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來莊子是三日后,和裴殊一塊兒過來看草莓。
棚子單獨騰出來一個種草莓,里面全是草莓苗,三月份,已經開了小黃花了,棚子里面沒有蝴蝶,就得裴殊自己授。
別人是不明白結果和授的區別,顧筠起初也不懂,裴殊還是拿人打比方,畢竟他以前也是拿人打比方的。
“就和人一樣,要是沒有兩個人在一塊……怎麼生孩子,結果也是這麼個道理。”裴殊說著說著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一看顧筠臉頰通紅,裴殊咳了一聲,也忘了自己不行這事,“我從書上看的,蝴蝶蜂給花朵授,才能結果子,那阿筠,我先去看草莓了……”
裴殊頭也不回地跑了。
顧筠拍拍臉,原來是這樣,和裴殊還沒圓房,對這種事也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他懂得倒是多,什麼書寫這種東西,聽著就不正經。
顧筠捧著茶杯喝水,就聽春玉說,白氏來了。
白氏沒說別的,就把來意說了,“我們一家想服侍夫人。”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顧筠聽得明白,但是皺了皺眉,“趙大娘,以前不是好的嗎,你們看著莊子,每年有糧食拿,兩個嫂子給鋪子幫忙,每月有工錢,這就好了,再說,我這兒也不缺人伺候。”
清韻綠勺是自小長大的分,春玉照顧裴殊,虎子年紀還小,雖然都有賣契,顧筠也沒拿他們當下人過。
別家的下人是什麼樣子的知道,輒打罵,就算打死了也沒人管的,丫鬟下人做的都是奴才的活。
別看對清韻們大度,當親人姐妹,要是別的丫鬟,做錯了事,該罰罰,該賣賣。
顧筠不缺人伺候,再說了,皇賞了那麼多莊子,莊戶不人,都有賣契,何必讓趙家人做裴家的奴才。
顧筠道:“我喊你一聲趙大娘也是真心實意,把自己的命在別人手里,不如握在自己手里,你可能看著裴家現在鮮,覺得進了裴府,主子隨便點下來就夠你們一家吃喝,你和趙叔年紀大,這估計是為小輩考慮,但怎麼說當奴才人擺楞,以后孩子讀個書都不。”
白氏張張想說話,顧筠知道要說啥,“你肯定想,我仁義,若是你家小輩讀書好,肯定會當他讀書的,那我也實話跟你說,各家對下人不一樣,誰知道呢。趙家守著鋪子,每月有進賬,銀子不,要是覺得錢不夠花,就自己想法子多賺錢,怎能想著依靠別人呢,你說對不對。”
白氏點了點頭,“對,是這個理兒。”
不是趙家,就連裴湘們也是一樣,要是個扶不上墻的,顧筠不會管的。
白氏從裴家離開,后頭徐老太又過來了,顧筠說了幾句話,把人送走又見了李婆子。
都是為了這事兒來的,連莊子的人都這樣,外人更是如此。
裴家這幾日收了好多帖子,顧筠還沒看,不是特別想去,去了之后那些人說什麼都能猜出來,無非是苦盡甘來,慧眼識珠,守得云開見月明,再踩踩英國公府,想想就無趣,還不如在家里管管賬看看書呢。
家里新來的婆子丫鬟看著很安分,算起來這是皇上的人,用著倒還順手,總歸做些活,清韻們就能幫管莊子和鋪子。
草莓每個莊子都種了些,等結果后往宮里送點,留出自家吃的,剩下全賣掉,能賺一筆錢。
青菜到了四月份就不太好賣了,各家小青菜已經長出來,裴家暫時不拉菜去街上賣,而是全部運往西北,一斤菜一文錢,朝廷買著還比別便宜。
春日下了幾場雨,還有水車澆灌,莊稼就沒缺過水,莊戶人不,裴殊終于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只有吩咐下去,就有人給辦好。
他就專心做一些農,春種秋收,這不馬上要秋收了。
玉米還是得人來掰,要是有農能夠自己收麥子,收大豆,花生那就好了。
現代有許多這樣的農,自機械,但是朝真沒有。
裴殊跟著李老頭做了幾個,但還沒試過效用,收割麥子的機前頭是刀刃,后頭是斗,搖把手把割下來的麥梗倒進車斗里,作有點慢,還得等秋收才能知道好不好用。
到了五月份,菜棚里的草莓都染上了紅,摘一個嘗,口味酸甜,水盈,一的草莓。
二十多個莊子,每個莊子都有一畝地的草莓,空氣里都是飄的草莓香味。
草莓一,裴殊趕摘了一大筐,一層一層地放,一層草莓一層青草,就怕路上顛簸把草莓破了,裝好之后帶著就回府了。
“阿筠,快嘗嘗,都紅了,要不回莊子住幾天,把草莓吃夠了再回來!”
裴殊挑大的摘,得益于每日曬太了施,今年的草莓比去年的還要甜。
回莊子住幾天,吃夠草莓再回來,那得多爽快,顧筠讓丫鬟洗了兩盤,剩下的都賞給們吃了。
“真回去住呀?”
裴殊道:“我總在莊子待著,怕你沒意思,池塘里還有魚,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看顧筠吃水果,他倒想起還有事能做,莊子有果樹,可以嫁接果樹,這個他擅長,等個幾年就有好吃的果子了。
夫妻倆一拍即合,作為家中的主人,顧筠把草莓安排了去。
安定侯府那邊要送,還有宮里,每日送個百八十斤,那還不夠吃呢,皇上和安定侯絕不會占他們便宜。
裴湘,顧槿,可以請過來摘草莓,自己摘的味道還不一樣呢。
剩下的就每日擺攤賣,本不用在鋪子那邊,挑著擔子,走一圈就賣完了。
一斤二十文錢,價錢不是特別貴,有錢人家頓頓吃都行,當然也不是特別便宜,豬才十幾文一斤,不過要是家里有人想吃,攢攢錢省一點也能買一斤。
一斤草莓有七八個呢,家里人多的一人分一個,嘗嘗味兒,甜個。
裴家幾乎壟斷了草莓生意,誰讓裴家的草莓又大又甜呢,別家的要麼是味道不好,要麼就是價錢高,好不容易熬過青菜,裴家終于不賣菜了,他們想靠草莓賺點錢怎麼就這麼難呢。
同樣挑著擔子去街邊轉一圈,將將賣一半。
從前青菜是裴家獨一份,但草莓不是,從前的草莓地,春風一吹又長出來了,家里那麼多草莓不賣,全得爛了。
做生意就是這樣,你賣了,我就賣不了,當日,白氏孫子賣草莓時就被打了。
幫裴家賣草莓,賣出一斤給一文錢的補,一天賣五十斤就是五十文錢,若不是白氏年紀大了,都想去街上賣草莓了。
趙二郎鼻青臉腫的,“也沒多大事,就壞了兩斤草莓,我賠給夫人就行了。”
兩斤草莓四十文錢,一天白跑了。
趙二郎道:“夫人,我明兒還能賣的。”
趙二郎十三歲,年紀不大,顧筠點點頭,拿了四十文錢。這是事先說好的,拿多草莓賣多,爛了的壞了的都得算自己上,若是賣不完,也不能拿回來。
畢竟草莓這果子貴,放一晚就不新鮮了。
但這事兒沒完。
顧筠讓李管事去查,到底何人使得絆子,如果查不到是誰打人,那就看街上都有哪家賣草莓,一一去對,總能找出來。
李管事忙不迭出去,一家家地查,小商販不敢惹事,估計就是那些不大不小,不敢堂堂正正對上,又咽不下這口氣,只能搞些小作的。
李管事找了兩家,一家草莓定價十五文一斤,生意卻不怎麼樣。
另一家定價二十五文一斤,果子還行,賣的也不多。
悄悄派人跟著,倒也觀察不出來什麼。
一直跟了兩天,才出馬腳來,定價十五文一斤的價錢一降再降,最早也是賣三十文一斤,生意實在不好,就把價錢降下來了。
可還是那個德行,裴家都是莊子里的人走街串巷賣,草莓大,模樣好,就算普通人家也會買一兩斤來嘗嘗,這就礙了人家的生意。
趙二郎今兒又去,和對面的小商販撞上了,他倆都挑著擔子,胡同就只能由一個人過去,左右無人,那人心里的火氣不下來,想再揍趙二郎一頓,“臭小子,還敢來賣!”
趙二郎本就看他眼,二話不說就抱住這人的腰,“李叔!李叔!”
李管事本來就防著呢,隔著兩條街,聽聲音趕過來,直接把人給綁了。
那人破口大罵,上回他襲得手,趙二郎又不傻,還能讓他打著?
等把人綁了,趙二郎拍拍上的土,繼續賣草莓去了。
李管事把人帶到顧筠面前,“夫人,人給您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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