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一串大師開過的佛珠,王氏果然恢復了笑容,而且笑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正所謂拿人手短,王氏就是對魏嬈母有一萬個不滿,看在那串佛珠的份上,也沒臉在近期挑魏嬈的錯。
今日的閑莊格外熱鬧,到了晌午快要開宴了,莊外傳來馬蹄聲,竟是元嘉帝派了人過來,給壽安君送壽禮。
這樣的圣寵,拿多回都像第一次拿一樣虔誠,壽安君不敢有半分拿喬,認為自己就該被元嘉帝這樣對待,馬上率領一家老小主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閑莊第二進的大院,按照長尊卑的順序跪下,磕頭謝恩。
元嘉帝派的是他邊第二得用的鄭公公,鄭公公一臉,足以彰顯元嘉帝對壽安君的重視。
“多日不見,老太君神矍鑠,瞧著越發年輕了。”宣完帝王祝壽的圣旨,鄭公公雙手扶起壽安君,笑容滿面地道。
壽安君笑道:“都六十了,哪還能年輕,昨夜突降大雪,皇上可有寒?”
鄭公公道:“昨夜降雪時,皇上還在書房看折子,及時添了裳被子,老太君不必掛念。”
壽安君點點頭,看眼旁邊小太監們端著的一箱箱壽禮,眼中是藏不住的思念。
從元嘉帝出生,就一直在元嘉帝邊伺候了,抱過無數次,過無數次,親眼看著他從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小娃娃長玉樹臨風的年,親眼看著他從一眾皇子里穎而出繼承大位,在壽安君心中,不配做元嘉帝的母親,但對元嘉帝的,勝過親生。
親生的那個,見的次數、陪伴的時間反而的可憐,十幾年積攢了多虧欠,卻只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府里正要開席,公公賞,吃完再走吧?”
緬懷過后,壽安君誠心地邀請道。
鄭公公推辭了:“雜家還要回宮復命,這便告辭了,老太君多保重。”
宮里的人都忙,壽安君明白的,親自將鄭公公一行送出閑莊,一直到宮里的車隊走遠了,壽安君才率領一家老小折回宴席上。
“母親,皇上專門派了一支車隊過來,大張旗鼓的,京城、附近的百姓肯定都看見了,這份榮耀,那些名門世家的誥命夫人都沒有呢。”婆母在皇上面前得臉,王氏也與有榮焉,歸結底,小周氏才是害兩個兒名聲累的罪魁禍首。
壽安君笑得淡淡:“我在莊子上住的逍遙快活,城里的事我懶得管也不想提,以后這話你們也最好別說,我聽了心煩。”
王氏笑容一僵,下意識地看向大周氏、霍敬常夫妻。
夫妻倆若無其事地吃著飯,并沒有看。
但王氏還是覺得傷了面,低下頭,到宴席結束,都沒好意思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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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嫂子沒有壞心,以為您聽了那話會高興才說的。”
飯后,大周氏扶著壽安君去室休息,壽安君躺在床上,大周氏跪坐在床邊,親自給老母親捶。遠嫁太原,最思念的就是母親,可惜家里生意大人也忙,難得能出時間趕回京城盡孝,就連這次,與夫君住上兩晚就又要走了。
壽安君看著長,苦笑道:“我知道,就是笨,不懂別人到底想聽什麼。”
王氏這個兒媳婦,有小心眼,但并不壞,否則就是王氏不愿意走,壽安君也不想留個黑心的兒媳婦禍害家里。
聊過王氏,大周氏低聲音問:“娘,您說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對您的恩賜不斷,卻決口不提接妹妹娘倆回京,我聽說,這兩年皇上一次都沒有去過西山行宮?當初是他非要帶妹妹進宮的,兒子也給他生了,他真就甩手不管了?”
大周氏替妹妹不值,人人都指責妹妹狐君,只有自家人知道,明明是元嘉帝貪圖妹妹的姿。
提到這個,壽安君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元嘉帝小的時候,還能看出他的心思,后來孩子越來越大,心思也越來越難猜了。在宮里的時候都猜不準,眼下都出宮二十多年了,便是偶爾見面也只是彼此噓寒問暖說些客套話,元嘉帝對小兒的心,壽安君是真的沒把握。
“雷霆雨都是君恩,聽天由命吧。”既然猜不也沒什麼辦法可以干涉,壽安君干脆不去想那些,“你妹妹的脾氣,住在宮里那掌大的地方必然約束,何況還有太后著,娘倆搬去行宮,未必是件壞事。”
壽安君看不元嘉帝,可太了解太后娘娘了,兒能遠離太后,壽安君真心覺得是件好事。
大周氏想了想,贊同地點點頭。
“玦哥兒不小了,你們兩口子打算什麼時候給他張羅婚事?”
壽安君長坐到邊說己話,的沒什麼病,不用一直敲。
大周氏重笑,輕聲道:“慧珠討人喜歡的,娘覺得如何?”
壽安君就知道長在打親上加親的主意,卻一口否決了此事:“霍家有天南海北的生意要打理,將來都會落到玦哥兒頭上,慧珠天真無邪沒有城府,不適合做霍家的主母。慧珍心氣高,一心要嫁王孫貴族,也不合適,嬈嬈就更不用說了,魏老太太絕不會讓嫁給商戶,所以啊,你趁早去相看別家合適的姑娘吧。”
大周氏聽得目瞪口呆,敢倆侄一個外甥,都做不的兒媳婦?
“聽我的沒錯。”壽安君最后道,然后閉上眼睛,打盹兒睡覺。
大周氏心中不服,婚嫁這事,終究還要看孩子們是否投緣,接下來半年兒子會料理京城的分店,免不得時常來閑莊孝敬外祖母,表哥表妹見的多了,也許就能湊一對兒良緣呢?侄慧珠、外甥嬈嬈,哪個都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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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嬈在京城憋了一冬了,今日這麼好的雪景,可不想錯過。
姨母扶走了外祖母,魏嬈便上表哥霍玦、表妹周慧珠、霍琳,去走廊拐角商量出門賞雪之事。表姐周慧珍素來以大家閨秀的行事作風要求自己,這種事從不參加,所以魏嬈并沒有多此一舉上。
周慧珠與魏嬈興趣相投,都很貪玩,立即表示同意。
霍琳看向哥哥。
霍玦看著魏嬈道:“外祖母怕是不許。”
魏嬈笑道:“表哥多慮了,咱們外祖母最不講究那些俗禮了,只想咱們玩得開心,不信你問慧珠,知道我們貪玩,外祖母每年都給我們做幾男裝預備著呢。”
周慧珠連連點頭,拉著霍琳的手道:“琳姐姐跟我差不多高,我的裳你應該能穿,這就隨我去換男裝吧。”
說完,都不給霍琳拒絕的機會,笑嘻嘻地拉著霍琳跑了。
魏嬈再對霍玦道:“表哥若是不去,我李公公挑兩個護院跟著我們。”
李公公、柳嬤嬤是外祖母在宮中做事時邊的小太監、小宮,外祖母出宮時,元嘉帝把這兩人也賜給了外祖母,如今李公公專管閑莊的外宅之事,柳嬤嬤負責宅,兩人合力,協助外祖母將閑莊打理得井井有條。
霍玦看著魏嬈花瓣般麗的臉,無奈道:“還是我陪你們吧。”
魏嬈就知道這位表哥不可能放們三姐妹單獨出門,霍玦去前院稍等,也要去換裳。
霍玦轉往前面走,顛了顛腰間的荷包,里面有銀票有碎銀,應該夠用,無需再差小廝去取。
“表爺要出門嗎?”看到一藍袍的霍玦,李公公特意過來詢問道。
霍玦笑了笑,神如常:“三月雪景難得,我陪姑娘們出去逛逛。”
李公公懂了,只要四姑娘來閑莊,或去遛馬或去踏青或去狩獵,總歸不會老老實實在閑莊待著。
“二姑娘、四姑娘肯定要騎馬,表爺與表姑娘要如何安排?”李公公客氣地問道。
霍玦面詫異,兩位表妹竟然都會騎馬?
不過,他從李公公的臉上得到了答案。
“都備馬吧。”霍玦道,他的妹妹霍琳,同樣會騎馬。
李公公去安排了,霍玦等了片刻,看到周慧珠、霍琳聯袂而來,兩個小姑娘果然都換上了男裝,只是姑娘就是姑娘,眉眼中的明麗、量的纖細小,本騙不了人,換裝更多還是為了便宜行吧。
“怎麼,還想狩獵?”霍玦看著二肩上的箭囊問。
周慧珠笑道:“那當然,雪地里全是兔子腳印,咱們只要跟著腳印走,肯定能逮到兔子。”
正說著話,魏嬈也來了。
霍玦抬頭,這一看,他的視線再難從魏嬈上移開。
魏嬈竟然穿了一大紅的勁裝,腰佩寶劍,腳踏黑靴,鑲嵌著寶石的墨腰帶勾勒出一把雙手可握的纖纖細腰。的頭上戴了一頂金邊黑紗帽,帽冠上嵌著一顆荔枝大小的珍珠,在下閃爍著潤澤的芒。
這樣一打扮已甚是搶眼,但與魏嬈那張仙姿玉的臉比,立即了襯托紅花的綠葉。
黛眉明眸,雪朱,扮男裝,走起路來竟也沒有子的矜持畏,英姿颯爽風度翩翩,作為一個聽多了贊譽的男人,面對這樣的魏嬈,越走越近笑容也越來越晃眼的魏嬈,霍玦的心底竟然升起一毫無道理的自慚形穢。
“嬈姐姐,你這樣真好看!”
霍玦怔住之時,第一次看到魏嬈如此打扮的霍琳驚艷地跑了過去,圍著魏嬈瞧個不停。
魏嬈逗:“誰你跟錯了人?你若隨我回屋,我也給你這般打扮。”
霍琳有自知之明,便是給穿同樣的裳,也穿不出嬈姐姐的姿。
“好了,咱們出發吧,我知道一條上山的路,那邊人,雪多半還沒被人踩過。”
眺云霧山的方向,魏嬈心神激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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