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17)
元旦了,迎新年的晚會是一年一度的保留節目。
學院準備了節目,得選送給學校。學校每年的迎新年的晚會那都是可以與地方臺的春晚想媲的。
桐桐對此沒興趣,越是到了這個時候的時間就越。接近期末考試了,不是說準備的不充分,而是兩個專業起頭并進,那就意味著考試派的是滿的。
才應付完四級考試,真得準備專業課考試了。
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找上門。是學院藝部的,部長是個個子小的生,“噯——你等一下!”
被人拽住后襟,桐桐回頭,朝下一看,才看到。
“有事?”
這生從桐桐后面繞到前面,上下打量:“你有多高呀?”
一米七三?
“不止,你不穿鞋得有一米七五上下。”
還真說對了!瘦了,脊背更了了,看起來好似能高一點,一米七四、一米七五這個樣子差不多。
這生蹲下看桐桐鞋,大冷天的,桐桐穿了一雙平底的靴子,問說:“你穿多大的鞋?”
其實跟高比起來,腳真的不大,三十九碼。
這生的視線從腳上挪到上,小這麼長,咕噥了一聲:“極品呀。”
桐桐一腦門子黑線,這孩子到底要干嘛?
“咱們學院彩排了一個節目,環保服裝展示,需要模特……”
“我沒那個時間。"
“同學!同學!別急著拒絕呀。”還沒走呢,袖子又被拉住了,“咱們不是草臺班子,本來就是有模特隊的,只是以前的學姐畢業了,新考進來的學妹沒有一個的高上了一米七的。咱們學院的生就這麼一點,想湊夠人數真難的。咱們的裳都是紡織品,是我們社團花費了幾個月設計編織出來的,絕對驚艷。而且,咱們請了藝學院的老師前來輔導……”
桐桐都要走了,腳步又頓住了,“請了藝學院的老師?”
對了!很正式的,“而且,給加學分!”出兩手指,“兩個!兩個學分。”
“好啊!排練的時間只要跟考試時間不沖突,都行。”好的!好的:“咱們留一下聯系方式。”
于是,兩人各自加了對方的電話,對方周曉,周曉也知道早就瞄上的生林雨桐。
練習和彩排都得借用藝學院的場地,桐桐也是第一次進藝學院。
請的老師站在舞臺邊上,正指著舞臺上跳舞的學生:“腰放下去……再往下放……噯!對了!保持,不要。”
周曉過去,給老師遞了杯子,這才問說,“史老師,您看……我們什麼時候練。”
史娜朝那邊掃了一眼,“這樣,這邊再來最后兩遍,你們去隔壁的排練室先等等……”
行吧!隔壁的排練室是一間音樂教室吧,擺放著各種的樂。場地特別大。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在那里擺弄樂,像是在調音。結果這一扭過臉來,桐桐覺得面。
這老太太看了一眼,又擺弄去了,可跟著又抬頭朝這邊看過來。
桐桐問說:“方?”
“是桐桐呀?”方敏笑的一臉的慈和:“怎麼來這兒了?”
“找老師排練節目。”說著就問:“大冷天的,您不在家里歇著,怎麼來這兒了?”
“說是琴音不準,我過來調調。”方敏招手桐桐,“有些日子不見你,去哪了?”
“被我媽接去了。”桐桐應著話,腦子里從記憶里翻出此人了。是白云的音樂老師!那個特殊的十年里,方敏這樣的老師都被打倒了。被安排打掃廁所,就住在白家的邊上。白云就是那個時候跟著方老師學的。學音樂,沒有鋼琴就說手風琴,學其他的能找的見的樂。一方面是白云確實喜歡,也確實有天賦;另一方面也是姥爺作為會計,被領導要求得做賬的時候,這就屬于在領導面前有點面子的人,多能說上幾句話,給予了方敏老師一些幫助。
說著話,就過去,幫著方老師挪東西。
等手到架子鼓的時候突然愣住了,覺得會玩這個。
手拿著鼓槌沒有放下,而是看方老師,“能試試嗎?”
方老師就笑:“年輕人都喜歡這個……你試吧。”
周曉湊過去低聲跟桐桐說:“你認識藝學院的老師?”
哦!
上應著,緩緩的坐下,鼓槌在手里轉了一下,便輕輕的落下了。一下一下接著一下,從生疏到悉,從悉到激昂……
方老師愣住了,看過來。就見高瘦的孩一下一下敲在鼓上,整個人跟著節奏律,鼓槌在手里像是有靈魂一般,疾風驟雨一般的鼓點從鼓槌下擊打出來,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騰,又如戰場之間金戈鐵馬,兵戎相見,聽得人熱奔騰。
跟著細的鼓點敲擊出來,由重到輕,仿若雨打在鎧甲之上。戰后將軍渾浴,雨滴一滴兩滴的落在將軍的鎧甲之上,水順著鎧甲向下滴答,轉眼便有一條紅的小溪,在將軍的腳下緩緩的流淌。正覺得滿腔激不知如何發泄,就聽到一聲鏗鏘之聲,鳴金收兵,將軍回眸,旭日東升,風住雨歇,一瞬好似便有了晴空萬里之。
安靜了良久,等桐桐放下鼓槌,好聲鼓掌聲此起彼伏,不知道什麼時候涌進來這麼多人了。
桐桐朝方老師笑,“謝謝您了。”
方敏滿眼復雜:“這孩子……什麼時候學的?”
桐桐看見門口站著的白云了,卻只當沒看見,可高興的跟方敏喊著說話:“電視上學的,用筷子瞧著桌子練的,一直沒機會。真得謝謝您,原來瞧在鼓上是這個覺呀?”
方敏心酸的不行,“回頭我送你一架鼓。”
“不行呀!我沒地方放。能這麼敲一回,我就很滿足了。”說著就起,不舍的了鼓,跟方敏擺手,然后朝圍觀的人鞠躬,最后才向周曉跑去。
人群低聲議論著散開了,史娜低聲問方敏:“方老師,您認識這孩子?”
“你不認識?”方敏就道,“白云的大兒!”
史娜愕然的朝白云看過去:“你兒呀?”
白云面復雜,也有些許的難堪,朝桐桐看了一眼。桐桐沒看見,正側著子跟同學說話,很興的樣子。兩個月沒見了,瘦了那麼多,看第一眼險些沒認出來。
剛才是聽到鼓聲進來的,結果看到的是那般飛揚肆意的孩,而這個人是的兒。
這鼓聲是隨機打出來的,沒有樂譜,完全是隨興所至。這說明什麼?說明是有音樂天賦的。喜歡敲擊樂,卻只能跟電視上學,學完了,用筷子瞧桌子練習。
可一個架子鼓才多錢?便是好的一點的,能用的了你白云一個月的工資不?你家什麼條件,孩子想要一個架子鼓竟是不可得?
史娜耿直的說白云:“你能給若若請便老師,怎麼就舍不得給這個買個架子鼓,報個興趣班呢。”
白云怎麼說?真的臉紅了:“這孩子……向,什麼也不說。”
胡扯!再向的孩子,那也是在外面向。跟親媽有什麼可向的?
何況,看看站在那里跟周圍的人相的樣子,像是向的人嗎?
史娜突然就覺得白云這個人,心不太好。對親生兒都不好,那對誰的好是真的?
朝學生走過去,拍拍手:“來來來——集合。”
桐桐不得不面朝正面,然后自然不能裝作看不見白云。因此,一轉過來,就自然的看過去,然后驚喜的朝白云招手,無聲的了一聲:“媽——”
白云笑了笑,用手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這才朝外指了指。
桐桐不住的點頭,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練習的間隙,史娜就問說:“我送你一個鼓吧,沒關系,我跟你媽媽是同事。”
“阿姨,我真沒地方放。”桐桐就說,“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了,我姥姥被我媽接過去了。我住校。”“那你周末、放假呢?”
“看況再定,等我哥實習回來再說。”
史娜拍了拍桐桐的肩膀,桐桐繼續去練習。
可等練習結束了,史娜卻去找院領導了,“能不能給白云白老師爭取一套單公寓。”
人家有家,干嘛要公寓?再說了,有困難,會提的。你跑來干什麼?
史娜就把事說了,且放了一段錄音院領導聽,“困難的……”連培養孩子一個小好的錢都沒有,也有個兒沒安置。
院領導明白了,評職稱白云可以繼續朝后靠了。的德行有問題!都不能用心對親生的孩子,不能好好的培養,不能發現孩子的特長,不能發掘孩子的潛力,那麼敢問,對學生呢?
于是,都到這個歲數了,白云再一次跟副教授肩而過。
桐桐看著跟自己一起坐在食堂里的白云,笑的眉眼彎彎:“今兒沒回家吃飯嗎?”
“沒有!陪你吃頓飯。”
食堂里嘈雜,桐桐左右看看,都是人,那就吃飯吧。
白云看看桐桐的餐盤里,兩葷兩素,一份米飯。湯是什麼呢?就是免費的紫菜蛋花湯。將碗里的排骨湯遞過去,把紫菜蛋花湯放在自己面前,“你姥姥……給的生活費不夠嗎?”
“不用給了!我自己還能掙點。一個月五百怎麼都夠的。”桐桐將飯拉完,沒排骨湯,“太燙了,我喝涼的。”抬手端了免費的湯一口氣灌完,“下午還考試,我先走了。”
白云看著干干凈凈的餐盤和湯碗,再看那走的極為瀟灑的背影,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