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16)
彭慧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心里發沉。
拎著飯盒,是走回去的。回去的時候老林已經走了,只母親在家里。
彭姥姥接了飯盒,這一拎,怪沉的,“沒給呀?我還當你看著吃了才回來呢。”
彭慧將外套了,換了鞋往里面去:“可別說了!那孩子……難纏的。”
彭姥姥不以為意:“長大了嘛!爸媽都是聰明人,那孩子又不是笨蛋。我早說你了,別老這麼著。”
彭慧起:“您現在說這個干什麼?”
“真的也罷,假的也罷,總得迷了人的眼的。”彭姥姥就道,“別總耍,多干幾件人記好的事……這不待見,跟你咋辦事是兩回事。你婆婆不待見你,整天說你……你的日子不也過了二十年了。孩子不能總是孩子,遲早就覺出來的。你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說一些,多做一些……別人指摘你。”
知道了,知道了,您些絮煩!
回屋去躺著了,一想起那丫頭冰涼的指尖劃過的耳鬢,就覺得心都揪一團了。許是自己老了,竟是有點怕那丫頭了。
這麼想著,蹭的一下坐起來:怕?小妖而已,能怕了你?
起往出走,又換鞋穿大,“媽,我出去一趟。”
又去哪?
“買裳去。”
給公婆買了,給疏寒和桐桐也買了,然后直接拎到婆婆家,保姆開的門,“我媽呢?“
在書房里接電話呢。
魯高工就是在接電話呢,電話是桐桐打來的。
就聽孫小叭叭叭的在那里學彭慧,“……去看個中醫,又是說我爸陪著方苒吃飯,沒時間陪我去看大夫,又說彭唯寬纏著我爸買車……這話我六七歲的時候說說就算了,十六七歲的時候說說,我心里也怪難的!您說我都二十了……給我煩的,就沒給好臉!”
“做的好!”魯高工就道,“就不用客氣!要不湊上去,你別搭理,你爸心里有數。要是湊上去,你就往臉上狠打。”
桐桐就笑了,看!其實真簡單的。孩子缺的是告狀的勇氣!
這邊掛了桐桐的電話,那邊能給彭慧好臉?彭慧殷勤的拿了給買的裳,“您看,這個牌子的裳可好!樣子也好,穿著也顯氣質……”
“退了吧!跟我們一塊開會的,也未必家家有個能掙錢的兒子,穿的那麼高調干什麼?”
彭慧:”行!沒拍對。“
又拿了給疏寒買的,“媽,您跟我爸不講究,可疏寒年輕的小伙子很該講究起來,這是要談對象的……”
“疏寒缺的是服嗎?”魯高工就說,“疏寒缺的是車,是房!看你花錢這大手大腳的樣子,心里是沒算呢?還是看疏寒不順眼,只當沒這碼事了。”
彭慧忙道:“怎麼能沒算呢?我正跟他爸商量呢……”
“那必是他爸不肯給親兒子買房?”說著,就掏出手機,“這樣,我給有渠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意思。有了后媽這就有了后爹了?”
彭慧趕道:“媽,您這麼說,我可就無地自容了。”
“那給我孫子買的房子來,我自會給你道歉,全當我說錯了。”
彭慧就說:“媽,家里的錢被他爸給投資了……”
“推的可真干凈!”
真的!這次真的是真的。
魯高工心說,我當然知道是真的!可想起桐桐說彭慧炫耀給兒買車的事,的氣就不打一來。這會子只冷哼一聲,“行了!都退了吧。我跟兩個孩子不這假惺惺的一套。我兒子掙的錢,我們是花不上。是呢!能養你媽,養不了我這個親媽。房子你媽住得,我住不得。能養你閨,真心實意的,卻也換不了你真心實意。還說什麼呀!你一月掙兩千,你兒開著車。他一月掙多,你們心里有數,他兒子有車還是他閨有車?彭慧呀,這事擺出去,能說服誰?一長好,一年有用,兩年有用,可要是二十年了,還有用?是你太蠢呢?還是把人家都想的太蠢了?”
說著就指著外面,“走你的!看見你就來氣。”
彭慧自己都愣住了,二十來了,婆媳撕破臉一般的吵架還是頭一次。真就被這麼給推搡出來了。
看這閉的房門,看這一地的地上,真恨不能都給撇了。
但是對方說的對,自己一個月兩千,掙的這個什麼也干不了!自己一直是職工的編制,拿的就是辦公室的辦公人員的工資,隨著大溜漲工資。
回去的路上,想了再想,問題還是出在那丫頭上了。要不要婆婆不會好好的提車子!還提給唯寬買車子的事。
那丫頭長心眼了,這是要往懷里拉呀!
可家里留著的家用,真的不足十萬了。這錢買什麼車呀?
回去就給林有渠打電話,將事說了,“媽的意思是要給倆孩子買車……上次我就是跟桐桐提了一……你看這個事!其實,疏寒在外地,也不用車。桐桐還在上學,也用不上車。況且,家里不足十萬了……要不,咱找誰借點,誰的事都不如孩子的事要吧。”我就不信,你真借錢去買車去。這屬于不合理消費,也不是現在馬上就得用的必須品。
就聽那邊說:“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電話掛了。
彭慧心說,這是忙著呢,邊有人不方便說呢?還是他應承了?
肯定是不方便說,以他的格,不是合理的消費,必然不肯答應的。
可今年年底,卻沒有等來林有渠的獎金。
“今年獎金推遲發了?”
林有渠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建議給兩個孩子買車嗎?沒借錢,用獎金買了。錢已經付了,車下一周能到。”
彭慧:“……”臉上笑容差點維持不住。
桐桐掛了車行的電話,吭哧一聲給笑出來了:覺出來了嗎?這才剛開始。欺騙是不能長久的,男人的報復心試試就知道了。等你月月從他手里要錢的時候,那再細細會。
放下電話,給自己選了一頂紅的帽子扣在腦袋上,然后轉走了。周末了,出去放松。四爺就在樓下,兩人打算出去吃飯。
果然,調理之后就是不一樣了嗎?人的長相重要,形也很重要,氣質搭上好的形,便是長相只是普通,給人的覺也格外不同。
瞧!站在那里的英的青年,不是四爺又是誰?
跑過去挎他的胳膊,“去吃什麼?”
“有一家水席做的不錯,去吃?”
走!
校園里三三倆倆,有是同學朋友結伴,有些是手牽手,各走各的。
學生會的學生在換掛在學校道路兩旁的大幅照片。新換上的是校園明星,都是在各種競賽種得獎的,還有在學校里就發表了什麼論文的,有什麼發明創造的。
四爺和桐桐就走的慢了一下,抬頭去看。對這樣的人,兩人自來都欣賞的很。就站下看看,結果在這麼多照片里看到了兩張照片。一個是彭唯寬,是法學博士,說出版了一本書,獲得了什麼什麼獎。一個是林方苒,國際理競賽銅牌獲得者。
桐桐只跟四爺說誰是誰,就沒再關注了。
人跟人不一樣,這樣比,是活不暢快的。
四爺正跟桐桐說專業的事,“……也不是完全沒有長。飛行說到底還是機,只要是機,就需要機械……”
是這個道理。
桐桐又問起他家里的況,“來電話了嗎?”
能不來電話嗎?“平常的人,平常的日子……”除了關心兒子的吃穿住行,再就是關心考研的事,沒見人,也說不上來其他。
四爺抬手將桐桐的帽檐拉低些,一轉過彎,風吹在人臉上跟刀割似得。
彭慧正站在路口指揮學生換照片呢,手里拿著相機,得把這些拍下來。學生會的活歸學生領導,是來拍照的。關鍵是,兩個兒的照片都會掛出來,想拍下來留念。結果遠遠的看見一對走了過來。
鏡頭里,這一對當真是出。
拔高挑的男青年,尤其是那一抹隨風飄起的紅圍巾,畫面鮮亮極了。
正要摁下快門呢,發現不對!這是桐桐吧?
是的!就是桐桐。
就說呢,瘦了,好看了,是了呀。
抬起手才要拍下來回去給老林看,可想了想還是收了手,轉了個方向拍其他的去了。
晚上回去,方苒在家呢,正在客廳跟爸說話。就端了梨湯過去,笑道:“現在比賽完了,也騰出時間了,多跟你姐。在一個學校呢,一個學期愣是想不起打個電話。知道的說你忙,不知道的還當你怎麼著了呢?”
“是您心思多!沒心思的人從來不多想。”方苒接了湯,就道:“我姐人家好好的,也不一塊生活,您干您的事就完了,老煩人家干嘛?”
這孩子,真書呆子了。
彭慧沒說兒,只轉坐到老林的另一邊去了,“老林,你不知道吧,桐桐談了。”
林有渠沒看,只‘嗯’了一聲。
“我就說吧,一個孩子開一個竅!”彭慧可高興的說,“你看唯寬,就知道傻學,拿了個博士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沒對象?你再看看方苒,這丫頭更愁人,嚷著繼承缽……就好像理就你們爺倆鉆研似得。結果人家桐桐開了別的竅了,早早的找了個對象……”
方苒皺眉,問說,“媽,你無聊不?說這個干什麼?大學里那麼多談的,怎麼了呢?我們組那個學長,得金牌那個,一學期換了三朋友,人家耽擱什麼了?”
說著,嫌棄的皺眉,然后‘嘁’了一聲,“總說我上我爺爺家,我為什麼去?跟你說吧,我就煩您這瑣碎勁兒!無知婦就說的是您這樣的!得虧我爸是怎麼忍了你二十年的!”
彭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