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斗,卻聽周圍的鼓噪聲一下子大了許多,回頭去,搭在留香舫和鳴玉舫之間的船板已經著起火來,可李練兩人卻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馬如寶固然有些慌了手腳,而我也明白,真出了人命案子,對我同樣沒有半點好,很可能還留下禍患,心里不把李非人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遍,遂給高祖使了個眼,示意他準備出手救人。
高祖微微一頷首,人移到了船板邊,船板雖然著火了,但這對高祖來說并不算什麼。可正在這時,一艘小舢板突然斜了過來,速度驚人,眨眼工夫就橫在了留香舫和鳴玉舫的中間。
看到船頭立著的一高一矮兩個中年男子,我心里一陣苦笑,今晚上這秦淮河還真夠熱鬧的了,是個人的都來上一腳。
高祖也認出了來人,不由遲疑了一下,見我搖了搖頭,他便向喜姐兒要了件背子,俯將背子浸在河水里,人卻沒地方。
“別,這兩人是誰?”蔣遲湊過來問道。
“高個是江北一字正教的教主趙真一,就是今晚請柯兒和董明珠的那個主兒;矮個是辰州言家的家主言無心,在上屆茶話會把李非人打得吐了。”
“非人兄別來無恙?”小船上,江湖有名的男子趙真一拱手和李非人打著招呼。
李非人面對強敵,自是不敢分心,大概又覺得趙真一來得太過突兀,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便只勉強出個笑容。
趙真一也不在意,目很快落在明玉上,俊臉上頓時浮出一片激賞之,大聲慨道:“好一個人兒,真是我見猶憐!難怪非人兄弄出這麼大的名堂來。”突然一指練子誠:“你這小子怎的如此礙事,非人兄,我來替你教訓教訓他!”
話音甫落,他頎長的形猛然拔起,升到一人多高的時候,言無心雙掌相結舉過頭頂搭人凳,趙真一雙足在他掌上一點,去勢愈快,如大鳥一般直撲向練子誠。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驚,隨即都大聲咒罵起來。練子誠本就人出眾,又是救,眾人自然傾向于他,盼他獲勝。
見趙真一氣勢洶洶,蔣遲下意識地口道:“別,可別弄出人命來。”
我搖搖頭說不會,趙真一是個出的騙子,但他絕不是個殺人兇手,何況練子誠已是強弩之末,趙真一很容易就能控制住局勢,沒必要下狠手,最多讓練子誠點傷而已,他這一番作勢八是為了吸引人的眼球。
而我則想看看,趙真一能不能出練的同伴來。
趙真一已經堪堪到了練子誠的后,這時練子誠突然轉過來,白凈的臉上陡然閃過一抹艷紅,烏黑的眸子里遽然發出一道妖異的芒!
“無恥!”
他的輕叱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猝不及防下,我的心都“砰”的一跳,趙真一的形更是突然一頓。
電石火間,練子誠的拳頭快似流星,瞬間就突破了輕敵的對手的防守,結結實實地擊在了趙真一的膛上。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趙真一的子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河里。
看到這出人意料的一幕,圍觀的人們全都驚呆了,偌大的河面上頓時雀無聲。
言無心傻了眼,趙真一就落在小舢板的旁邊,他竟不知道去救人,只是呆呆地著練子誠。
李非人更是嚇得面如土,轉就要逃走,能一招擊敗趙真一,就算趙真一輕敵沒使出全力,也絕非他李非人所能辦到。
這是什麼功夫?!我吃了一驚,清楚地聽到趙真一肋骨斷裂的聲音,我知道練子誠這一拳的威力究竟有多大:“這廝有名人錄前五十名的實力,卻在一直忍讓著李非人,扮豬吃老虎的功夫還真不比蔣遲差。”
我暗忖,也難怪練家蠢蠢,原來不是清風兄妹占據了兩大門派的掌門寶座,更重要的是,練家自己的弟子已經長起來了。
還是明玉最先反應過來,一聲歡呼,發足向練子誠奔去,可剛撲進練子誠的懷里,練就直地向后倒去,兩人頓時摔倒在地。
“宗!”
我頓時反應過來,原來練子誠這一招是以奇異的功法激發出全的潛能才有這般威力,眼下他已是賊去樓空,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區別,自然不住明玉這親熱一撲了。
而李非人尚在船上,這廝心狠手辣,雖然不至于要了練子誠的命,但眼下練已經沒有一點自衛的能力,李非人下暗手弄他個終生殘疾并不是件難事,馬如寶又已經知道了我的份,我自然不能再坐視不理,便喚了一聲高祖。
高祖自然明白我的用意,縱上了船板,直奔鳴玉舫而去。
他雖然高大壯碩,法卻極其迅捷。李非人聽到后的響聲,回頭見對手倒在地上,正莫名其妙,高祖已經從火中“呼”的一聲沖了出來。
“滾!”
高祖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怒吼了一聲,李非人就嚇得膽戰心驚,強打著神挨到船舷,跳河而逃。
高一手拎起練子誠,一手拎起明玉,告訴言無心說借他船一用,讓他守穩了船只,說罷,便縱躍下,穩穩地落在小舢板船頭。
小舢板雖然劇烈地晃起來,可高祖兩腳卻像沾在了甲板上,竟紋不。
眾人齊聲喝彩,蔣遲也頗有些意外地說,沒看出來這胖子這麼靈巧;馬如寶則一陣冷笑,似乎在嘲笑我最終還是要出手救人。
言無心自然更是吃驚,他當然明白高祖這一手是多麼高明,不由自主地朝留香舫來,正對上我如雷似電的目,他立刻認出我來,頓有所悟,忙救起趙真一,吩咐船家把船靠上留香舫。
接過已經昏迷的練子誠,我飛快地探試起來,他的丹田果然已是空的沒了一力。雖然試不出他力的深淺,但他任督二脈已通,力想來不會太差。
催我輸的一道真氣沿著他的經脈運行一周天,又發覺真氣走過了幾被武學常識視為區的道,倒和不明王心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顯然,練家在武學心法上已有所突破。
明玉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不由微微一怔,雖然只是短暫一夕,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曉得我是揚州王公子,可畢竟是我把從變了婦人,然而兩年不見,誰知道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意外的重逢給帶來的究竟是福還是禍。
不過,很快發現我似乎并沒有認出來,這讓松了口氣,飛快地垂下頭來,目落在高祖懷中的練子誠上,俯首在他耳邊喚了數聲,卻不見他醒來,便急得哭了起來。
見明玉哭得真意切,不似作偽,我不暗嘆練子誠這小子還真有些勾魂手段,上卻安明玉道:“姑娘不必擔心,這位練公子只是力而已,靜養個十天半個月的,就能恢復過來了,只是……”我突然低了聲音,幾近耳語道:“只是他養傷的時候絕不能近,玉丫頭,你且忍忍吧!”
說罷,不再理會驚得突止悲聲的明玉,轉來了言無心和趙真一。
“言家主、趙教主這麼早就來到應天,足見對茶話會的一片熱忱之心啊!”
一句話平復了兩人忐忑不安的心,言無心死人一般的臉上好不容易出了點笑容,結結道:“應該的、應該的,大人頭一遭嘛……”
他本就口拙,一張更是不知所云。倒是趙真一雖然傷,又如落湯一般狼狽不堪,說話都打著音,卻是諛詞不斷。
“我看看你的傷。”趙真一上前,我一檢查,他的肋骨果然斷了三,好在沒刺心肺,倒無大礙,只是這屆茶話會休想再參加了。
雖然趙真一是咎由自取,但一字正教是候補戰前五名的有力爭奪者,平白損失了一個看點,我心中難免郁悶不樂,只是臉上并沒有表出來。
取出幾粒雪蓮玉蟾丸給他,他一面千恩萬謝,一面怨毒地著練子誠道:“大人,這小子來歷不明,又詐無比,沒準兒就是來茶話會搗的,您可得替我作主啊!”
“胡說!”我臉突然一變,厲聲道:“練公子是兵馬司馬大人的朋友,豈是來歷不明之人?今日之事,責任全在汝等自己!”
見言趙兩人都有些懼意,我才放緩語氣:“依紅偎翠,風頌月,這本是一件雅事。江湖兒天率直,喜歡誰就追誰,也無傷大雅,只要你我愿,合理合法,誰也管不著你們。有人敢仗勢欺人,為難你們,本自會為你們作主。不過,倘若有人膽敢惹事生非,別說過不了應天府這一關,我王也定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