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輕嘆，抬手，利落地應下：“是。圣人放心，兒臣絕不會墜大唐。”

　皇帝又和李朝歌說了什麼，打發李朝歌離開。等李朝歌走后，皇帝終于忍不住頭痛，出濃濃的疲態。裴紀安見狀，低勸：“圣人，吐蕃乃蠻夷之地，不足為患。您勿要過度勞累，還是以保重為要。”

　大唐自建國以來，邊患非常嚴重。尤其是吐蕃，兩國許久，邊境每年都要起沖突。這次吐蕃贊普遣大相來示好，不吐蕃看重，連皇帝這邊也十分重視。

　皇帝頭疾日漸嚴重，太子卻始終和，病弱。皇帝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和吐蕃開戰。

　能和平還是和平為好，至等皇帝把太子提攜起來，不至于讓大唐后繼無人。

　殿無人，皇帝對著邊近臣，長長嘆道：“希朝歌能將此事圓滿解決。今年是個多事之秋，經不得再起風波了。”

　提到李朝歌，裴紀安心里既尷尬復雜，又有一種難言的驕傲。裴紀安言之鑿鑿，篤定道：“一定會的。”

　李朝歌被皇帝留下說話，等出來后，其他人已經走空了。李朝歌沉默地回到鎮妖司，把飛天圖掛在正殿側室，自己站在畫前，默不作聲地看。

　白千鶴見李朝歌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正殿，他十分好奇，滴溜溜跑過來看：“指揮使，圣人你去做什麼了？”

　“你來了。”李朝歌眼睛還釘在圖紙上，輕嘆一聲，說，“把其他人也過來吧。”

　周劭和莫琳瑯很快就到了。他們發覺李朝歌今日沉默的不像樣子，他們走上前，見李朝歌專注地盯著一幅白紙，恨不得將上盯出一個來。而另一邊，白千鶴還在搖頭晃腦，里不住贊嘆：“好畫，真是好畫。”

　莫琳瑯奇怪，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張紙，表逐漸開始遲疑：“這上有東西？”

　“有啊。”白千鶴一副匪夷所的語氣，問，“你竟然看不到？哦對了，這幅畫只有聰明的人才能看到。”

　莫琳瑯愣住了。自己是眼，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鬼魂，所以白千鶴這樣說，莫琳瑯沒怎麼懷疑就信了。周劭看不過去，一掌甩到白千鶴后腦勺：“你聽他胡扯，這就是一張白紙。”

　周劭天生神力，白千鶴差點被周劭這一掌打腦癱。他吃痛地著后腦，憤憤道：“什麼白紙，沒看到旁邊蓋著章嗎？這就是一幅畫，你們不會欣賞，不要誣賴我。這藝，藝！”

　周劭回頭打量那副圖紙，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這就是一張白紙，還是一張有些陳舊、不太干凈的白紙。周劭搖搖頭，放棄欣賞藝。

　他們三人打鬧，李朝歌在一旁抱著臂，默不作聲，此刻，突然開口道：“我之前聽說過一個故事。”

　白千鶴三人一聽，立刻收斂了作，一臉端正地等著李朝歌接下來的話。李朝歌聲音倦怠，語調平淡，充滿了智者講古的氣息：“一個有錢人舉辦繪畫比賽，說誰贏了誰就能繼承他的全部家產。能者蜂擁而至，有一個書生了白卷，富人問他，你何故敷衍我。書生說沒有，他畫的是牛吃草，牛吃完了草，草沒了，牛也走了，所以才是一副空白。富人聽后覺得很妙，便宣布書生獲勝。”

　莫琳瑯三人聽完，一臉冷漠。白千鶴了胳膊，問：“我們需要笑嗎？”

　“沒有說笑。”李朝歌按住眉心，長長嘆氣，“這就是圣人給我們的任務。”

　白千鶴習慣了科打諢，此刻都聽懵了：“什麼？”

　“找到這副畫上的牛和草。”

　白千鶴三人無表，緩緩打了個問號：“？”

　李朝歌放下手，大步走向外殿，說：“吐蕃使者送來他們國家的國寶——飛天圖。這幅圖是泥婆羅墀度公主的陪嫁，講述了佛陀轉世的重要故事。佛陀悲天憫人，切指為引，向人間賜火，諸天乾闥婆圍繞在佛陀四周，為諸天作樂。乾闥婆是梵語，用漢話說，飛天。”

　白千鶴看看殿中掛著的這副白紙，再看看李朝歌的背影，突然產生一種不妙的聯想：“莫非……”

　“沒錯。”李朝歌點頭，目如炬道，“這就是那副飛天圖。禮部尚書和鴻臚寺一起確認過，上的印章都是真的。畫紙尤在，上的飛天卻不見了。”

　周劭和莫琳瑯都皺起眉，白千鶴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嚎道：“這什麼事？為什麼連這種事都歸我們管？”

　李朝歌最開始確實不愿意接，但是知道，富貴險中求，只有解決了別人都無法解決的難題，才能真正走權力核心。這樁飛天丟失案，無論如何，李朝歌管定了。

　李朝歌沒理會白千鶴的嚎，冷靜地說：“吐蕃大相說，他們在路上還檢查過，他們很確定那時候飛天圖還是好好的。但是進東都后，他們害怕國寶失竊，所以好一段時間沒有打開。眼看元日將近，他們打算在朝賀上向皇帝獻寶，昨日打開檢查，沒想到，卻只剩下一張空白畫卷。大唐當得起萬國來朝的榮耀，就撐得起妖魔鬼怪的挑釁。既然吐蕃國寶圖在東都出事，那麼，我們就一定要在東都把飛天圖找回來。獻寶一事涉及兩國邦，最晚正月末，吐蕃必須公開獻圖。所以，我們有一個月的時間，復原丟失的飛天圖。”

　行吧，東西都拿回來了，白千鶴不愿意接又有什麼用。白千鶴慢慢接現實，問：“那些飛天有什麼特征？東都這麼大，馬上又是除夕、新年、上元節慶，我們就算找東西，也總得有個方向吧。”

　李朝歌嘆息：“這就是最難的部分。吐蕃使者不記得飛天模樣，他們只知道，飛天很多，很。”

　白千鶴愣住了，良久后，不可置信地反問：“什麼？”

　李朝歌攤手：“這就是他們的原話。很多，很。”

　白千鶴沉默了，周劭和莫琳瑯也說不出話來。他們幾人沉半晌，還是毫無頭緒，一團麻。

　白千鶴看著那副白紙，突然冒出一個點子：“指揮使，你看上的印章都是齊全的，要不我們給他們畫一幅，反正這張圖也是送給大唐的，不用講究那麼多……”

　李朝歌冷冷地看著白千鶴，白千鶴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消弭于無音。李朝歌深吸一口氣，忍住鶴皮鶴筋的沖，說：“飛天是西域佛教中的司樂之神，隨逐諸天，是天宮伎人。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飛天會從畫中逃，但既然們是伎人，逃離后，八也離不開舞樂。現在你們帶好鎮妖司的令牌和佩刀，隨我去樂坊搜查。所有貌之人，皆不能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乾闥婆是諸天伎人，隨逐諸天，為諸天作樂。——《大智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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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寶圖全名是飛天.朝圣圖，但是會被晉江口口，所以一律改飛天圖。（不存在這張圖，我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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