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各項生意都有了固定買家, 哥哥只需去三地方便可。
趙宵只覺今日的兄妹倆異常忙碌,卻仍然分心來照顧自己。雖不知他們在忙些什麼, 但他似乎了累贅。
一直到了第二日,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小年要拿著山貨到鎮上去賣。
幾日相下來,趙宵已然清了這對小兄妹的世來歷。
他們曾經以乞討為生,如今靠賣山貨維持生計。
也是兩個可憐人。
“趙大哥哥,我哥哥要下山, 有什麼需要幫你帶回來的嗎?”
十歌站在門口,探進來一顆小腦袋。晶亮的眼睛閃爍著芒,仿若將世間所有希納眼中。
趙宵不明白, 如此世,怎的還能保有希?
趙宵垂頭看了眼自己上的裳,這是兄妹倆先前為他置辦的。材質雖遠比不上自己往常所穿, 卻不似市井人家穿的那種布裳。
兄妹倆不僅救了他的命,還為他破費,這,豈是那麼容易能夠還清的?
他該如何報答這對兄妹?
無論如何, 他是斷然不能再給兄妹添的。
沉默了片刻后, 趙宵才回道:“沒有。”
小姑娘仍然站在原地不, 只是微微歪了歪腦袋, 看著他, 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 笑了。笑得眉眼彎彎, 笑得毫無防備,笑得仿若世間沒有煩愁,笑得人心神漾。
趙宵第一次知道, 何為笑靨如花。
“趙大哥哥無需有負擔,缺什麼便買什麼,咱們有錢!”
原來十歌看出了趙宵的顧忌,這讓很滿意。
是個懂得恩的。
十歌的一句‘咱們有錢’,說得趙宵心中趟過一暖流。
這話,像是將他納為自己人。
趙宵角微勾:“好。”
尹暮年下山前,十歌跟小尾似的,走哪兒跟哪兒。里嘰嘰喳喳好一翻叮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歌兒放心,不會有事的。”
面對妹妹的囑咐,尹暮年只覺得好笑。他回過,了妹妹的小腦袋。只有面對妹妹,他才會毫無防備。
“要是遇上歹人,逃命要,知道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尹暮年知道妹妹還在介意上月的事,說實話,那件事他自己也不曾忘記過。甚至時常會有意想起,以此來勉勵自己。
一定要變強!
尹暮年堅定的點點頭:“好,我早去早回。歌兒快些進去,趙家大哥的藥已經熬好,快些喝下才好。”
近幾個月他在山中穿梭,手遠比常人敏捷,他有自信能夠避開危險。
目送哥哥離開后,十歌便慫拉著小腦袋,一步三回頭。
將藥端進屋子遞給趙宵后,十歌還是忍不住向外頭看去。一次又一次,小臉上明晃晃的寫著擔憂。
終于,趙宵還是問出口:“擔心?”?
十歌將空碗接回來,擰著眉點點頭,腦中已不知第幾次回現上月的事。
“嗯。上月我們在集市上賣腌咸菜,遇上兩個無賴。本以為報便能解決,誰知那爺竟想私吞我們的腌咸菜,我們兄妹差點兒被帶去吃牢飯。好在閆老爺家的秦伯出現,解救了我們。”
說著,十歌有些沮喪的垂下頭。這事兒就像一道坎,短時間是不過去的。
此等市井小事,于趙宵而言算不得什麼。可這對小兄妹不一樣,們手無縛之力,甚至連能夠為他們撐腰的人都沒有,能夠活到今日,實在不易。
趙宵嘆了口氣,出大手在小姑娘頭上了。
他已經想到該如何報答這對兄妹了。
讓他們變強,遠比給他們金山銀山更靠譜。
“我乃玄劍宗宗主,明日起我便指導年兄弟武藝,日后便沒人能欺負得了你們。”
既已知曉了兄妹倆的份,且他們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趙宵便不再瞞。
“咦?”
十歌猛的抬頭,睜圓了眼睛,大眼睛眨眨。當真沒想到趙家大哥會在此時報出自己的份,甚至主提起教授武藝一事。
原本是想著待他子好一些,能夠下地了再同他提及。
“可是,趙大哥哥,你子沒問題嗎?還是先養好子再說吧?”
雖然正合了的意,可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念他人的死活啊!
玄劍宗的話,好像有些耳。似乎經常在皇城中哪位客那兒聽到過,且還不止一次聽到,想來應該是鼎有名兒的。可惜以往一心沉浸在研究廚藝上,對于江湖之事向來不聞不問。
小姑娘一副懵懂又擔憂的模樣,趙宵再次了小姑娘的腦袋,安道:“無礙,我自有分寸。”
“那,趙大哥哥量力而為,萬不能為難自己!”
十歌心下開心極了,洗去眼中的小沮喪,明亮的眼兒重新燃起希。
然而,出了屋子又開始擔憂了。
哥哥畢竟還未學來本事,小小年紀,獨自下山做買賣,好危險。
擔心。
哎,好擔心……
(麗)
十歌注定要白擔心一場的。
尹暮年到鎮上后,依然是先去的閆府。
此次他們照舊為閆老爺夫婦和秦伯備了禮,無外乎還是那些在賣的東西。賣什麼,便送什麼,今日一早特地烤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送來。
秦伯知道今日小兄妹會過來,一早兒便在門口侯著,等著親自迎接。
當陌生的馬車出現在巷子口,他不由有些失。但當他看清了趕車人正是尹家小公子后,笑意立刻浮上臉龐。
秦伯急急迎過去:“小公子來了!”
尹暮年停穩馬車后方才跳下來,向秦伯行了一個禮節:“秦伯。”
等了會兒,不見馬車上有人下來,秦伯疑出口:“嗯?小姐呢?”
被秦伯換做公子,尹暮年有些不自在。他不過賤命一條,哪里值得被這樣高看。
“秦伯不必如此多禮,妹妹今日留在家中。”
“可是出了什麼事?!”
秦伯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要了傷才好!
“秦伯放心,妹妹一切安好。不過是到鎮上貨,我一人便可,讓妹妹在家中歇一歇。”
閆家待他們兄妹一向好極,尹暮年不想他們擔心,該有的解釋他一句也不會。只不過關于趙宵的事,他只字不提。
秦伯松了口氣,喚來下人將馬車牽進去,自己也是將他引至前廳。老爺夫人早已侯在那兒。
時隔一月,好不容易盼來小兄妹。許素欣喜迎出去,卻不見討喜的小丫頭。許素既失落又擔心:“歌姐兒怎的沒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許素越想越心。
小兄妹靠山吃飯,巫山雖不曾去過,但它有多兇險卻是知道的。好似聽聞山里頭還有一頭猛虎,他們家便在巫山山腳下,真真是危險!
“夫人放心,妹妹一切安好。是因貨一事我一人便可,是以讓妹妹在家中歇一歇。”
尹暮年不厭其煩的解釋,許素這才放下心來。
“那便好。”想了想,許素又接口道:“若是遇上什麼難事,可一定記得來找你閆叔。”
許素懷有孕,需得保持好心。為避免憂心,閆擴并未知道兩兄妹上月的遭遇。
那日秦伯回來后,便將此事告與他。當日他便去了一趟府衙,跟知府大人通氣過,日后衙役若見到這倆兄妹,千萬要善待。
“是啊,你們兄妹若遇上事,可千萬要第一個想到你閆叔。但凡是在冉呂鎮的地界上,我便能保你們安然。”
說罷,他自懷中取出兩個質地不錯的羊脂玉佩,遞給尹暮年:“這便是信,你們兄妹一人一個。日后若是遇上事,將它們拿出來,便無人敢為難你們。”
擔心小年會拒絕,閆擴強行將它們塞尹暮年手中,一副不許拒絕的模樣。
尹暮年并不打算拒絕,上月的事他看了許多事。玉佩能夠保他們兄妹平安,他自然會收下。
在他們長大之前,這便是他們活下去的保障。
如此大的恩惠,哪是那麼容易能夠報答的。所有恩積在心中,尹暮年當即跪下,行了一個大大的扣頭禮。
“老爺和夫人的恩德,我們兄妹一定銘記于心!”
這樣大的一禮,看得閆老爺夫婦一陣錯愕。他們急急上前去,是將尹暮年扶起來。
許素一向多愁善,見不得小年這模樣,當下便哽咽了:“傻孩子。”
“夫人,莫要忘了大夫的代。當想些好的才是,你不是有好事要同他們講嗎?”
經閆擴的提醒,許素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眉開眼笑:“年哥兒今次可有帶果脯?”
“有的。”
尹暮年一看閆夫人的反應,便知道是果脯的生意了。原本他還想著貿然帶脯和魚脯下山,不知會不會為閆夫人的負擔。如今看來,倒是他想多了。
妹妹說了,若果脯的生意能夠做,那脯和魚脯便不問題。
“那,你可有多帶一些?”
許素眼里熠熠之在灼灼燃燒。
上月留下的一百罐子果脯,在賞花宴當日就被搶購一空,還好些個夫人小姐沒有買著,基本上天天來找問。
因著這事兒,府里每日都有夫人小姐結伴前來拜訪。忙是忙了些,可高興啊!
長到如今年歲,第一次有那麼多人求著,可風了!
這月每日心愉悅,連帶著飯也多吃了不,肚子里的小娃娃也長了不。
閆擴見夫人如此,他自然是最欣的那一個,心中向這對兄妹激了不下百遍。他甚至聽聞,小神廚把廚藝傳授給了他們家的廚子。難怪他覺得母親這月安靜了許多,原來是廚子終于能夠做出滿意的食了。
“果脯的話,還是一百罐。”
妹妹說了每月的供貨量必須固定,多了并無益。因此,無論是果脯,脯,還是魚脯,每一樣他們僅供應一百罐子。
“家里可還有?一百罐恐怕不夠。”
許素皺眉,腦中盤算了一下有多人上月沒買到,已經提前預定了這月的。
一百罐真的太,完全不夠分。這要是沒分配好,怕是要遭人閑話的!
許素先前有多風,現在就有多煩愁。
見夫人郁結不歡,閆擴反而笑了。他捧起夫人的手拍了拍,以示安。轉頭看向尹暮年,眼中盡是笑意:“你小子,還會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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