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 兩人關系又近了不。
夏薇神兮兮地問沈逸矜:“祁淵的考察期還沒過哪?”
沈逸矜坦白:“其實是過了的。”
夏薇疑了:“那你們怎麼還不在一起?”
沈逸矜低頭想了一會,說:“是我對自己還缺一點信心。”
夏薇鼓勵:“不管你缺什麼,祁淵都會給你的。”
沈逸矜點點頭, 沉思。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祁淵雖然從來沒有親口和說過,但是對的寵和卻從來沒有過, 給予和包容更是沒有底線。
現在能夠非常確定,無論說不結婚, 或者不生孩子,就這麼一直下去, 祁淵都會答應。
他想要的只是和在一起。
但是會覺得那樣自己太自私了。
至今都沒有為他付出過,沒有為他著想過一件事。
六月梅雨季來臨之前, 沈逸矜的新家裝修好了, 但祁淵家還沒好,祁淵家大嘛, 工程要久一點。
不過新裝修也不能馬上住, 沈逸矜將鑰匙給裝修工人, 讓他們每天去祁淵家的時候, 順便給家開窗氣,自己則去仙溪鎮度假去了。
這一次聞哲語工作忙,沒有陪一起去, 祁淵也沒得出時間。
祁淵給沈逸矜安排了私飛, 讓吳媽陪著去。
他說:“有吳媽在,看著你好好吃飯,我會安心不。”
沈逸矜揭發他:“你確定只是想讓吳媽看著我吃飯?而不是看著我上酒吧?”
祁淵笑, 笑得險:“你們兩個貌如花的, 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怎麼辦?有吳媽在, 可以減這些人,讓你們玩得更開心一點,不好嗎?”
“才不。”沈逸矜不買賬,“你休想哄我。”
后來,私飛到檸城機場,吳媽都沒下飛機,就被沈逸矜打發回去了。
祁淵說的“你們兩個”,另外一個人是夏薇。
夏薇和祁時晏的時好時壞,最初的熱漸漸消退,夏薇想到了分手,趁著沈逸矜去檸城,也一起去了,想給自己一點時間冷靜冷靜。
兩人到仙溪鎮,這回住了個好酒店,是鼎言集團下的,老板娘施一諾發了話,隨便們住。
只是施一諾現在懷孕了,懷得還是一對雙胞胎,再一個月就要臨盆,肚子大得像個瑜伽球,行很不方便,謝旭謙也將看得,不讓到走。
沈逸矜和,還有王蔻丹,張熙,以及夏薇幾人一起吃了個飯,老朋友聚了一場,施一諾便被謝旭謙接回家去了。
王蔻丹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風風火火,說笑。說起去年那個“宣傳片”,一臉的老可惜,心里很想說沈逸矜把最后結局部分拍出來。
說:“我知道這個不到我說,我就是覺得可惜嘛。那麼大的投資,前期都剪出來了,非常的好看,可是缺了結局,太憾了。”
張熙也贊同,他問沈逸矜想不想看,他那里有片。
他們倆也是從施一諾那里得到消息,知道沈逸矜和祁淵現在關系好了,才敢這麼慫恿。
沈逸矜心生激:“拍不拍將來再說啦,片先發我郵箱,給我看看也好。”
張熙笑著答應了,他現在有朋友了,是他們鐘一生影樓的化妝師,大家約好,下次帶出來一起見面吃飯。
仙溪鎮為了旅游生態,附近都沒有工業,而且古鎮里也不通機車,藍天碧水,青磚瓦房,一切都是純粹自然的,夏薇第一次來就喜歡上了。
沈逸矜每天和在古鎮里流連往返,晚上酒吧一條街挨個臨幸,看帥氣的dj打碟,聽溫的男歌手唱歌。
沈逸矜覺得這個假休得舒心又愜意,夏薇也這麼覺得,但一想起自己和祁時晏的事,就有些心灰意冷。
夏薇搖晃手里的杯中酒,語氣淡淡地說:“這個人就是一只鳥,沒有腳的,從來不會為任何人停下來。”
“我會到你說得不對等的話了,我拋下我的目的,付我的所有,可他不過還是把我當他以前那些朋友一樣而已。”
“我說過我不要他的婚姻,只想和他好好一場,可他這人本沒有心,我不知道是我太看重自己,還是他太看輕我。”
“好難。就讓他和孟荷結婚去吧,讓他們互相禍害去吧。”
夏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沈逸矜摟過,讓靠在自己上。
都說天道酬勤,無論什麼事只要認了真,努了力,必定會有所圖報,但只有最是勉強不來。
沈逸矜不想起那個為自己默默付出的男人,對從來只有給予,沒有索求。
這樣是不是也是一種自私?
們今晚呆得是一家清吧,客人三三兩兩,鐵藝吧臺,紅磚圍爐,耳邊的輕音樂慵懶,緩慢,好像時間都在這里變慢了。
門口進來一男人,站了一會,適應了線后,快步朝沈逸矜們走來。
沈逸矜轉頭,看見他臉上郁,額上碎發凌,沒了以前的懶散和氣,整個人像在焦急什麼,直到看清靠在沈逸矜肩膀上的人,他才似笑非笑哼了一聲。
夏薇酒上頭,臉上紅得像番茄,眼神迷蒙,看了眼男人,朝沈逸矜嘀咕了句:“我眼花了嗎?怎麼看誰都像祁時晏?”
祁時晏一雙桃花眼瞇了瞇,抓過夏薇的胳膊,對沈逸矜說:“我來吧。”
沈逸矜點點頭,將夏薇轉開手,給了對方。
夏薇沒有乖乖就范,而是搖搖晃晃站起,面朝祁時晏,拍了拍他的臉,湊近了細看:“真的是你呀?”認清楚人之后,又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祁時晏雙手扶在腰上,防止摔倒,一張冷白的俊臉被拍得“啪啦啪啦”響。
“分手的話打個電話就能說,你這是特意飛來要當面說嗎?”
夏薇心里不痛快,話說個不停,趁著酒勁,手里打人的作也越來越大。
其他客人紛紛朝他們看過來,沈逸矜本來想勸,但看祁時晏由著玩弄,便不再多。
被打了幾個重的掌,像是忍耐到了極限,祁時晏眉頭一皺:“瘋夠了沒?”
他抓過夏薇的手,一把將人打橫摔上了自己肩膀,就往外走,作幾分暴。
夏薇“啊”了一聲,天旋地轉,小腹硌在了男人的肩胛骨上。
“放我下來。”
慌張地拍打男人后背,可祁時晏本不理,徑直將人扛出了酒吧。
沈逸矜看在眼里,目瞪口呆了一下,反應過來,趕跟上。
外面有車在等,祁時晏直接將夏薇塞進了后座里,沈逸矜自覺坐上副駕駛,一起回酒店。
喝醉了酒的人是特別難的,尤其剛才那樣扛抱的方式,肚子里翻江倒海,夏薇惡心了好一會,最終喝了幾口水,忍住了,沒吐。
祁時晏大概這些年的好脾氣都用在了這個時候,一直給拍著背,又喂喝水。
夏薇被他摟在懷里,生理上的不適和心理的痛楚一起兌在的眼眶里,得眼角淚意一片,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沈逸矜拿過中控臺上的紙巾盒,轉想遞過去,車窗外一道燈影打過,只看得見祁時晏的后腦勺,以及兩個疊的影,夏薇的哭聲全然被吞沒。
沈逸矜連忙轉回頭,不再多管閑事。
這兩人又和好了,整日卿卿我我膩在一起。
沈逸矜才不要給他們做電燈泡,進了山,去了梓谷寺。
緣自一個僧人的電話。
那位僧人,自稱法號弘慈,是從西北大草原而來。
出家之前,他的俗姓與沈逸矜一樣姓沈,也和沈逸矜一樣流著相同的脈。
他正是沈逸矜的嫡親祖父。
沈爺爺非常有才,書法,繪畫,以及在詩詞上都有很高的造詣,曾經出過很多作品和書籍,是教育系統里的高。只是看破場險惡,生又好自由,他便辭了,帶著沈去了大西北放羊。
那時候,沈爸爸和沈媽媽已經結婚,沈逸矜剛出生不久,還在襁褓中。
后來,沈爸爸和沈媽媽出事,沈爺爺來過一趟檸城,同時到場的還有其他幾位親戚。
理完兒子兒媳的后事,面對小小的孫,沈爺爺當時很猶豫。
他避世了好幾年,與社會已經節,如果帶個孩子在邊,勢必要給創造好的條件供讀書長,那就得積極世參與社會,這與他自己的理念是相違背的。
而當時蘇瑞林表現得很積極,他家又有一個兒,沈爺爺想當然蘇家是沈逸矜最好的去,便放棄了自己的養權和監護權。
可沒想到,這會害苦了沈逸矜。
“阿彌陀佛,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我實在是太自私了。”
弘慈法師一黃褐僧袍,盤坐在禪房的團上,長長的花白的眉在慈祥的臉上抖不已。
沈逸矜坐在他對面,有些恍惚。
從小聽爸媽說過,有個很厲害的爺爺,但是7歲那年見面,給的印象是爺爺對不親。
后來去了蘇家,蘇瑞林常常說晦氣,連爺爺都不要,給灌輸了很多負面的思想。
就連后來沈病逝,沈爺爺出家,蘇瑞林都說那是沈逸矜害得,搞得沈逸矜以為出家是件多不好的事,心很怕提及這事,更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個禍害,也因此封鎖了自己有關親的所有。
可現在弘慈法師告訴,他出家是心自由的最高境界。
他和沈育有一對兒,除了沈爸爸,還有一個小兒,當年在法國留學,后來嫁了法國丈夫,了法國籍,現在也是兒群很幸福。
沈去世后,沈爺爺覺得自己在凡塵里再無一牽掛,草原和羊群也留不住他,他便皈依了佛門,尋找另一片自由的天空。
“阿彌陀佛,我一直以為你在蘇家過得很好,是我太失職了。”
弘慈法師說到容,有淚潸然而下,反倒是沈逸矜顯得很冷淡,一時半會還沒接。
“你怎麼現在來找我?”
沈逸矜神有些木訥,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但也不能說一通認識,就是爺爺吧。
弘慈法師手指按在木茶幾上的一卷經文上,默了眼,口中默默念誦了一段佛語后,才睜開眼,緩緩說:“是有個祁淵的人找到了我,將我罵了一通,我被罵醒了。”
沈逸矜:“……”
聽著那個名字,仿佛找到一座橋梁,沈逸矜心起了一波瀾,似有風吹過,吹開一片荒蕪的孤島。
弘慈法師將祁淵和他見面的事說了說,沈逸矜思緒漸漸飄走。
窗外驕炙烤,有大樹遮擋,只散落點點斑駁的影,投進房里來的都變得溫煦,舒適。
目游移,木茶幾旁邊有兩個青花棉布包裹的東西,沈逸矜一直沒在意,此時重新看去,眼眶忽然一紅,淚水洶涌而來。
“是我爸爸媽媽的骨灰嗎?”
似有萬千洪水沖進孤島,瞬間淹沒了里面唯一的人,沈逸矜淚流滿面,跪倒而下。
弘慈法師微微點頭,將棉布打開,出兩只白瓷的骨灰壇。
他哽著聲音說:“阿彌陀佛,我當年帶走了他們,是我太自私,我只想到藉我自己,卻忘了更需要他們的人是你。”
沈逸矜再聽不得別的,孤島里求生,唯有父母才是的安全港。
將兩只骨灰壇摟進懷里,匍匐在地,淚水如暴雨急驟,悲慟大哭起來。
……
那天之后,沈逸矜在梓谷寺住了一段時間,給爸媽設立了靈位,供養在寺里,又在后山的竹林里立了一個冠冢。
忽然之間,心靈似乎有了歸,自己再不是浮萍,想爸爸媽媽的時候,終于有了一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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