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皇帝如今的狀況,肯定無法待公務,他夏文謹進來無非是證明自己無礙,以安外面悠悠臣子的心。
皇帝召見完夏文謹后,很快又累了。但是皇帝空被疲憊折磨卻睡不著,藩王要殺他,白蓮教要殺他,皇帝都能接,但宮要殺他,他如何防備?
這次變故對皇帝的沖擊比被最親近的人背叛都大。如果最不起眼的宮都想勒死他,那他還能相信誰呢?皇帝反復驚懼,睜著眼睛猜疑來猜疑去,折磨別人也折磨他自己。折騰到天黑,皇帝才終于熬不住疲憊,繃著睡去。
陸珩一直守在皇帝邊,等皇帝睡穩,陸珩才悄悄退出。陸珩走出寢殿,臉冷峻凝重。
陸珩看出了皇帝的心病,皇帝并不懷疑陸珩,但皇帝對外部世界的安全已經崩塌。如果臣子意圖弒君,誅九族哪怕誅十族都可以,但皇宮本離不得宮太監,如果是宮起了殺心,那皇帝怎麼防?
退一步想,連底層宮都能殺他,那闔宮、侍、妃嬪,皇帝還能相信誰?
陸珩無聲嘆氣,救駕容易,收尾才難。皇帝現在就應了病好治,心病難醫,要是皇帝走不出影,那還談何治國?
皇帝剛剛睡著,外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郭韜跟在陸珩后,小聲道:“大人,皇后將曹端妃及大公主帶走了。”
皇帝遇刺后錦衛迅速控制翊坤宮,但對方畢竟是皇后,而且是第一個趕來救駕的功臣,方皇后以審問之名帶走曹端妃,錦衛總不能攔著。
陸珩聽到郭韜的話暗暗皺眉。先前方皇后將楊金英等人死的時候陸珩就覺得不對勁,涉事的十六個宮,包括去通風報信的張金蓮,無一幸免,在錦衛到場前就被滅了口。現在,方皇后還將曹端妃帶走。
陸珩作為外臣,今日全部力都在皇帝上,沒注意翊坤宮真正的主人——曹端妃。陸珩還沒問過,但以他辦案的經驗,這次宮變幕后指使者最不可能的就是曹端妃。
曹端妃年輕寵,膝下有,父親在福建做知府,謀殺皇帝圖什麼?而且還在自己的宮里,蠢也沒有這麼個蠢法。
方皇后想做什麼?
皇帝的心病還沒解決,后宮又生事。陸珩一天一夜未睡,此刻太刺刺得疼。郭韜也覺得事難纏極了,低聲問:“大人,等萬歲醒了,肯定要問這次宮變的始末。犯事宮已經被殺了,我們要怎麼查?”
陸珩也想知道他要怎麼查,別人可以嚴刑拷打、威利,但對方是皇后,陸珩能怎麼辦?
眾人眼等著陸珩拿主意。雖然這件事已經陷死局,但他們大人肯定有辦法。陸珩頭更疼了,他正打算用緩兵之計,忽然眼神一亮,想起一個人來。
他好像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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