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歌猜得不錯,來人正是閆老夫人。
風風火火趕來,罵罵咧咧的話語不曾停歇。在進了前廳大門后,更是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兒媳婦的鼻子罵:“你個賤婦!懷個子就金貴了是嘛?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苛待婆母,老天爺也不會答應!咋不讓天打五雷轟!”
說罷,老夫人甚至沖上前去,掐許素。十歌眼疾手快,閃了個子護在閆夫人前。可畢竟才八歲大,小板哪里護得住。
好在閆老爺大步向前一,攔住自己的母親,輕聲細語哄著:“母親,母親!母親消消氣,消消氣,可別氣壞了子,兒要心疼的。”
老夫人見兒子出來擋路,更是憋了一口老氣,手就擰了一把兒子的耳朵:“我呸!自打這娘們了咱家門,你眼里還有我這個母親嗎?你看看你是怎麼縱容苛待我的!”
“冤枉啊母親!我與娘子哪舍得苛待母親啊,只盼著母親能長命百歲,常伴左右呢!”
閆擴捂著發疼的耳朵,在心中嘆息。有時候真覺得母親無理取鬧,可他又能如何呢?
“哼!不舍得?不舍得會把食藏著掖著,自己吃獨食嗎?我看你們是盼不得我早死!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藏著什麼!來人,給我搜!”
一聲令下,卻是沒有人敢輕舉妄,惹得老夫人更加怒火中燒。
下人們看了眼老爺,愣是沒敢彈。老夫人雖可怕,可家中做得了主的畢竟是老爺和夫人。他們搜老爺和夫人?
可饒了他們吧!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只盼老爺能快些把老夫人哄下來,否則待會兒他們怕是也要遭殃啊!
“母親聽我說,絕對不是母親想的那樣!咱們也是一早才得到的烤野兔,自己都舍不得吃,馬上就將大半只分去給您。是,咱們不該留下半只。可兒子這不是想著您的金孫孫嗎?也是兒子饞,另外的小半只基本都進了兒的肚子。母親可萬不能怪兒搶您金孫的吃食,兒這不是從未吃過這麼味的烤野兔嘛!一時貪,求母親見諒!”
其實閆擴吃的并不多,他見娘子難得喜歡,便不舍得多吃。如今卻是把所有責任往自己上攬,唯有如此,母親方能消些氣。
許素縱然知道相公為何說這些話,可親耳聽著,心中還是難免難。婆母待,真的是越來越不待見了……
先前許素在十歌護住自己的時候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趕撈著小娃兒躲向一旁。
許素雖深知婆母的子,可還是被的言語氣得發抖。十歌到了閆夫人的怒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在不住的抖。
今日這老夫人著實大開了眼界。怎的可以為了一口吃食便這樣謾罵?
見兒子說得慚愧,并不似作假,閆老夫人的氣才稍緩了一些。但還是沒有全信,兒子對那毒婦的心會不知道?騙誰呢!
“你就會護著那臭婆娘!”
不行,又來氣了!
眼看著母親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氣又要上來,閆擴趕解釋:“母親,兒不是同您講過嗎?上次的野味是母親福氣大,這才讓兒托福尋來手藝了得的廚子。”
“哼!”
閆老夫人打鼻孔里哼出一口氣。
閆擴繼續說道:“不巧的是那廚子有自己的打算,這才未能留下來侍候。”
“怎麼,你是舍不得多出些銀錢嗎?是咱們閆府太窮,還是你見不得老娘過得好?非要給我添堵是嗎?是不是那娘們指使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哎呦,母親!您想到哪兒去了?人家小神廚確實是個有想法的,咱們可不好人家不是?”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分明就沒有這份心!!你個不孝子,不孝子!蒼天啊,我怎麼就生了這樣一個逆子!”
說著說著,老夫人開始哭嚎起來,可著勁兒怨天怨地。
尹暮年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還從未見過這樣蠻不講理之人!
說起來今日這事也與他們兄妹有關,若非他們送來烤野兔,哪里會有這些事端?
男兒應當有所擔當,他不能見閆老爺難卻未出面相助。
思及此,尹暮年便站出來。怕老夫人只顧著鬧騰而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特地拔高了音量:“老夫人真的是誤會閆老爺了,那野兔是我們兄妹一早送來的。閆老爺著實是個孝子,我們都親眼見到了閆老爺先孝敬的您。”
尹暮年的話是老夫人停止了對兒子的數落,可只掃了那不自量力的小乞兒一眼,就再沒忍住,開始將目標轉向臭乞丐:“哪兒來的乞丐?我們家的事不到你來摻和!還不快給我滾出去!臭要飯的!”
“……”尹暮年沉默以對。
十歌沉默不了。打小就是個護犢心切的,的人,不能被欺負!
這倚老賣老的貪老太婆!
十歌有心想要雄赳赳氣昂昂站出來與之對峙,奈何人在閆夫人懷中。閆夫人怎會讓十歌出來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十歌昂頭看去,只見閆夫人垂眸看著,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未了,還向投來抱歉一笑。
閆夫人愧疚難當的模樣,讓得十歌鎮定下來。
是了,若逞一時之快,怕是要連累閆夫人的。面前這老太婆看起來不吃,哪怕是閆老爺在眼里都不那麼吃得開。
“母親可千萬莫要唐突了小神廚。”
聽母親稱呼小年為‘臭要飯的’,閆擴趕上前護在尹暮年前,心中覺得虧欠了小兄弟。
是自己連累了這對兄妹啊!
為避免母親說出更難聽的,閆擴退開來一步,半舉著手為母親介紹尹暮年份。
“母親,這位便是上月為咱們府中做了吃食的小神廚,包括今次吃的那許多咸菜,都是這位小神廚與其妹妹制作而。”
“嗤——一個小孩懂屁廚藝?當你娘好騙是嗎?你這個逆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閆擴只覺有口難言,似乎自己說什麼都是不對的。
正在閆擴不知如何解釋才能讓母親相信的時候,管家秦伯出了個主意:“如若不然,可以請小兄妹當場做一道菜來給老夫人品鑒。小公子,可否勞煩你們累做一道菜?”
尹暮年沒有立刻回答,只沉默思考。
今日他與妹妹的行程本就湊,若是再留下做菜,豈不是要耽擱了?錯過了這個趕集日,便只能等下月了。可他們若是不幫忙,只怕老夫人還會繼續鬧騰。
十歌卻是不這樣認為。算是知道了,想要堵住老夫人的,唯有食了。且閆老爺是個孝順的,老夫人侍候好了,他們的賞銀自然不會。與其在這兒讓哥哥人看低了去,倒不如離開去躲個清靜。
可不要讓哥哥的心智因此了影響。
然而,十歌還未來得及去勸說,老夫人拔尖的聲音先一步響起:“那還不快去,杵這兒等死嗎?”
刻薄的話語再一次尹暮年皺起眉頭,且不等他做出反應,老人家又口輕舌薄的甩來一句:“只會游手好閑,好吃懶做,沒教養的野猴子!”
這一次,不止尹暮年,好不容易勸著自己穩下緒的十歌也悄悄握了拳頭。
這老太婆哪里像大富人家的老夫人,分明就是村中潑婦!
“母親!”
閆擴語氣加重了些,這次母親真的過分了。兩個小娃娃憑借自能力,努力在這世道中過活,有多不易他是知道的。
一旁的秦伯眼看著形勢要不好了,突然想到兄妹倆的一牛車什,里頭的野和野兔可不!
若全做好了,可以放冰窖里頭,老夫人可以吃上好一段時間呢!
對,就同上次一樣!
秦伯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可行,立刻上前去請示:“老爺,小公子難得下山一趟,倒不如咱們把他們獵到的野味都買來,再勞煩小公子將它們都烹飪好,如何?”
秦伯的話閆擴眼前一亮,他怎沒想到?!若能如此,可就幫了他大忙了!他立刻拍手好:“好!如此甚好!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你們放心,若是做得好了,我定有重謝!哦,對了,你們今次可有售賣腌咸菜?有的話一樣給我留二十斤,我按品軒樓的價格來買。”
“有是有,可……品軒樓的價位太高,我們怎可收這個價位?!不妥不妥!”
尹暮年連連搖頭。閆老爺這麼照顧自家生意,怎可這樣占人家便宜。
這種事他是萬萬做不來的!
然而,尹暮年的實誠在老夫人眼里,又是另一回事,不屑冷哼:“嗤,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面。這是看不起誰呢!”
尹暮年:“……”
“哥哥,咱們先去理野味吧?可不要耽擱了老夫人用膳。”
十歌走過來用小手拽了拽哥哥的手,眨著大眼睛,全然無害的模樣,心中卻是把老夫人罵了百八十遍。
哥哥要是自此一蹶不振,看不弄死!
死老太婆!
不得不說,這老太婆還是好福氣。若沒有閆老爺,以這子,早死上幾百回了。
不能和一般見識,早些將銀錢賺回兜兜里要!
閆擴招了招手:“秦伯,你親自送小神廚過去,若缺了什麼便立刻置辦,一切以老夫人喜好為主!”
秦伯接收到老爺使過來的眼,立刻意會,他拱手作揖,道:“是。”轉過,比了個請的手勢,急急將二人帶離。
路上,秦伯細細告知了老夫人的飲食習慣及喜好。老爺上這麼說,除了他來提點二位,還有便是要他囑咐夫人的忌口,畢竟夫人此時雙著子,正是關鍵時期。
兄妹倆一一記下,不知不覺便來到灶房。與上次不同的是,今次剛踏院子,便見大師傅和幾個手下正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籌莫展的模樣。
聽到靜后,他們以為又來傳膳,一個個苦著一張臉。
可當他們見到那對小兄妹后,竟馬上變了臉,欣喜若狂,活像見著了救世主!
太好了,是他們!
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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