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三藏，那我寧愿你什麼也沒聽到。”

　　已是月斜河傾，答謝宴才在眾人的不舍中結束。

　　原本只是個應酬的宴會，可當白瀾試著從佛道儒以及繪畫書法等諸多不同的角度來闡述人生和武學原理的時候，眾人都覺得眼界大開，雖然彼此之間的聯系有些牽強，很多比喻也不恰當，可畢竟讓大家開闊了思路，對自己今后武功的提高大有裨益。

　　于是結束的時間便一再延后，等大家離開鑫鑫的時候，臉上都洋溢著莫名的興。一旦討論的范圍超過了武學的范疇，就能看得出世家弟子的優勢。

　　宮難、唐三藏甚至練青霓都與白瀾有過激烈的爭論，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魏和木蟬偶爾也能亮出機鋒，而其他人包括齊小天在就并不太適應這種天馬行空似的話題，不過白瀾總能找到一些淺顯但蘊涵著深刻哲理的話題，讓他們特別是齊小天有發揮的余地，絕不會讓這幾人到尷尬和無趣。

　　當然，在這種幾乎是為我量訂做的命題下，我更是放出了熠熠華。

　　如果說在座的這些人以往對那頂解元帽子究竟意味著什麼并沒有深刻會的話，那麼今晚他們總算會到了。

　　我涉獵之、見解之，就連魏都不時送來關注的目，此時唐三藏的話正是有而發，只是聽到我意外的回答，饒是他機智過人，也迷起來。

　　“難道白大人說的“學武之人不能拘泥于武學”錯了，還是“人生百年如白駒過隙，總要珍惜”錯了？”

　　“都對！功夫在詩外本沒有錯，可一味追求詩外的功夫，最后連詩都不會做了，是不是本末倒置？特別是你的本門功夫還在進中，心有旁鶩可是大忌，至于如何做好詩外的功夫，像你這樣的天才還是等到三十五歲以后再說吧！”

　　“你這話倒像是老爹說的。”唐三藏笑道，可眼中依舊有不解之。

　　果然他忍不住問道：“可是，按照你的話來說，我眼前可是站著一個活生生的反例啊！”

　　基于生理的因素，男子普遍要比子晚十年才能達到相同的武功境地，魏以不足花信年華即登上名人錄第九的高位，而我像一般大的時候恐怕連五功力都達不到，江湖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武林四公子”中最年輕的宮難今年也有二十八歲了。

　　當然，作為補償，男人在江湖上有著更長的壽命，花甲之后才開始退江湖，而子則要早十到十五年，故而名人錄上鮮有超過五十歲的高手，像已故春水劍派長老李清波那樣五十三歲還高居名人錄第三十一位的就簡直是異數了，這也是當初齊蘿婚宴上鐵平生說春水心法有駐之功能讓那麼多人相信的重要原因之一。

　　通常，各大門派和世家的男弟子在二十六七歲開始行走江湖，一方面增長見識，另一方面在實戰中提高自己的武功，一年后，正式開始江湖生涯。當然，這個慣例如今被打破了，而打破它的人正是我。

　　二十四歲就擁有十大的實力，這恐怕是每個江湖男兒都夢寐以求的事。只是這個王的小子如何做到的呢？今晚白瀾有意無意地指出了一條道路——功夫在詩外。

　　這個結論是對是錯，天才的師父和天才的徒弟這種絕配所產生的結論究竟能不能作為普遍的規律，白瀾沒有明說，他只是在不經意間把我博聞強記、通百家的另一面展給了大家。

　　這正是白瀾的高明，就連機智如唐三藏者也得出了他所想要的結論。

　　其實我心相當激白瀾，他今晚所做的一切，大半是為了我日后能順利掌控江湖做鋪墊，但是，我可以看著林、武當、大江盟、慕容世家陷誤區，甚至換一個唐門中人我都會置之不理，可唐三藏畢竟是解雨最尊敬的大哥呀！

　　猶豫再三，我終于說出了藏在心底的。

　　“三藏，你是雨兒最親的大哥，我無法騙你，不然，我無面對雨兒。”

　　我正道：“我七歲跟隨師父習武，輔之諸子百家，琴棋書畫。說實話，每當我練功遇到了瓶頸，我總能從其他的非武領域里獲得靈，”

　　我苦笑了一聲：“誰讓我是個不摺不扣的天才呢！”

　　“于是我練功進境之快就連師父都瞠目結舌。可是，等我明白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時候，已經晚了。”

　　“代價？”聽我說的如此鄭重，唐三藏的臉上不現出一憂。

　　“不錯，是代價，因為這天底下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三藏，你我都知道，衡量一個人武學修為的高低，功是基礎，特別是想步江湖絕頂高手的行列，功更是關鍵，這就是名人錄十大沒有一個外功高手的緣故。”

　　唐三藏頗有地點點頭：“我爹就說過，若是寒家的功心法能與林武當比肩的話，或許天下第一的名頭就落在了寒家也不一定。”

　　“此話正說在了關節！可功修煉是沒有捷徑的，而且越到艱深越需要苦心磨礪方可有大，我走偏門捷徑走習慣了，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修煉功的黃金歲月已經過去了。”

　　“難道說，別你的功再也不能進步了嗎？”

　　唐三藏終于明白了事的嚴重，關切之溢于言表：“可你今年不過二十四歲，至還有十年的修煉時間，大可換一種方式專心修煉功呀！”

　　“可是，我已經靜不下心來了。”

　　是啊，我已經靜不下心來了，江湖、場、金錢、，當你經歷了玉溫香的甜、橫刀四顧的快意、鉤心斗角的險詐、玉堂金馬的富足，你能有多大智慧讓自己靜下心來呢？

　　“何況十幾年養的習慣怎麼可能說改就改。”我嘆息一聲：“三藏，我修練的是江湖第一流的功心法、第一流的刀法、第一流的劍法、第一流的輕功，如果我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話，以我的天分，至有五把握能站在武林的顛峰。可現在，如果沒有奇跡，我或許還能向上攀登兩步，可頂峰終生無。”

　　唐三藏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我攔住了：“不必安我了，我的大舅哥，其實明白了這一點我反倒解了，我本就無意江湖，名人錄上究竟能排老幾對我來說沒有半點意義，現在的我可以放開心思倚紅偎翠了。而你不同，你需要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順利接掌唐門，才能保持唐門百年威名不墜，你上的責任太重！因此多強的功對你來說都不嫌多，每一點進步對你來說都彌足珍貴，所以千萬別走彎路，彎路就讓齊小天、宮難他們去走吧！”

　　是啊，就算我的武功再無法進半寸，在這一兩年的時間里，眼下的這功夫也該足夠用了，如果拼盡全力的話，即便對手是齊放或是慕容千秋，鹿死誰手也是未知之數。

　　如果魏沒像我一樣藏拙的話，我有十足的把握擊敗；當然，如果的師父鹿靈犀也如傳說那般強橫的話，我也只剩下智取一條路，不過對于我的智慧，我可是從來沒有喪失過信心。

　　其實我心里約到恐懼的是，就像我比別人更快的練了功一樣，我會不會比別人更快的失掉它呢？

　　功不僅是武學的基礎，也是我一床上功夫的基，若是散功現象出現的比我想像的還要早，面對虎狼之年的眾，我恐怕只有頭疼的份了。

　　唐三藏凝著我半晌，才幽幽道：“別，你這般推心置腹，我很激。不過，世事無絕對，或許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或許吧！”

　　“你和大哥聊了那麼長時間都說什麼啦？”解雨偎在我懷里小聲問道。

　　真是一句話泄了兒家心事！在窗前該等了多久已是不言自明。

　　“自然是談婚論嫁嘍，還能談什麼！”我笑道：“大小姐就不必說了，可老爺子有什麼喜好，有什麼忌諱，總要問個明白，別惹他老人家不高興，一棒子把我打出來。”

　　“為什麼我就不必說呀？”解雨噘起小不滿道。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郎。連我都送給你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輕聲在耳邊調笑道，上就像寶亭一樣散發著一子幽香，雖沒有寶亭那般濃烈，卻也人心思，我下便蠢蠢起來，正頂著小腹上。

　　解雨子微微一僵，不由得使勁白了我一眼，卻又舍不得我的懷抱，察覺到我的分越漲越大，突然狠狠咬了我肩頭一口。

　　“謀殺親夫啊！”我夸張地了一聲，卻把蕭瀟幾人了進來，解雨便害起來，從我懷里掙開，一瘸一拐地跑到蕭瀟面前告狀道：“蕭瀟姐姐，他欺負我！”

　　蕭瀟瞥見我間的隆起，立刻就明白過來，曖昧地笑了笑，道：“相公他心疼你還來不及哪，怎麼舍得欺負你，怕是太你了吧！”一席話說得解雨既甜且。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還沒亮，我摟著玲瓏睡得正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驚醒，就聽富來坷驚慌地喊道：“王大人、王大人，不好了，殺人了！”

　　玲瓏也被吵醒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面連忙幫我更，一面迷迷糊糊地問道：“爺，誰這麼大膽，敢在神機營眼皮底下殺人呢？”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可不知為什麼，鐵劍門那幾個殘疾的名字突然從我腦海里冒了出來。

　　來到街心，白瀾和陸眉公也剛從鑫鑫客棧走出來，兩人后還跟著神機營的一名把司，而魏、木蟬和宮難也被起，默默無言的站在了一旁。

　　鎮上的居民起的早，見神機營全副武裝的便過來看熱鬧，聽說出了命案，這些老實的平頭百姓都惶惶然起來。

　　“今早拾柴的老李在鎮東二里的樹林中發現了四尸，看他們的打扮似乎是江湖中人。”

　　里正富來坷簡明扼要地給在場的幾位爺介紹了況之后，白瀾、陸眉公和我三人對了一眼，我和白瀾都沖陸眉公點了點頭。

　　雖然推職責就有緝捕盜賊一項，可我的管轄之地是蘇州，越界辦案乃場大忌。

　　白瀾和陸眉公就不同，兩人都是在部里做事，不過雖然白瀾的品秩比陸眉公高，可陸是刑部主事，他出面更恰當一些。

　　“本大人乃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陸眉公，因本鎮發生命案，依大明律，本鎮軍民及往來行商客人暫歸本大人節制！”

　　陸眉公的聲音并不高，卻似給鎮上的居民吃了一顆定心丸。

　　接著他宣布由神機營封鎖全鎮，許進不許出，一切待查驗尸之后再作論。

　　又派人急報應天府，以便他們接手此案，之后他點了魏幾人的名字，一行人便在老李的帶領下，急奔鎮外而去。

　　木蟬很快辨認出死者是魯南大圣門的門主孫章和他的三個弟子，接著富來坷也認出他們四人正是住在劉伶醉的客人。

　　陸眉公和我帶著魏三人圍著尸仔細查驗，可那致命的刀傷究竟是何門何派的武功，竟是誰也看不出來，而地面凍得如同石頭一般堅，什麼腳印也沒留下來，就像況天的死一樣，兇手本沒留下什麼線索。

　　唯一能得出結論的是兇手最有兩人，而且武功都不弱，因為大圣門這四人不僅俱是一刀致命，傷口俱在咽，而且四人的齊眉都是在離尸幾丈的地方被發現的，顯然是一招就被磕飛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