是個自以為不是二的二。
溫九儒邊的這些人里,相比來說,也就周毅靠譜點。
大概過去了五分鐘,周毅終于收到了來自溫九儒的消息。
溫九儒:我有個朋友。
周毅看到這個開頭,腦子里開始冒問號。
接著這句話又被撤回。
周毅實在是不住自己的強烈好奇心。
戰戰兢兢地發消息過去。
周毅:老板,你到底要問什麼?
溫九儒:有人親完你跟沒事人一樣,不提也不記得,是怎麼回事。
溫九儒:下。
雖然模糊了別和人,但周毅還是敏銳地捕捉到這兩句話的中心意思。
周毅:央姐親你下了?!
這面溫九儒敲著方向盤輕“嘖”一聲。
溫九儒:............
溫九儒:扣工資
溫九儒:另外,把做對戒的那幾個品牌周日晚上喊到明河公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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