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嬈直接穿著男裝下樓了,不過臉上戴了面紗。
趙松等人都在大堂吃過了早飯,聽到腳步聲,十個男人同時抬頭,便見世子爺后跟了一個年、一個丫鬟,不過仔細一瞧,那年在外面的白似雪,一雙丹眸顧盼生輝,眾人齊刷刷地低下頭,再也不敢多看世子夫人。
陸濯看在眼里,下最后一層臺階,溫聲道:“出發吧。”
馬車、駿馬都準備好了,最前面兩匹駿馬便是陸濯的飛墨與魏嬈新買的棗紅馬。
昨晚兩人買馬時已是夜幕降臨,即便馬坊里掛了燈籠也不是太清楚,此時晨清冷而明亮,那棗紅馬的皮紅紅亮亮真的像極了新的大棗,威風凜凜的。
如果飛墨是馬中的王者,這匹棗紅馬怎麼也算得上一位大將軍。
魏嬈又仔細仔細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坐騎,這才翻上馬。
后面八位都頭一看上馬的姿勢,便知道世子爺這位夫人是個騎馬能手。
一對兒主子走在前面,其他人自發地保持了一段距離。
縣城的早市很是熱鬧,魏嬈左看右看,走著走著,瞧見一個烙餅的攤子。尋常的烙餅兩面烙得金黃,這家的餅卻均勻分布了很多黑的點點。魏嬈覺得奇怪,策馬朝那烙餅攤子靠過去,想瞧瞧攤主是怎麼烙的。
陸濯朝后面趙松等人比個繼續前行的手勢,然后來到了魏嬈旁邊。
棗紅馬沒有飛墨高,魏嬈也沒有陸濯高,因此,陸濯垂眸一掃,就能看見棗紅馬上的小人。戴著面紗,只出一雙盈盈似水的瀲滟眸子,喜或怒時都嫵橫生的眸子,此刻卻無比專注地看著一個老翁烙餅。
“兩位公子要買餅嗎?”老翁從炭桶里夾出兩塊冒著熱氣的燒餅,笑著招呼道。
魏嬈朝旁邊一溜燒餅揚了揚下:“老伯,餅上那些黑漆漆的是什麼?”
老翁用土味兒十足的話解釋道:“這是咸菜,曬干了就是這個,小公子別看它黑漆漆的,味道可好了,不信我掰一塊兒給您嘗嘗,好吃您再買?”
魏嬈有點興趣。
老翁便從剛烤好的一塊兒燒餅上掰了四分之一下來,遞給魏嬈。
魏嬈看眼老翁糙的手,猶豫了。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突然過來,從老翁手中取走燒餅。
魏嬈意外地看向陸濯。
陸濯在老翁沒有過的地方掰下更小的一塊兒,再遞給魏嬈,目溫和,就像看年的弟弟。
魏嬈輕聲道謝,接過燒餅,一手掀開面紗,一手將燒餅送到里,薄薄脆脆的燒餅帶著恰到好的咸味兒,無論當主食還是路上的零,都很合適。
陸濯把剩下的都吃了。
魏嬈見了,想到他們一行一共十三人,笑著對老翁道:“我要五十張,分五個袋子裝。”
老翁大喜,他這樣的小本生意,就喜歡遇到大主顧。
老翁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
陸濯剛要拿錢,魏嬈已經取出一小塊兒碎銀,輕輕一投,準確地落了老翁放銅板的瓷碗中。
等了兩刻鐘左右,老翁笑瞇瞇地將五個油紙包拴在一起,送到了陸濯面前。
他看得出來,這位大公子對小公子很是照顧,拎東西這種活兒,當然要給大公子,雖然對方生得神仙一樣,一點都不像該做這種事的人。
陸濯溫聲道謝,笑著接過了一大串燒餅。
買完東西,陸濯想加快速度趕上車隊,走出一段距離察覺不對,回頭一看,魏嬈仍是慢慢悠悠閑逛的姿態。
陸濯停馬,等魏嬈跟上來了,他低聲道:“趕路要,到了錦城,隨你逛。”
魏嬈奇怪道:“馬車走得慢,我便是落后,出城后跑一跑就追上他們了,有何可急的?如果我現在就追上去,然后像趙松他們那樣寸步不離地守著馬車,那我直接待在馬車里面好了,何必特意買匹馬?”
陸濯抿。
魏嬈突然好奇:“若沒有我與碧桃,世子會坐馬車嗎,還是直接騎馬奔赴錦城?”
陸濯坦言道:“我會騎馬。”
魏嬈算了下,坐馬車要走七天的路程,騎馬狂奔,兩三天可能就到了。
“是我耽擱世子做正事了。”魏嬈收起玩笑,正與陸濯商量:“不如你帶幾位都頭先走,讓趙松趙柏留下來為我們帶路?”
陸濯看著道:“你我是夫妻,我既然帶你出來,半路丟下你,他們會怎麼想?況且錦城之行并不是急差,只有六月初回到京城便可。”
魏嬈懂了,旋即一笑,調侃他道:“那世子總催我做什麼?只要我能跟上車隊,不耽擱車隊的速度,不就行了?”
陸濯再次無言以對,道理上講,的確如此。
魏嬈已從他邊行了過去,繼續在早市閑逛。
陸濯看著的背影,忽然明白過來哪里不對了。
趕路的確不急,只是陸濯習慣了按部就班,去錦城就是去錦城,路上趕路便可,不該分心做別的事。魏嬈不一樣,不羈慣了,不了一心趕路的枯燥,更喜歡做些有趣的事打發時間,如此兩人之間就產生了分歧。
陸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一摞燒餅。
這燒餅味道確實不錯,如果不是魏嬈,他可能都沒有機會品嘗。
出了城門,早市不見了,只剩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黃土道,以及奔波在道上的商旅行人。
魏嬈看眼陸濯./下的飛墨,笑道:“我想跑馬,世子要比試一下嗎?”
陸濯本沒有拒絕的選擇,他不比,就要自己跑了,跑到無影無蹤。
他點點頭。
魏嬈見了,雙一夾馬腹,棗紅駿馬便風似的朝前奔去。
陸濯不想跑馬,只想盯著別出差錯,所以只是與保持一定距離,穩穩地跟著。
兩匹駿馬很快就追上了車隊。
魏嬈并未停留,直接超過去了。
陸濯無奈地將手里的燒餅丟給趙松:“留一包放進馬車,其他你們分了,只管沿道前行,不必等我們。”
聲音未落,他已朝魏嬈追去。
殊不知,沒有兩位主子跟著,趙松等人更自在。
打開油紙包,燒餅的咸香撲面而來,趙松數了數,一包里面有十張燒餅,他打開兩個油紙包,騎馬倒回來,給趙柏、八位都頭一人分了兩塊兒。還剩兩塊兒,趙松連著油紙包一并遞給貨車上乖乖坐著的碧桃。
碧桃看見他分餅了,別人都是兩塊兒,最后兩塊兒又給了,難道他自己不吃嗎?
“你吃吧,我不。”碧桃笑了笑道。
小臉白生生的,山茶花一樣,趙松臉上微熱,胳膊繼續往這邊:“我那里還有兩大包,姑娘只管吃好了。”
碧桃見他臉紅,自己也跟著臉熱起來,難為地接過油紙包,快速拿出一塊兒,住準備離開的趙松:“我真不,吃一塊兒就行了,這塊兒給你。”
趙松還想客氣,一位都頭打趣他道:“松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墨跡了?”
趙松立即飛了一眼刀過去,見碧桃脖子都變了,窘迫地低著頭,他連忙抓了燒餅,策馬跑到了前面。
魏嬈可不知道自己的丫鬟被陸濯的屬下弄紅了臉,晨風清涼,一口氣跑出了十幾里地,直到路邊出現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魏嬈才慢慢停了下來,調轉馬頭,下了道,朝那小溪而去。
陸濯就像侍衛一樣,魏嬈去哪兒,他便去哪兒。
兩人下了馬,將韁繩搭在馬背上,隨便兩匹駿馬去溪邊喝水。
魏嬈也了,挑個上游的位置,取下面紗放到溪邊的石頭上,然后起擺,蹲下去,拿手舀水喝。
溪水清澈,的手在暖融融的下呈現一種清靈的,一段雪白的腕子也隨著挽起的袖了出來。
陸濯轉過,看向來路。
魏嬈喝了水,又洗了洗手,見陸濯回道,揶揄道:“在縣城的時候世子還嫌我走得慢,現在怎麼不去催車夫趕快點?”
陸濯偏頭,仰著小臉,那臉也如溪邊的芍藥,艷無雙。
陸濯什麼都沒說,繞到上游,屈膝喝水。
溪水倒映著粼粼的波,岸邊灰黃的小草正悄然返青,溪邊零零散散地長了一些柳樹,低垂的柳條隨著清風閑適地搖曳。
魏嬈累了,挑了一棵柳樹,背對著坐下,對陸濯道:“休息一會兒吧,等他們趕上來再出發。”
陸濯頷首,見前面道上有車隊過來了,他提醒魏嬈戴上面紗。
魏嬈怕他嘮叨個沒完,靠著樹干,閉著眼睛戴上了。
陸濯坐在溪邊,觀察那車隊,應該是支商旅,幾輛貨車旁跟著十來個健碩的保鏢。
保鏢們朝他們這邊看了看,很快又收回視線,原速行了過去。
魏嬈突然睜開眼睛:“對了,燒餅呢?”
陸濯看向水面:“放車上了。”
魏嬈失地嘆口氣。
陸濯斜了一眼:“了?”
魏嬈手搭在腹部,無打采道:“不,只是想吃點東西。”
陸濯的目便在手的位置上方快速掃過。
他與魏嬈同桌而食多次了,知道胃口有多好,這麼能吃的子,應該長得很胖才對,可魏嬈段纖細,從頭到腳只有兩個地方長得.滿。
鬼使神差的,陸濯又想到了昨日下午,馬車上魏嬈橫臥榻上的影。
陸濯站了起來。
魏嬈好奇地看著他。
陸濯走到飛墨邊,在馬鞍一側的口袋里翻出一包干。
這是他在邊關養的習慣,馬上總要背上干糧。
“給。”
重新坐到溪邊,陸濯打開油紙包,拿了一塊兒干丟給魏嬈。
魏嬈抬手接住,低頭聞聞,問他:“這是什麼?”
“豬。”
魏嬈撕了一條放到里,有點咸了,很有嚼勁兒。
作者有話要說:世子的眼睛又不老實了,哼哼哼
100個小紅包,晚上二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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