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12)
第二天,兩口子開車去銀行。
林有渠站在后面,全程由著彭慧去辦。
老林這人就這樣,彭慧也不為意。只跟經理說話,“將現金都提出來,再看看這幾張卡,還有多余額。“
經理親自給辦理的。
現金可以慢慢準備,只這個卡,一一查了,“彭慧……”
“對!是彭慧,我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那麼一張卡了,你查查,卡上還有多錢?”
經理就說:“一萬九千八百六十……”
彭慧就看老林:“這是什麼時候的錢呀?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林有渠站在后面,搖頭,“你都想不起來,我就更不知道了。”
彭慧就問經理說,“能幫我查一下,這錢是哪一年存的嗎?”
“明細可以給打印出來。”
那最好了。
于是,就拿到一份明細。彭慧一看,就又扭臉跟林有渠道:“想起來了!是我們辦公室老張還的錢!借了給他兩萬,他還了兩萬,這個卡是個什麼由頭辦的也忘了,順手打到這個賬號上了。瞧!這不歸攏,這錢趴在賬戶上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這才幾年,是銀行手續費就扣了一百多。”
林有渠一臉無所謂的點頭,“那就都取出來吧。”
“取出來!取出來我們湊整。”彭慧跟里面說話。
這張卡理完了,又拿另外一張卡,“看看這個。”經理接了,彭慧輸碼,輸一次,錯一次。再輸一次,還是錯一次。
彭慧皺眉:“是咱家的卡呀,碼就沒變,怎麼還不對了呢?”說著,把份證遞進去,“看看開戶的是哪個人?”
經理作了一遍,然后搖頭:“都不是。”
“開戶人是誰呀?”
“姓彭。”
“彭唯寬。”
不是!
“彭友軍?”
對!
彭慧一拍手,又轉頭跟林有渠說,“這是爸爸的卡!爸爸沒了之后我說留個念想吧。得了!這卡肯定是用不了。”
跟著,又有預留出來的醫療的錢在一張卡上,又有彭姥姥的退休金的卡,七八糟,彭慧跟林有渠說:“也就你放心我管咱家的賬目!像我這糊里糊涂的,真就有是哪一天個幾萬塊錢,我都不能知道。”
林有渠心里便有了預。不懷疑的時候從不多想的話,只覺得一個家庭婦,了一些而已。可如今再看,這話絕不是無的放矢。必是又在哪里埋下了伏筆。
果然!到第二家銀行的時候,前兩張銀行卡都正常的。可到第三張的卡的時候漫不經心的朝里一扔:“這卡老舊的很了,是最早的一版借記卡吧。像是十多年前你們銀行才推出借記卡的時候,給辦的吧。”
柜臺員工就笑,“是!這卡有些年份了。”
“是你們銀行去我們學校,給教職工推的,集辦的!我記得那時候沒人敢用,還是更相信折子。我花了十塊錢還是二十塊錢存進來,把卡激活了。后來工資也從卡上走,人家別的銀行又找我們學校了,這卡后來就更不用了。要不是想著,這好歹是第一撥,說不定還有點收藏價值,我早扔了。你幫我看看,還有磁嗎?”
沒有了!
彭慧就笑,“那能銷戶嗎?多年不用是不是會自銷戶?”
那不會的!
對方就笑,“有卡號,有份證,我幫您銷戶吧。”
好!
彭慧不管柜臺,卻指著柜臺邊靠著的小黑板,看上面的理財產品,還跟林有渠指了指,“咱們呀,也該給以后留點大病儲備金了。你看那個……那個不錯……”
正說著呢,柜臺里就道:“您好,您這個卡里還有錢?”
彭慧轉過頭去了,林有渠的眼瞼徹底的垂下來了,在兜里的手都攥了拳頭。
“怎麼還會有錢呢?”彭慧笑道:“你們一年得扣多錢的,我那上面哪里還有錢?”
柜臺就道:“有的!你怕是記錯了,還有二十一萬多點。”
“二十一萬……不可能呀!”彭慧就道,“你給我把明細打出來,這張卡我記得很準,每次想扔都沒扔,想收藏來著。我什麼時候存的錢,給我看看時間。”
“只能打最近五年的。”
“啊?還很常用的卡?你打出來我看看。”
然后明細打出來了,“葉良秀?葉良秀是誰?”然后看林有渠,“這是誰弄錯了吧。”
林有渠的心跟掉到冰窟窿里去了一樣:這要是貪下這個錢,補給母親了,補給的兒了,這行為雖說惡,但至這只說明貪婪。可這錢沒,一分都沒,就那麼任由這錢在這里,也不想桐桐用。這是什麼行為?這就是看自己的孩子不順眼,手里有塊,寧肯扔了給狗吃,也不甘心給桐桐?這比貪婪惡了何止百倍千倍?
他接了那明細,特別平淡的說,“葉良秀是桐桐的姥姥。這錢是打來的。”
彭慧滿臉都是愕然:“那這就是沒要咱們給的生活費呀?這怎麼話說的?親爸給的……難怪桐桐那孩子跟你不親呢,全都是姥姥給灌輸的。你說,孩子不得記恨呀,心說你這個當爸的一點都不上心……這個老太太,是不是還給疏寒說什麼了?疏寒是越大跟你話越,我還說,怕是孩子看見我別扭,是他們姥姥……”
“行了!”林有渠差點控制不住臉上的表,忍了半天才道:“在外面呢,說的些什麼?將錢取出來……”
“取出來單放著,回頭我親自給桐桐送去。”彭慧這麼說。
林有渠搖頭,“不用了,先著這個錢用吧。有什麼話以后再說。”
彭慧角輕輕勾起,溫順的點頭:“聽你的,咱家你做主。”
于是,一上午的工夫,錢都提出來了。
林有渠就說,“你的份證給我!”
彭慧遞過去了,“帶著錢呢,小心些。”
“知道了!”林有渠接過來,想了想又道:“你上去取一個戶口本。”
做什麼?
“方苒的份證拿著呢,我不就不繞道去取了。”
彭慧以為是怕只在自己名下份額大,需要拆分。那自然是拆分到方苒的名下。
這個無所謂的。轉就往回走,“等著。”
嗯!
拿了戶口本,林有渠直接去學校。在路上看了時間,正好是午飯時間。他出電話,給桐桐撥過去,“你在哪個食堂?”桐桐皺眉,說了地方。
林有渠就問道:“帶份證了嗎?”
帶了。
“那你從食堂出來,朝東走,在勤學路口等我,我就來。”
桐桐看了看電話,挑了挑眉頭。手里拿著卷餅,一邊走一邊吃著,才到勤學路口,就看到林有渠的車過來了。近前的時候緩緩的慢下來,然后逐漸停了。車窗搖下來,從里面出一雙手來,“份證呢?”
桐桐一句都沒問,將份證遞過去了。
林有渠看著只舉著餅子吃的桐桐,角翕了幾次,還是沒解釋,只道:“好好吃飯,在學業上多下功夫,別的事都不用管。”
說著,將份證收了起來,擺擺手,開著車又走了。
桐桐很意外,這種事兩口子吵啊鬧的,對質呀,這其實……都沒事。真正有事的是這種,不吵不鬧,不言不語的。
林有渠要份證?那就給呀!他給什麼,就會接著的。這是原主該得的!等將來以原主的名義捐建學校,做慈善去都行。非爭氣的不要,又能如何呢?
林有渠是真去投資了,也真的是個很好的項目。
他把手里的所有積蓄全投進去了,跟老兄弟鄭乾將填好的協議遞過去,“按照這個來。”
鄭乾接過來一看,先看到的是林疏寒的名字,繼而有些愕然:“兒子占四?”他看了林有渠一眼,“兒子四,那兩個兒呢?一人占三?這可有些重男輕了!”
“不是!”林有渠點了點資料,“往下看!疏寒四,桐桐四……方苒兩。”
鄭乾這才快速的往下翻,果然,前頭生的兩個都是四,小的這個反而只占了兩,“不是!老林呀,你得慎重。”你說你跟那倆孩子沒一塊生活,等你老了,那倆孩子肯定不如親手養的這倆心的。結果到了這事上了,你整個弄反了。到時候大的那倆的心你買不回來,反倒是小的這個對你有了想法,“你要知道,被偏心的這個,你只能一直偏心下去!要不然,得有想法的。一直都被偏心,突然就不偏了,心態就平衡不了。”林有渠苦笑:“活人難,難活人。給人做爹媽也一樣,這樣是錯的,那樣也是錯的,到頭來,有幾個爹媽不落埋怨的?我父母就我一個,還落了埋怨呢。想那麼多做什麼?都要是想著子報答,那就最好別要孩子。就按照我說的辦吧!多也罷了,也罷,我做的好也罷壞也罷……也就這樣了!爹媽挑不了子,子也挑不了爹媽,隨他去吧。”
不是!老林,你這樣回去沒法跟家里的老婆代的。
林有渠看他,低聲道:“我家這個……把我這些年給養費全都想法子弄回來了,孩子長這麼大,一分都沒用到。”
鄭乾愕然。
林有渠點頭,就是如此的。
鄭乾拍了拍林有渠的肩膀,“他娘的,你說這世上,誰是可信的。”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怎麼做了。他將方苒那一份遞過去,“先拿回去差吧。”
林有渠將剩下的兩份單獨拿出來,這得放在保險柜里,鑰匙給母親保管。另外,“回頭得補簽一份,這些份額不許轉增,除了三個孩子本人,誰都不能。”
懂了!怕你老婆打你小兒這一份的主意。
也難怪,他那老婆確實是難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