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達爾平原盡頭,矗立著一座鋼鐵城市,無數大廈高聳云,各式懸浮車如同麻麻的飛蟻一般在空中穿梭,織彩繽紛的立的車流。
這就是坐落在母星的星際聯盟的首都。
懸浮列車緩緩降落在站臺旁,林紙扛著包,另一只手按著胃,跟隨人流下了車。
首都沒有下雨,明亮,空氣比悶罐一樣的車廂里清新了不,也更開胃了。
。
林紙發現,到眼前冒金星原來不只是種形容,視野中真的會有流星一樣的小亮點到飆。
一下車,林紙就找到了營養的自售貨機,就在站臺上,里面各種牌子和包裝的營養整整齊齊。
林紙研究了一下,站在掃描屏幕前。
一道綠掃過,屏幕上顯示一行字:
【對不起,您未開通虹掃描支付方式,請使用手環支付。】
手環仍然死氣沉沉地黑著。
只能先去機甲學院。學院里總有原主的同學、朋友,把吃東西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旁邊的飲水機倒是免費的,林紙仰頭喝瓶里的水,又重新接了一滿瓶。
胃里裝著水,覺似乎不那麼空了,林紙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一邊跟著人流一起出站。
出站口站著工作人員,橘制服,夾雜著淡淡的白條。
看著妥妥地像塊新鮮的三文魚刺。
林紙過去跟打聽,去帝國機甲學院的話,走過去多遠。
“你要‘走過去’?用?”
工作人員聽明白了,很驚訝。
“這怎麼可能走得到?遠著呢。你為什麼不坐公?出門左轉A28路到底就是。”
林紙不大好意思,“我手環壞了,沒法付錢。”
工作人員更納悶了,指指藏青大包上晃晃悠悠來去的小黑牌。
“你們機甲學院是聯盟軍隊編制,只要掛著這塊牌子,別說坐個公,就算坐飛船去邊遠星系兜兩圈都不用花錢買票啊!”
林紙:?竟然有這種好事?
林紙立刻問:“那要是去商店買點吃的什麼的,我們還是得付錢吧?”
工作人員無語地看看這個想占便宜想瘋了的機甲學院學生,“那當然了。”
林紙在心中深深地嘆了口氣。
工作人員忽然又說:“不過聽說你們機甲學院食宿全免,對吧?”
林紙:!!!
林紙:“食宿全免?你是說在學校吃飯免費?!”
旁邊過來另一個工作人員,笑了。
“你是大一新生吧,不知道嗎?我鄰居家孩子就在機甲學院,學院歸聯盟軍事委員會管,不收學費,而且在校的食宿費用聯盟全都包了,營養都是免費的,據說全都是特供的牌子,各種口味,想喝多喝多。”
林紙:世界上,竟然。有。這種。天堂。
去天堂很方便,坐免費的公車就行。
A28路停在車站外,扁趴趴的橢圓柱形,金屬,像個剝掉商標的大型豆豉鯪魚罐頭。
上車前,林紙又看到宮危了。
他當然不會來坐公,一輛豪華懸浮車正在車站外等著他。
那輛車又寬又大,漆雙,一半白,一半暗紅,鮮明得如同鴛鴦火鍋。
有人從車上下來給宮危打開車門,恭送他上車。
宮危長得不錯,白凈,像塊魚豆腐,進了紅的那半邊車門,讓林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滿腦子都是細彈牙和麻辣鮮香。
林紙胡思想時,宮危也正過車窗看過來。
他若有若無地掃了這邊乘公的人群一眼,目從林紙上過,并沒有毫停留。
宮危的私家車飛得沒影了,A28路的車門總算才慢悠悠地打開。
一大群“鯪魚”們鉆進罐頭里,各自找空位坐下,又等了好半天,才終于發車。
這車靜如樹懶,若瘋狗。
自駕駛系統比最彪悍的司機還狂野,猛地一個拉高沖到天上,讓林紙裝滿水的胃像袋子一樣甩上了天,一大口水呼地涌到嗓子眼。
眼前發黑,林紙差點沒吐出來。
這是真的有點虛。
去天堂的路不好走,A28路在天大廈間的車流里穿梭,時而飆上,時而墜下,左右騰挪,比過山車還刺激。
林紙被它折磨得死去活來時,終點站終于到了。
帝國機甲學院坐落在城市的邊緣,和縱向發展的繁華的城市中心不同,攤得很平,占著不小的面積,是一大片嚴肅簡約的鉛灰建筑,壁壘森嚴。
正是開學日,到都是人。
林紙跟著人流從停車場出來,遙遙地看到了學院巨大的黑金屬大門,還有門前排著的長隊。
無論是乘公車還是私家車,穿著樸素還是考究,所有人一旦走到這里,全部都要自己扛著行李,乖乖排隊,一視同仁。
林紙找到隊尾排好,才站沒一分鐘,后就又延出長長的尾。
林紙聽到后的幾個人低聲說:“是那個林紙?”
“沒錯,就是那個Omega。”
“怎麼還沒退學啊?”
林紙:“……”
隊伍緩緩地向前蠕,周圍半棵樹都沒有,頭上無遮無攔,大家像一排臘,在大太下烤得滋滋冒油。
林紙探頭往前看,終于弄明白進個門而已,為什麼會這麼慢了。
就在半開的大門口,帝國機甲學院的金字招牌下,腰高的地方,如同沖刺的終點線一樣,橫著一道紅激。
紅前,著一個大家伙。
大概三四米高,人形,一銀的金屬甲反著,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林紙仔細看了看,覺得以它的關節結構和位置,里面應該沒有藏著人。
這不是穿機甲的人類,是真的大型機人。
它攔住大家,里還在不停地挑釁。
“我看你們一假期沒干別的,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對吧?都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肚子,那就是你們給帝國機甲,給星際聯盟爭取榮耀的武?”
關著的半扇門前,堆著小山一樣的一堆裝備,一個男生正坐在地上,費勁地往兩只腳上套一雙金屬靴。
靴子不小,比他的足足了一大圈。
這靴子穿得不容易,他忙了好半天,總算把靴子扣在腳踝和小上,踩高蹺一樣站起來。
林紙心中暗想,這裝備可比列車上那只機械殘手落后多了,人家殘手的穿都是全自的。
機人里開著嘲諷,卻耐心地等男生穿好站起來,才向前了一步。
“你選了個靴子?行,死得快點。來吧。”
男生沒回答。
他盯著機人,神高度集中,瞅準了它左邊的空檔,突然縱一躍。
機械靴似乎有力裝置,推著男生一躍而起,跳出一個完全非人類的高度,角度刁鉆地往那束紅線里飛。
他作快,機人比他還快。
它向左挪了一步,像拍蒼蠅一樣,胳膊在空中猛地一,一掌就把跳起來的男生拍飛了。
男生飛了十幾米才落地,狼狽地滾了好幾圈。
他蹦了一回,離紅線反而更遠了。
機人轉過它的金屬大腦袋,好像評估了一下男生的狀況,嘖嘖兩聲。
“這點小傷,都不用進治療艙。現在直接去學院訓練廳打卡報到,做一千個蛙跳,不做完不許吃飯不許回寢室休息。下一個。”
男生撿起包,灰溜溜地穿過激紅線進門了。
下一個人戰戰兢兢地上去,在一大堆裝備里挑細選,拿起一樣又放下,再拿起一樣又放下。
機人等在紅線前,不閑著,一通輸出。
“你有完沒完?告訴你,選什麼都一樣。就算讓你作弊,穿上全套步兵作戰甲,你也過不去。”
林紙聽見前面排隊的人議論紛紛,聽了一會兒,弄明白了。
這大家伙老飛,是學院里幫大家訓練用的AI機人,每學期開始時,都會照例堵在校門口。
門口的那堆裝備是組合式步兵作戰甲的各種部件,除了大一新生外,每個學員都得從里面選一樣,裝備好,跟老飛對戰。
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在老飛眼皮底下進紅線,過線就算功進校門,不用被罰。
林紙后幾個人還在說話。
“一假期不見,老飛還那麼欠。”
“這臺垃圾,上學期沒進紅線,罰了我三百俯臥撐。”
“你們說,它這算是危害學員的心理健康吧,我們干脆給聯盟軍事委員會寫封信吧,舉報它。”
“聯盟軍事委員會不管這個,要不咱們給教育部寫封信?”
“把它舉報掉,扔進垃圾場,咱們就不用做俯臥撐了。”
排在林紙前面的是個男生,兩條大長,也背著大包,頭上戴著衛兜帽,雙手悠閑地在口袋里。
他忽然轉過頭,慢悠悠地說:“懟不過人家就舉報,不舉報這個舉報那個,拉大旗作虎皮,打著冠冕堂皇的名號,的還不是自己那點齷齪的私心。”
后面幾個人立刻對他怒目而視。
兜帽男生偏偏頭,明亮的眼睛彎微笑的弧度,“想打架?來啊。”
林紙心想:他們最好打一架,打架一,說不定就能混進去了。
然而讓失了,劍拔弩張時,有人低聲音說:“這是邊伽?”
“好像是。都說他轉學到帝國機甲來了。”
幾個人不出聲了,躲開邊伽的目,老老實實繼續排隊。
這男生原來邊伽,不知是何許人也,用名字就能把人鎮住。
隊伍緩緩地向前挪,挪到門口的人多數都在老飛手里領到了各種深蹲蛙跳俯臥撐。
林紙默默地按著肚子排隊。
別說現在著,就算吃飽喝足,林紙也不會用那堆什麼步兵甲,本打不過。
吃喝免費的天堂近在咫尺,在林紙和天堂之間,隔著一個拳頭比的頭還大的老飛,還有百上千個要人命的蛙跳深蹲俯臥撐。
以現在這板,這狀態,俯臥撐做完,估計已經明天早晨了。
林紙終于挪到了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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