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財看到了三弟的態度, 氣道:“我去!”
周母啞然。
周興財解釋:“我是貴書親爹,孩子了重傷,我跑去求人才說得過去,魯家也會更相信。”
邊上楊氏看著兒子渾的傷, 沒好氣道:“貴書本來就傷得這麼重, 他們還想要如何才能信?”
周興財不搭理的瘋話, 轉往外走。
等待大夫的間歇,楊氏哭夠了,才開始細看兒子上的傷, 越看越是心疼,忍不住朝著罪魁禍首發脾氣:“二弟,你再怎麼想回魯家, 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這是把人往死里打……他是你的侄子,不是你的仇人。我過門這些年,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這是發什麼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為何要打人?”
太過擔憂兒子的傷,說話口不擇言。興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周興旺面淡淡:“敢算計我兒,就算我打死他,那也是他活該。”
周貴書奄奄一息,聞言也不辯解,只嗷嗷痛。
院子里氣氛特別抑,有鄰居聽到了這邊的靜, 到門口問了一句。周家沒人答話,鄰居也不自討沒趣, 回去睡下了。
*
周興財跑到了鎮上, 先找了兩個大夫讓牛車帶回去,然后才去了魯家。
大半夜的,魯家人早已經睡下。楚云梨睡得很淺, 聽到有敲門聲,還以為是出了事,打開門,看到門外的周興財,心下冷笑,有些后悔自己跑這一趟。
“大半夜的,何事?”
周興財抹了一把臉:“二弟妹,家里出大事了。二弟跟瘋了似的,突然拿著鞭子將貴書打了一頓。”
楚云梨頓時樂了:“這才像個做爹的樣子。”
周興財:“……”
“二弟妹,話不能這麼說。貴書已經到了懲罰,那條都養不好了,往后只能跛著。再說,二弟親口原諒了他,你們怎麼能出爾反爾?”
“人又不是我打的,你大半夜來找我麻煩,說破大天也沒這種道理呀。”楚云梨振振有詞:“若是想讓人賠償,誰的手,你找誰去!”
說完,抬手就要關門。
周興財一把攔住,扯了這麼半天,最要的事還沒有說出口呢,他也怕面前子沒了耐。飛快道:“我找你還有其他的事,貴書只剩下一口氣了,方才我已經請了兩個大夫過去。可他傷的太重,非把這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齊才有一線生機。你是周家的媳婦,周家什麼形你應該也知道。之前出事就花了不銀子,貴書這些天養傷又花掉了一筆,現如今家里已經欠了債……貴書傷得這麼重,是診金就需要不,回頭還得買藥。我們家也沒有什麼富貴親戚,只能指著你了。”
他滿臉的擔憂,語氣焦灼:“弟妹,而且你忘了曾經的恩怨,先拿銀子出來救命。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到這里來。”
眼看面前子無于衷,他作勢就往地上跪:“我給你跪下還不麼!”
都說長兄如父,鄉下雖然不講究這些。但一般人是不會兄長的跪禮的。他以為跪到一半面前,子就會讓自己起,結果人都跪下去大半了,人也沒有手的意思。
他有些尷尬,若此時起,難免讓人疑心是做戲。他一咬牙,實實在在跪了下去。
而回應他的,是閉的門板。
由于周興財是跪著的,都沒來得及攔門,發現時已經遲了。他不甘心,抬手砰砰砰敲門。
周貴書需要大筆藥費是事實,周家必須要和魯佳和好也是事實。若錯過了這個契機,又要想其他的法子。
找人勸和不行,苦計也不行,此次不,機會便愈發渺茫了。
魯家的院子周圍住了不鄰居,周興財大半夜跪在此,惹得周圍的狗吠聲此起彼伏,擾得許多人都睡不著。
有那喜歡看熱鬧的人,已經披起,更有甚者,已經跑過來問。
周興財跪著不肯起,家里的那點事也不怕被人笑話了。當即就將事說了一遍:“我那個二弟,眼里只有魯家,只有。你們都不知道他下手有多狠……”說到這里,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我兒子若是沒有高明的大夫和好藥,興許我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我知道他活該,可是天氣下的孩子都不是生來就懂事的,他還小嘛……看到他傷得那麼重,我這個做爹的恨不能替了他。”
有人上前安,不人在邊上竊竊私語。
但是,閉的魯家大門卻始終沒有打開。
周興財哭訴了許久,見魯家院子里始終沒有靜,又請了邊上兩位大娘說好話。
兩位大娘也是好心,想著周興旺既然都下狠手教訓了侄子,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商量過后跑去敲門,可敲了半天沒反應,也只能作罷。
有大夫去了周家,周興財也不著急回去。一直在院子外磨蹭,眼瞅著天都要亮了,他還是不肯離開。
天亮了,魯家要開鋪子。
魯家祖孫倆也聽到了外頭的靜,本來是要出面的,被楚云梨給攔住了。
周興財在外頭鬧,一家人本就睡不好。天剛蒙蒙亮,魯父便起洗漱,打開門就看到了黑一群人。
“別在這里守著,都忙自己的去。”魯父本就不看地上跪著的周興財,抬步就要走。
周興財膝行上前,一把抱住魯父的大:“伯父,救命啊!”
魯父掙扎了一下,沒能掙開,皺眉看著他:“周貴書欺負了我孫,我沒親自去揍他一頓就是好的,想讓我幫他的忙,做夢!”
“可你們若是不幫忙,他就要死了。他才十三歲呀,還是個懵懂的孩子。”周興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知道他做錯了,也不敢奢求你們的原諒,只是想問你們借點銀子救命。”
“借銀?”魯父看向圍觀眾人,他發現自己最近就跟唱戲似的,這些人也像是沒事做,天天都守在這里。他忽然問:“你們覺得我該不該借?”
好多人沒有吭聲,有那心直口快,覺得夫妻二人一定會和好的人口而出:“當然要借,人命關天呢。”
魯父好奇:“我為何要借?”
開口的婦人其實和周家是親戚,算是周興財一個遠房姑姑,此刻面對著魯父的質問,只覺頭皮發麻,忽然就后悔自己多,強撐著道:“你們兩家是姻親,如果真鬧出了人命,往后還怎麼來往?”
“誰說我還要與周家來往了?”魯父一臉莫名其妙:“我兒都休了夫,周興旺幾次上門都被拒之門外,那些想要撮合的人也被我兒罵出了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還是姻親?莫不是聾子瞎子?”
他越說臉越冷:“最近我們兩家事鬧得那麼大,就算是聾子瞎子,也該從別人的比劃中明白了。”
周氏往后退了一步:“那什麼,你別沖我發脾氣,我也是好心嘛。”
“心你自己的事吧。”魯父再次掙扎了一下,眼看周興財不肯松手,他呵斥道:“你再不松,別怪我下狠手了!”
周興財抱得更:“你不救我兒子的命,我就不松!”
周氏被魯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斥責了一頓,自覺有些丟臉,便想找補回來,試探著道:“他也不是非要求得你的原諒,只是想要借銀子……反正你手頭也不缺這點,就先借給他嘛。把人救回來再說。”
“這鎮上不缺銀子的人不止我一個。”魯父毫不客氣地道:“說到底,周家就是欺負我們家善良,不然,為何不去找別人,偏偏只找我呢?”
這話也有道理。
周家在桃花村是大姓,是本家的人就有上百,這里面不說全部都富裕,至有一半的人能保證溫飽,興許家里還有點存銀。再說,周家祖祖輩輩都住在桃花村,混子還有幾個好友呢,周家想要求人幫忙,不可能一個人都找不到。
其實好多人都看出來了,周興財非要來找魯家借錢……說到底是不想還。
若要乖乖歸還,跟誰借不是借呢?
非跑到這里來丟人,分明就是想賴賬!
兩家是姻親,夫妻倆和好了,難道還好意思追這個債?若是沒和好,弄得跟仇人似的,周家不還了,魯家又能如何?
有部分人沒想到這些,聽了魯父的話,便全都明白了。一時間,眾人看向周興財的目都有些不太對。
周氏后知后覺,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看了看天,恍然大悟:“我還得回去做早飯呢。”
語罷,飛快就溜了。
周興財察覺到眾人看過來的目不對勁,卻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可走。他繼續哭訴著兒子的苦命,讓魯父幫忙。
魯父忍無可忍,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猝不及防之下,周興財被踹了個人仰馬翻,摔倒在地上,下疼痛不已。他是真沒想到魯父會手,整個人都傻了。
魯父卻還嫌不夠,一把揪住他的領,將人狠狠丟了出去:“趕滾,若你裝聾作啞,再跑去糾纏我兒和孫,我殺了你!”
他眼神兇狠,語氣你已經帶上了殺意。
周興財嚇一跳:“伯父,若不是人命關天,我實在沒有其他法子,也不會求上門啊。你就可憐可憐我……”
“我孫平白無故被的親堂哥給欺負,誰特麼可憐我?”魯父越想越怒,再次上前去踹人。
周興財怕痛,連滾帶爬挪開,整個人特別狼狽。等他跑遠了再回頭看時,魯家大門又已經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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