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恪一次殺了四個武士,可是上一丁點跡都沒有沾。他下凡以來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形象,平時和人說話始終不疾不徐,慢條斯理。那雙手仿佛生來屬于書本和筆墨,可是沒想到,當那雙手握著劍時,竟然一瞬間變得殺氣橫溢,暴烈狠戾。
潛淵劍鳴聲不斷,仿佛遇到了故人,激非常。然而對方卻毫無留之意,一轉手就將它擲劍鞘中。
顧明恪輕輕活手腕,久未手,都有些生疏了。他沒有理會一地狼藉,剛收了劍就立刻往棺材邊走去。
顧明恪手掌輕輕一拂,棺材蓋就遠遠彈開。顧明恪低頭,看到李朝歌靜靜躺在里面,雙目閉合,面容恬靜,雙手疊放在腹間,看起來如睡著了一般。顧明恪低頭,輕聲喚道:“李朝歌?”
顧明恪連喚了幾聲,李朝歌毫無靜。顧明恪不敢大意,俯穿過的脊背和彎,飛快將抱起。
潛淵劍孤零零躺在地上,見狀發出嗡鳴,提醒顧明恪它還在這里。顧明恪淡淡瞥了它一眼,冷聲道:“自己跟上。”
李朝歌暈倒后不知道睡了多久,覺到邊有風,有吵鬧,但偏偏無法醒來。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喚的名字,聲音清冷延綿,十分耳。
李朝歌費盡全力,終于追著那道聲音醒來。艱難地睜開眼睛,僅是這樣這樣微小的作,幾乎耗盡全部力氣。李朝歌下意識地周圍,手指不期然到一陣冰冷的金屬。
李朝歌費力抬頭,發現竟然是潛淵劍。吃痛地覆住眉心,明明記得,昏迷前,那群人把潛淵劍從手里搶走了。
為什麼潛淵劍又回到邊?這里又是哪里?
李朝歌還沒想出結果,外面就傳來走路的聲音。一陣清寒之氣由遠而近,很快停在床邊。
李朝歌看到那片悉的白角,啞著嗓音問:“這是哪里?”
“這是一個山間木屋,應該是獵戶晚上過夜用的,后面不知為何廢棄了。”顧明恪輕輕坐下,扶著坐起來,問,“好些了嗎?”
李朝歌靠在枕頭上,有氣無力地點頭。渾還是使不上力氣,那些人不知道給下了什麼藥,藥效竟然如此霸道。李朝歌掃過四周,這是一個很簡陋的木屋,房間里沒什麼擺設,但好在屋頂和四壁還算結實。墻壁上掛著半截弓弦和干枯的皮,看起來確實如顧明恪所說,是一個廢棄的據點。
李朝歌確定四周安全后,不顧喑啞的嗓子,追問道:“我怎麼了?”
“你被村里的人下了迷藥。”顧明恪嘆了口氣,道,“是我疏忽,不慎中了他們調虎離山之計,才害得你累。”
李朝歌搖頭,當時的況誰都無法預料,就算顧明恪沒被引走,老婆婆也總會找機會對李朝歌下手。事已經發生,再追究對錯毫無意義。
李朝歌緩了好一會,上還是攢不起力氣。不由奇道:“這到底是什麼迷藥,效果竟然這麼大?”
“這不是普通的迷藥,而是上古巫毒,需要用專門的方解。”顧明恪說完,不知為何頓了頓,說,“解法有些麻煩,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李朝歌心想都這樣了,再麻煩也得解毒,還有什麼愿意不愿意?李朝歌問:“怎麼個麻煩法?”
“需要用獨特的草藥藥浴,搭配針灸,把巫毒從經脈里出來。”顧明恪莫名有些吞吞吐吐,一句話費了很久才說完,“巫毒即化,可能要毒好幾次,才能徹底解決。”
需要藥浴……李朝歌環顧四周,皺眉道:“如今已經是冬天,去哪兒找那些草藥?”
“藥我已經采好了。”顧明恪指了下窗外,說,“正在外面晾干,現在就能用。”
“可是這里沒有燒水的東西,如何準備藥浴?”
“不遠有一口天然溫泉,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獵戶才把小木屋建在這里。”
李朝歌聽完后沉默了。靜靜注視著顧明恪,顧明恪側過臉,風霽月向前方,臉再正經不過。李朝歌盯著顧明恪纖長濃的睫,道:“既然你都準備好了,那還問我做什麼呢?”
在昏迷期間,顧明恪把材料、熱水、場地都準備好了。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問同意不同意呢?
顧明恪抿著,許久不說話。李朝歌了,還是全無力,無奈地對顧明恪說道:“行了,別磨蹭了,扶我去藥浴。”
李朝歌坐到溫泉中,水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有熱水活絡氣,李朝歌終于覺到四肢提起一些力氣。李朝歌盤坐好,對后說:“我準備好了。”
針灸時疏通經脈,流加快,如果不能把熱氣及時排出,很容易走火魔。所以針灸時往往要除去全,李朝歌還坐在溫泉中,流只會更快。但顧明恪是男子,李朝歌實在沒法去全,只能留了小,背對著他坐在溫泉中。
泉水中加了藥,熱氣翻涌,約能看到李朝歌修長致的雙。上半僅著抹,頭發松松挽起,出修長的脖頸,天鵝一般的肩膀,若若現的蝴蝶骨。
再往下,是弧度優的腰背。常年習武,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背部能看到纖長的線條。弧線在腰突然收,腰肢白皙致,沒有一贅。再往下,是晃悠悠的水面。
李朝歌等了一會,都被溫泉泡熱了,也沒聽到后之人的靜。李朝歌忍無可忍,問:“你到底在等什麼?”
顧明恪忍著尷尬,緩慢走到溫泉邊。走近之后,的更清晰了,顧明恪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顧明恪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變得低沉,說:“抱歉,唐突了。”
其實李朝歌也很尷尬,如果顧明恪一副公事公辦、行醫救人的態度,李朝歌反而能坦然些。但他偏偏顧左右而言他,李朝歌也被帶的尷尬不已。
李朝歌唯獨慶幸現在背對顧明恪而坐,顧明恪看不到臉上的表。李朝歌輕輕咳了一聲,盡量用最平靜冷酷的聲音,說:“生死面前,無需在意小節。開始吧。”
顧明恪應了一聲:“好。”
李朝歌突然意識到這里是獵戶臨時落腳的小屋,恐怕不會存放針線。草藥可以現采,溫泉也是現的,但是針無法替代。李朝歌問:“沒有針怎麼辦?”
“無妨。”顧明恪手停在水面上,隨著他的作,幾滴水從溫泉中升起,在空中旋轉,最后凝冰針。這些針細長尖銳,頂端泛著寒,長短細各異,遠比人工打造的針細多了。
李朝歌最后一疑慮也放下。微微合上眼睛,說:“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顧明恪下針極快,手指基本沒有接到李朝歌的皮。李朝歌只覺到后背一刺,隨后就傳來一陣涼意,對應位中的真氣頓時活泛起來。不知道是顧明恪的冰針足夠細還是他下針的速度足夠快,李朝歌竟然不怎麼痛。
李朝歌不由走神,聽說只要劍夠快夠狠,被殺的人是覺不到痛楚的。李朝歌原本以為是夸大其詞,現在想來,興許是真的。
顧明恪很快把背部的位扎完。李朝歌覺到后的靜停了,等了一會,忍不住問:“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熱氣的緣故,顧明恪的聲音傳過來竟然有些失真,和他慣常的清冷聲線殊為不同:“要想完全解毒,還需要扎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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