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把齊寧的火越拱越高,他覺得自己總算找到了一個能說話的明眼人,既不畏懼二哥的權勢、又不像四弟是個扶不起的骨頭,一時隻覺得和傅然甚為投機,乃至於這輩子跟任何人都冇那麼投機過!
恰好酒樓的小二上了酒菜,二人便一道一邊喝酒一邊暢談,各自說著自家兄長的壞話,一個賽一個的酣暢淋漓,一個賽一個的口無遮攔,令齊寧甚痛快。
隻是這痛快是短暫的,待它過去後,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多的迷惘。
說到底,他和彆人痛罵二哥有什麼用呢?口舌之快罷了,自己照樣還是什麼都比不過二哥……他不如他有權勢、不如他家族重,也不像他輕易就能得到貌的文文妹妹……自己隻能嫉妒他,並繼續一無所有。
今日過後他又該怎麼辦呢?再努力讀書幾年、下回再考鄉試?要是還考不中呢?本來科舉就千難萬難,他二哥如今這麼一弄,士族更難仕,那他要想考中豈不就更不可能了?若他什麼都冇有,又能娶個什麼樣的妻子?到時候難道還要他像他四弟一樣去人家門上大哭大鬨搖尾乞憐嗎?
他絕不!
可他往後又該怎麼辦呢……
齊寧正在醉意中七八糟地想著,又聽坐在自己對麵的傅然說:“敬安,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齊寧見他言語間頗有些猶豫,到奇怪,說:“你我之間何須說話如此吞吞吐吐?直說就是了——可是有忙要我幫?”
傅然剛吸了五石散、又飲了酒,此時是一的熱氣,便敞開了服仰靠在椅子上,顯得格外懶散落魄,又有種奇妙的自在逍遙之。
他朝齊寧舉了舉杯,說:“也不是要你幫忙,隻是我這兒有樁來錢的生意,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做。”
齊寧聽言一愣:“做生意?”
傅然仰頭飲儘杯中酒,大聲笑言:“正是生意!商賈之為你我家族所鄙薄,可說到底,還是這黃白之可靠,買得來舒服也買得來暢快,不比天天待在府門之讀那些酸書來得強多了?”
這話真是正正好好說到了齊寧心坎兒上,與他的思慮不謀而合!
他當即便心中一喜,隻是仍有些許疑慮,又問傅然:“是什麼生意?……能賺多?”
傅然本是仰靠著坐的,此時卻坐直了子靠近齊寧、朝他招了招手,齊寧立刻附耳過去,聽傅然道:“穩賺不賠的買賣,若是做得好,一年得有個……”
他不再說,隻比了個“三”的手勢。
齊寧看著他的手勢吞了口口水,試探著問:“……三百兩?”
傅然卻大笑,說:“多十倍。”
三……三千兩?
齊寧大驚失!
這……這是什麼生意竟賺得這樣厚!
他怕是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自然不敢輕信,連忙問傅然究竟,傅然一貫懶散的神顯得興起來,低聲問齊寧:“敬安,什麼東西最生銀子?”
齊寧皺眉,又聽傅然自問自答曰:“正乃其本也。”
錢生錢……
齊寧有些不確定,想了想問:“你是說……放私債?”
傅然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齊寧又吞了口口水,問:“幾分利?”
傅然比了個“四”的手勢。
“四分?”齊寧的眼又瞪圓了,“你瘋了!這可是違逆律令的!”
民間放私債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尤其荒年間更有豪族大放糧債,隻一邑便可得息十萬錢,真乃一本萬利。隻是後來私債之風過盛,致使借債者無力償還,反而不利於民生安定,大梁便製定了律例,明言每銀一兩,止許月息三分,不得多索,也不得息上增息。
四分利已經遠遠超過了律例的限製,若被人察覺報,小則要鞭笞之刑,數目若大,那可是要殺頭的!
傅然卻滿不在乎,還譏諷齊寧道:“敬安,你家的確家風清正,卻也不至於不通世故吧?”
“律例?”傅然大笑,“那不過是寫給那些平頭百姓看的,你我的父兄是什麼人?會眼睜睜看著你我刑?何況這生意由來已久,你們家大半也有人在做,隻是不告訴你罷了。”
傅然這淡淡的嘲弄令齊寧麵紅耳熱,心中又生出一不服氣的倔勁兒來,他定了定神,說:“我豈是怕事之人?隻是這四分利太高,那些窮人為何找你借債而不找那些利薄的?就算他們找你借了,以後若是窮儘所有也還不上又當如何?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齊寧也不是冇腦子的,兩問都在點子上,傅然卻不驚不慌,氣定神閒地答:“想找利薄的?哪有利薄的?即便有,你不許他有便是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至於還不還得上就更無所謂了,”傅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借債之前需抵押田產,若還不上,咱們便收了他們的地,豈不也是事一樁?”
齊寧聽明白了。
這原是個霸道買賣:先是違逆了朝廷的律令以高利放私債,再是用強製的手段不許低利者放貸,轉著彎地讓百姓不得不找自己借債,還不上便拿田產做抵押……可不是真正的穩賺不賠!一年三千兩都說了!
這生意好不好?當然好!齊寧說不心也是假的,隻是他畢竟是齊家的孩子,雖則叔伯之中不乏荒唐之輩,但他的父兄都是中正之人,絕不會允許他做這種買賣的,萬一出了事,那……
傅然看出了齊寧的怯意,眼中一閃,又靠近他些許,循循善道:“你怕什麼?這是我們傅家的生意,你若要做,便算是跟著我了,有什麼事都是我家長輩擔待,你跟著吃些小利也就罷了。”
他仰頭又飲儘杯中酒,說:“敬安,我素來引你為知己,也是看你過得苦悶纔想幫你一把,若你實在不領,我也冇必要上趕著,今日這事你就當我冇提過吧。”
說完,臉已冷,頗有不愉和輕蔑之態,彷彿在嘲弄齊寧的顧忌和怯懦。
齊寧本就是不得激的子,一見傅然出這等臉,哪還能耐得住?何況如今他已然將傅然視作難得的知己好友,實在不想失去這個寄托,趁著酒意上頭迷迷糊糊,他便橫了心,對傅然道:“我哪裡是不領?不過是多問兩句罷了,你這麼念著我我心裡是激的——乾脆也彆多說了,你便算我一份,往後你我風雨同擔!”
傅然一聽此言臉又轉好,令齊寧看得心頭一鬆,又聽他大笑道:“正當如此!不過我拉你是為幫你,可冇有什麼風雨要你擔,齊三公子便隻管等著賺得盆滿缽滿吧!”
齊寧附和了幾句,又頗有些尷尬地說起自己的境況,說家中父母管得嚴,他手頭並不很富裕,也不知這私債要放多纔算得上合規矩。
他的摯友一聽這話,當即便說:“無妨,敬安剛涉此道,本也應當謹慎些,先做筆小的試試深淺也好——你有多便拿出多吧,其餘的我替你墊,不妨事。”
這真是好極了,齊寧一聽便對傅然更加激,覺得他著實為人仗義、令人佩,自然千恩萬謝。
一事既定,兩人都是暢快無比,當日把酒言歡,一頓飯吃到下午才結束。
小聚之後兩位公子相互作彆,紛紛登車而去,隻是等齊寧的馬車走得遠了,傅家公子卻又無聲無息地轉了回來,重又進了酒樓,登上三樓,進了方纔與齊寧小聚時隔壁的那個雅間。
推門而,房坐的卻竟是……傅卓。
傅家的嫡子,傅容和傅然的哥哥。
方纔還乘著酒意、同齊寧一起大罵特罵家中兄長的傅然此時全然變了副臉孔,對他的嫡兄恭敬不已,垂首站在兄長麵前一揖到底:“兄長。”
傅卓正悠然品茗,擺了擺手示意弟弟坐,又問:“你姐姐教你的那些話,你都同齊三說了?”
傅然低著頭:“都說了,他對齊二公子怨念極深,也正如姐姐所料對前程一片茫然,我隻說了不多的幾句,他便應允了放債之事。”
傅卓一笑,似乎頗滿意,點了點頭又道:“嗯,先給他些甜頭,不必之過急。”
傅然繼續垂著頭,恭謹道:“是。”
傅卓放下茶杯,悠悠起踏出房門,傅然跟在兄長後言又止,了他一聲:“兄長……”
傅卓聞聲回頭,會意,拍了拍傅然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我會記得在父親母親麵前提起,丁姨娘也會為你到高興。”
丁姨娘,傅璧的側室,傅卓的生母。
傅然渾一震,神似悲似喜,回過神後又朝傅卓一拜,說:“……多謝兄長。”
傅卓淡淡一笑,又拍了拍傅然的肩,眼中似有淡淡的輕蔑和憐憫,隨後轉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
想說齊三和齊四還是有些不同的
另外下章(大約是下下更)有些容也有被S的風險【但是我肯定是冇有違規的!!】,提前港一聲,到時候就還是18:30(噓
小爺,帥哥一枚,竟敢叫囂著叫爺恪守婦道?婦道?啥玩意?咋恪守? 不近女色,我招誰惹誰了?竟賞個嬌軀給爺用!娘疼爹寵哥哥護,鬧呢? 說什麼金玉壁人合美永久,同苦同樂結同心......我說王爺
重生到前世勁敵身邊,失了武功又沒了靠山的孟青有些害pia。 王爺:「打斷了本王的腿,你得照顧本王一輩子」 孟青還在猶豫著自己是一銀針戳死對方還是戳殘就算,卻發現王爺把自己寵上天。 某王爺云:「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她就只能留在我身邊」
【嬌軟美人x傲嬌世子】 江琇瑩一直都知道,她和皇宮裏那位名動天下的貴妃長得頗為相似。 這本與她無關,直到她嫁給黎王世子鍾允那天,他為了貴妃在皇宮外頭守了一整夜。 有人嘲笑江琇瑩,好好一個美人,侯府嫡女,竟淪落成了一個替身。 等她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是磕壞了頭才會將鍾允錯認成了自己的心上人。 不久,江琇瑩問鍾允討一張和離書。 他隻當她在耍女人脾氣,沒幾日便會回來求他。 他等了幾日,變得愈發煩躁不安。 最後,他等來了一個消息,那位戰死沙場的少年將軍回來了。 鍾允聽見江琇瑩對那位與他長著一樣淚痣的將軍說:“我若知道你沒死,定不會嫁人。” 機緣巧合之下,鍾允得知,當年將他從深淵泥潭中拉出來的人不是貴妃,是江琇瑩。 他緊緊抱著她,眼眶通紅:“阿琇,跟我回家好不好?”他死也不會再放她走。 她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透著冷漠與疏離:“世子,請自重。” Ps:架空,雙替身,雙c,追妻火葬場。 內容標簽: 破鏡重圓 天作之合 甜文 朝堂之上 主角:江琇瑩,鍾允
聶青青是個笨蛋美人,代替嫡姐進宮選秀被選上了,進宮之前,嫡姐假惺惺送給了她一本話本:“青青,你容貌美麗,進宮後必然受到眾人嫉妒,這本話本里有諸種計策,你仔細研讀,將來必定能夠平安無事,富貴無邊。”聶青青信以為真,偷摸摸藏著話本進了宮裡頭。進宮第一天,聶青青份位低,份例少,住的屋子更是破敗不堪。為了住好屋子,吃好東西,聶青青翻開了話本,悟了。次日黃昏時分,聶青青前往禦花園偶遇皇上。其他美人嗤笑不已,這等老套的手段,皇上豈會上當?當晚,皇上翻牌聶青青侍寢,后宮美人們下巴都掉地上了。而後數年。憑藉著“金蟬脫殼”,她成了貴妃。利用“借刀殺人”,她當了皇后。就在生下龍鳳胎地位徹底鞏固後,聶青青被特賜回家省親,彼時嫡姐不過是個秀才娘子,聶青青感動地攙扶起嫡姐:“多謝姐姐當日送書,這麼多年來,全靠姐姐這本書,我才能當上皇后。”姍姍來遲的皇上唇角抽搐,他可算知道這麼多年來忽悠皇后忽悠的沒邊的那話本到底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