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沒有再說，他推開一扇門，說：“秦天尊就在里面，如何，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他的宮殿和他本人一樣，清寂廣寒，整潔肅穆。屏風前站著許多人，正低聲討論什麼，聽到后面的靜，他們自然停下說話。蕭陵回頭，目掃過李朝歌時，微微頓了下。

　季安行禮：“參見南極天尊，東天尊，西奎天尊。”

　周長庚也僵行禮。另三人點頭，西奎天尊玄墨看到周長庚，不由冷笑一聲：“周長庚，你還敢回來。”

　周長庚用舌頭頂了頂牙齒，表不舒坦極了。來到天庭后，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值，沿路走來李朝歌就沒有看到丑人，而殿中這三人容貌氣質各不相同，但都是萬里挑一的男子。然而李朝歌完全沒有心思欣賞，所有注意力都被屏風后的人影吸引過去。

　隔著屏風，只能約約看到一個側影，他靜靜躺在床上，看不清容貌，只能覺到他白的驚人。

　李朝歌遲遲沒有說話的意思，季安只能介紹：“回稟諸位天尊，這是李朝歌，今日新飛升的仙人。”

　最開始只是蕭陵表微妙，等聽到李朝歌的名字，另兩人的神也耐人尋味起來。他們晦地打量了李朝歌一眼，原來，這就是讓秦恪違背天條、不顧命也要保護的子？

　竟然也飛升了，玄墨和君崇都不知道該抱什麼心。

　天尊們壽命悠久，見多識廣，即便心里有想法也不會表現在臉上。他們很快收回視線，繼續說自己的事：“如果秦恪出事，北方無人鎮守，天柱傾斜，天下必出大。”

　“但北宸之位最為挑剔，除了秦恪，天庭中恐怕挑不出第二個人能坐。”

　“我也知道，但況如此，我們不得不防。我們已給他輸那麼多法力，若是明日天亮前還醒不過來，恐怕他的神魂就出大問題了。他能平安醒來最好，如果不能，我們就得準備最壞的況了。”

　他們討論了一會，最終話題還是回到秦恪上。三人相對嘆息，君崇向屏風后，他是東天尊，屬木，主農桑，最擅長療傷。他看著秦恪，語氣頗為疑：“他雖然流了許多，但傷勢并不嚴重，以他的法力，不該睡這麼久還不醒。”

　幾人說話并沒有避諱李朝歌。李朝歌聽了這麼久，漸漸明白了。秦恪那天在凡間訣別后，自己回天庭領下了兩份懲罰，所以李朝歌才能順順利利飛升，來到天庭后，眾人也只當第一天認識，沒人追究的過錯。

　因為秦恪已經代過，若有人不服，那就自己去試試天雷。

　所以眾人聽到的名字后，表才會那麼微妙，所以季安看到，路上才會言又止。

　秦恪昏迷不醒，再待下去也無益。蕭陵了眼窗外，說：“天已經黑了，讓秦恪好生休息吧，等明日我們再來。”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玄墨和君崇斂起袖子，一邊說話一邊出門，蕭陵跟在后面，靜靜了李朝歌一眼，什麼也沒說出去了。

　天尊們都要離開，季安等星君絕沒有留下的道理。季安和周長庚落在天尊們后面，李朝歌綴在最后，慢慢出門。

　走出玉虛宮后，眾人各回各的宮殿，唯獨沒有人提過李朝歌的歸屬。他們都知道秦恪和李朝歌的關系，如果留李朝歌在這里，或許，秦恪能盡早醒來。

　人很快走空了，李朝歌獨自站在玉臺上，玉虛宮極北又極高，站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天庭。這樣去，玉白長階連綿逶迤，仙家建筑威嚴工整，寶相莊嚴，庭院中種著各種異樹，在靜夜中悠悠閃著碎。長風穿過云層，浩浩卷起袖，李朝歌到一陣陣寒氣，攏了下服，心想高不勝寒，果真如此。

　天都黑了，李朝歌還沒拿到自己的住。知道自己今夜不會拿到鑰匙了，既然如此，也不矯，轉回了玉虛宮。

　外人走后，偌大的玉虛宮更顯清寂。李朝歌回到寢殿，推開屏風，跪坐在秦恪床前，久久凝視著他。

　對于李朝歌來說，他們分別已經有七個月，可是對秦恪來說，大概只是一天。這一天，他和李朝歌辭別，然后回天庭自首，經歷雷劫，現在又重傷躺在這里。

　他的側臉英如故，卻越發白了。李朝歌手，輕輕上他的臉頰：“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你說問心無愧，從未心，這就是你的心？”

　他的臉也是冰涼的，李朝歌上去，幾乎像是到了一塊冰。李朝歌心中暗嘆，握住秦恪的手，輕輕抵在秦恪肩膀上：“快點醒來吧。你說你從不食言，可是你答應陪我回劍南，卻沒有踐約。”

　李朝歌低著頭，沒有察覺秦恪的眼睫飛快了下，又恢復平靜。李朝歌在秦恪床榻前守了一整夜，發現了，雖然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但是天界的一天遠比凡間漫長多了。李朝歌這麼好的毅力，守到后面，都忍不住犯困。

　意識迷離，輕輕打盹，的額頭突然撞到枕頭上，被一個堅的東西磕醒。

　李朝歌一下子清醒了，了額頭，翻開枕頭，在下面發現了一個紅玉玉佩。李朝歌將玉佩牽出來，十分奇怪：“這是誰的玉佩，怎麼會在這里？”

　以秦恪的審，也不會用紅的玉。李朝歌左右翻看，找不出線索，只能奇怪地收起來。經過這個打岔，李朝歌又神了很久，漸漸的，外面的云層亮起來。李朝歌回頭，穿過窗戶，看到遠方云卷云舒，霞流溢，織們側坐在仙鶴上，去東方采集朝霞。

　“天亮了。”李朝歌喃喃，“原來，這就是你的生活。”

　話音剛落，邊傳來靜。李朝歌立刻回頭，正好和一雙眼睛對上。

　那雙眼睛明凈黑曜，因為剛醒來，里面還氤氳著迷茫。他和李朝歌對視良久，仿佛拿不準這是哪里。

　李朝歌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驚喜道：“秦恪，你醒了？”

　李朝歌記得昨日蕭陵等人說過，如果秦恪在天亮前還不醒，況就非常不妙了。幸而，他終于醒了。

　這聲“秦恪”似乎提醒了他，他余掃過四周，對著李朝歌出一個笑：“李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