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與蘇瑾的會面并沒有出現我期待的場面，面對我的時候甚至披上了一層冷漠外，就連關于背的說法也與往日一個模樣。

　　而親自問過冀小仙之后，雖然兩者的說法有些許差距，可也在比較容易理解的范疇之，這一切似乎昭示著大江盟得到的報只不過是慕容世家為了讓蘇瑾更容易接近大江盟而有意釋出的，甚至晚樓里那泣人淚的釵頭和西湖湖心亭的那次針對的暗殺，都是為了讓這出大戲砝碼更重一些。

　　于是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在面對齊功請求的時候，我只是請求大江盟務必保障的安全，就痛快地放行了。

　　剛送走齊功，桂萼的仆人就送來了他的八百里加急快件，撕開一看，撇開那些寒暄的客套話，信中的容竟是關于桂萼政敵楊慎的。

　　桂萼雖然格剛，卻是個絕頂聰明的主兒，楊廷和、楊慎父子已經失勢，失勢的原因又是了嘉靖皇帝心中的忌之，本朝恐怕是沒有翻的機會了，他實在沒有必要落井下石。

　　果然信中道，因為楊廷和在任首輔大學士的時候，一力主張裁撤錦衛，損害了諸多人的利益，所以今年正月致仕的時候，就有人蠢蠢，加害于他，只是見皇帝雖然疏遠了他，卻依舊賜璽書，給輿廩郵護如例，便不敢貿然下手。

　　今番見楊慎謫戍云南永昌衛，知道楊家父子已經徹底把皇帝得罪了，便想讓楊廷和嘗嘗老來喪子的滋味，合議要在途中加害于他，趁機陷害同樣對錦衛不甚冒的楊一清、張璁等人。

　　錦衛都指揮使張佐無法阻攔，也無法出面檢舉同僚，便告同鄉桂萼，讓他私下保護楊慎，桂萼礙于張佐夾雜在中間，也無法大張旗鼓地派出護衛保護楊慎。

　　他一面私下警告這幫人不得擅，一面從刑部派了四名好手，名為押解，實為護衛與楊慎一同上了路，并且更改了路程，沒有沿著通常的路線過開封、襄兩府后川再去往云南，反是順著運河沿岸南下，已經快到淮安府。

　　只是護衛們發現雖然沒有了錦衛的靜，可屁后面卻跟上了幾個不明份的江湖人，桂萼知道我與江湖聯系切，便著我調查這幾人的份，如有可能的話，北上迎接楊慎一程，如果能讓他在我的保護范圍休養一冬，待到明年春暖花開再去云南就更好了云云。

　　“桂萼他還真能給我找點苦差事干呀！”著屋外那白皚皚的一片，我不苦笑一聲。

　　算算日子，雖然是雪擁藍關，可楊慎一行距離揚州最多也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如果要去迎接他的話，此刻就該了，再加上探師娘的時間，一來一往怕就要小十天的功夫，如此就又要與魏肩而過了。

　　“和魏還真是沒什么緣分哩！”我心中暗自慨。

　　其實對于曾經攻擊過老師明公的楊廷和父子我并沒有什么好，甚至有些怨恨，可是桂萼的信雖然寫得委婉，但畢竟事關幾人的名譽地位，看他竟用了八百里的加急，就知道他是十分想讓我出面保護楊慎的，如此一來，揚州是必須要走一趟的了。

　　于是先換到王謖的份與齊功聯系上，說過年客居異鄉容易引起他人懷疑，而且雖然我的親人已經死絕了，可李玉霞、許詡的家人尚在，正好趁著王貓冬沒有什么作的時候回鄉省親。

　　齊功想到過些日子就是武林茶話會了，王既然要參加，自然要離開蘇州，我在蘇州的意義也就不大了，便同意了我的請求。

　　之后，安頓好了蕭瀟、無瑕諸妾，我便在天茗茶樓出了回鄉省親的告示，與解雨、許詡一道，在出了蘇州向南行了二十余里確信沒有人跟蹤之后，便折向北方行去。

　　“咱們怎么走回頭路啦？”

　　就在許詡發問的時候，我已經變戲法似的變了另外一個人，那張大的再也無法合攏起來。

　　這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眼前的我不僅份是假的，甚至連這副面孔都是假的，只是眼前的我要比那個王謖英俊瀟灑的太多，漸漸的臉上竟泛起了一層紅暈。

　　“公……公子，你……你究竟是……是誰？”

　　“本爺就是江湖最大的賊，魔門的嫡傳弟子，經歷司的八品經歷，應天府的新科解元王是也！”

　　同時扮演兩個人并不是件輕松愉快的事，特別是這兩個人的行軌跡越來越多的匯在了一起。

　　我已經開始有些手忙腳了，旁人還好瞞過，像許詡這樣在我邊的子很快就會發現我的破綻，與其到那時措手不及，還不如現在自揭份，反正我已經有了絕對的把握吃死許詡這小妮子。

　　“啊！？”雖然許詡的心中可能已經有所覺悟，我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可聽到我就是我們潛伏在蘇州的主要目標，實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臉變了幾變之后，目無助地投向了解雨。

　　與許詡的失聲驚一同發出聲來的是解雨的嘻笑，見許詡求助的目落在了自己上，便上前摟著的肩，笑道：“沒錯，他就是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賊啦！只是，”的眼中流出萬種，就連聲音都輕了許多：“像他這樣的賊，或許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個，我們做人的可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喲！”

　　見許詡依舊六神無主的模樣，解雨又道：“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那么多，不過好在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這么長的歲月，你自己就能會出來你主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賊了。現在，該到你換副新模樣啦！”

　　厚厚的積雪雖然讓旅程變得異常艱辛，可也讓許詡有時間消化這些層出不窮的意外，等三日后到達揚州的時候，已經基本上接了我和的新角了。

　　巧得很，我們到達驛站沒多久，楊慎一行五人也到了。

　　看來錦衛對楊廷和一派的文臣是抱著莫大的仇恨，一頓廷杖不僅公報私仇的打死了十八個弱不風的文人，就連魄健壯的楊慎也被打得幾乎了殘廢，又沒有時間養傷，等我得到通報出來迎接的時候，楊慎就是被刑部四人中的兩人攙下車的。

　　眼前這個中年文人雖然蓬頭垢面、冠不整的，可一頭花發下那清臞的臉卻依稀存有幾分人的風采，由于棒傷本沒有時間去治愈，行走帶來的痛苦讓他的小肚子都微微發，卻依舊努力保持著不不慢的步法，似乎并不想讓眼前這個迎接他的年看輕了自己。

　　“楊家父子素以姿聞名天下，果然名不虛傳啊！”

　　我心中暗贊一聲，迎上前去，自報家門，只說聽說楊慎楊升庵公要途經此地，特來拜會。

　　楊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只說了句：“升庵乃待罪之，不敢勞駕大人”，就往驛站里走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而刑部四人中為首的那個司獄司司獄黃憲，雖然只是個從九品的芝麻小，卻也掐著腔不咸不淡地道：“王大人一路辛苦。只是大人是蘇州府的經歷，怎么跑到揚州來了，莫非你與楊家有舊？”說著，也不理我，逕直向里面走去。

　　一口悶氣頓時橫在了我口，我差點就甩手而去。

　　倒不是生氣黃憲，因為京一出京，眼睛都習慣地往上翻，或許一個正四品的知府老爺才能讓他正眼相看，我這個八品經歷本就沒放在他眼里，而桂萼顯然也沒有待他們我會來接應，在他心中或許跟我說句話已經是給足了我面子——畢竟，你能期一個沒教養的人會做出超越他認知水準之上的事嗎！？

　　可楊升庵不一樣啊！他可是曾經倚馬金堂、風無限、一日看盡長安花的狀元郎，又是通溫良儉讓的一代名儒，怎么如此倨傲！何況，他現在不過是個謫戍邊疆的罪臣而已！

　　倒是那個驛丞與我相，忙上前引路，把我那新科解元的頭銜悄悄告訴了黃憲，黃憲頓時停下腳步，回頭了我一眼，臉上便有些躊躇之，顯然他心中已經想到，應天府的解元幾乎都高中進士了，可輕易得罪不得，只是方才的話已經有些不恭，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是不是意圖太明顯了。于是那雙小眼眨了幾眨，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該來討好我還是利用今日之事來詆毀我。

　　想到還要與黃憲四人合作一段時間，我按下心中怒火，深吸了一口氣，搶前幾步，與他并排而行，笑道：“大人真會說笑，師大人和升庵公是何等份，豈是我等能高攀得起的。下只是回鄉省親途中得知升庵公的行程，仰慕他的才，才特來拜會的。”

　　黃憲見我沒有怪罪的意思，便樂得借坡下驢，哈哈一笑道：“是這樣呀，倒是我想差了。不過，”他低了聲音道：“解元公，我倒是要勸你一句，楊家父子已然失勢，你與他們接為妙，免得壞了自己的前程。”

　　黃憲總還不算太壞，其實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反倒最好對付，因為他們總是倒向實力最強的一方，只要你能表現出讓他信服的實力，至一段時間不用去提防他了。

　　有心想提醒他兩句，卻聽他后一人沉聲道：“王大人究竟是聽誰說我們要路過揚州府的呢？”

　　我回頭一看，發話之人卻是一個貌不驚人的瘦小漢子，他年紀與魯衛相仿，一半舊狼皮襖沾滿了泥漿，幾乎看不出原來的，一頂氈子帽把腦袋裹得，一雙老鼠眼睛不時地閃著。他似乎去安頓馬匹，回來正好聽到我與黃憲后半截的對話。

　　“總算有個明白人能聽懂我的話了。”我正慚愧自己方才竟然忽略了他，黃憲詫異的目已經落在了我上：“對呀，我們的行程就連刑部也沒幾個人了解，你怎會知道？”

　　“總還有其它人知道吧，要不，諸位大人不走開封襄，屁后面又跟著一堆蒼蠅是為什么呢？”

　　我微笑道，轉頭沖黃憲后那個瘦小的老者一拱手道：“大人該是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陸眉公陸大人吧！”

　　陸眉公與南直隸總捕蘇耀、蘇州推魯衛、揚州巡檢司總巡檢瞿化并稱天下四大名捕，論職位更是四大名捕之首。

　　他本是一江洋大盜，先皇正德的首輔李東召而棄暗投明，于京城屢破奇案，累次超遷至正六品河南清吏司主事，為江湖人在朝中職位最高的一個。

　　只是最近幾年，他已經極出手了，只是代表刑部與林、武當一同勘定江湖惡人榜，才沒被江湖所忘。

　　早該想到是他了，李東是他的恩人，而楊慎正是李東最得意的門生，也只有他才肯接下這萬里相送的苦差事，桂萼還真是知人善任呀！

　　一旦被揭破了份，陸眉公頓時恢復了首領氣度，而黃憲也自覺地落在了陸的后。

　　“你竟認得我？”陸眉公反問了一句，黃憲趕忙把我的份告訴了他，他突然上上下下打量起我來，半晌才笑道：“你就是那個還掛著蘇州巡檢司總巡檢的王吧！”

　　見我點頭，他接著道：“你還有所不知，若不是林空相大師一力替你說項，你就上了新一期的江湖惡人榜了。”

　　又道：“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從揚州到杭州這一段路想來你是極的，升庵公的安全就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