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為了保持平衡下意識抓住來人的臂膀，站穩后才回頭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沒想到在這里也能撞見孟大夫。”這語氣淡漠死板，聽著十分耳。

抬頭看去，不由尷尬一笑，退后一步行禮：“民參見言卿。”

言闕已經收回手，負手而立，無聲注視一會兒后頷首：“早聽聞孟大夫為人頗有距離，看來傳聞不假。”

孟嫵暗自挑眉，這還是頭一次聽到自己這麼……正向的傳聞，不過和言闕沒什麼好說的，皇上先前賜婚鬧得沸沸揚揚，想必言闕也倍尷尬。

如是想著，主告辭：“民不打擾卿的雅興了。”

“孟大夫留步。”言闕住，保持著距離發問：“近日朝堂上的言論，孟大夫可曾聽聞？”

哪能沒聽過，但不會承認以免多生事端。

“民不過是一介平民，哪里敢關注朝堂之事，言卿著實為難民。”孟嫵避重就輕，平靜地回答。

言闕彎輕笑：“孟大夫還真是謙虛。”

出嘲諷的味道。

孟嫵滿頭問號，總覺得言闕對自己有所誤會，為免牽連陸行章，微一細想后試探：“言卿可是在意皇上賜婚之事？”

既然大方問了，言闕也沒有瞞的想法，迎上的目反問：“孟大夫縱然醫高明，但也只是一介平民，皇上為何會忽然興起賜婚？”

擺明懷疑陸行章和孟嫵為了自利益暗中搞鬼。

孟嫵也是個坦人，索直白回答：“言卿與其自己糾結懷疑，不如直接求證皇上？”

“什麼要向朕求證？”皇上突兀的詢問突兀傳來。

孟嫵和言闕都是一驚，沒想到會在這里到皇上，同步行禮：“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朕今日得閑出來瞧瞧，倒是正上你們。”皇上不聲地打量二人，笑意未達眼底：“孟大夫，朕記得你前不久才托陸卿推辭了朕的賜婚，怎麼今日和言卿出現在這里？”

“這只是偶然。”孟嫵下意識回復，回完自己都覺得無語。

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言闕堂堂大理寺卿，這里又是皇室貴胄才能出的戲園子。

怎麼看和言闕都不太清白。

言闕不慌不忙，依舊一臉正氣地拱手回答：“回稟皇上，微臣友人邀約來此觀戲，不知沖突了皇上圣駕，還請皇上見諒。孟大夫與微臣的確只是半路相遇，淺聊幾句。”

正解釋著，尹依擰著一袋走過來，回廊迂回，恰好擋住皇上等人的形，只看到孟嫵，高聲喊著：“孟姐姐，我回來了。”

眾人聞聲看去，尹依小跑到跟前才發現這麼多人都在，急剎車，規規矩矩地行禮：“臣參見皇上、言卿。”

“原來是尹府的千金。”皇上此時明白過來，警戒卻沒解除，笑呵呵地試探：“沒想到你和孟大夫倒是好。”

皇上對大臣的子嗣一向溫和，尹依又開朗，直白回答：“孟姐姐救了臣娘親的命，臣一人本就無趣得很，今日約見孟姐姐也是為了紓解煩悶。”

“什麼煩悶？”

尹依有話就說，也不顧言闕就在一旁，將剛才因為賜婚的事說個七七八八，末了小聲沖皇上埋怨：“這麼個無趣的悶子，臣才不稀罕。”

悶子本人站在一旁目不斜視。

孟嫵只得尷尬垂頭。

皇上倒是笑了聲：“正巧言卿也在，不妨借這機會哄哄尹小姐？”

他面平和，眼中莫測，實在猜不他在想什麼。

言闕仍然保持著平和，徐徐回答：“婚姻大事，子心意最為重要，既然尹小姐不滿，微臣也無意，微臣也斗膽請皇上收回命。”

本來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言闕竟然真的順桿子爬，臉登時沉了幾分，盯著他的臉。

尹依只是脾氣暴，但不是傻，敏銳地嗅出氣氛不對，可畢竟里還是個孩子，不會斟酌詞句。

見狀孟嫵代為開口：“這郎才貌的見過一兩面也實在說不準以后的緣分，不如先讓兩人多見見面，若是實在相不來，再由皇上決斷。”

聽上去是委屈了言闕和尹依要暫時見面，但也為原本定死的婚約撕開了一小條口子。

先應付眼前的，以后的事誰說的準呢。

這里畢竟是戲園子，發怒也不是什麼好事，因此皇上膛再三起伏后穩定下來：“今日本是閑談，不必這麼嚴肅，朕回宮了。”

“恭送皇上。”

一行人恭敬有禮地送走皇上，待人從視野中消失后尹依才陡然松了口氣：“怎麼會遇到皇上？娘親一般都是在皇上不來的時候才帶我過來。”

孟嫵聽著愣了愣，這皇家規矩并不懂，求證地向言闕：“言卿，皇上今日本不該在這里嗎？”

言闕鄭重點頭，沒有掩飾擔憂：“我們若是要來看戲都會提前和皇上的時間錯開，盡量不打擾皇上雅興，只是今日不知為何撞上了。”

得到他的肯定，孟嫵心頭浮現疑，這未免太巧合了，只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二位慢慢看，我先走了。”盡管名義上的未婚妻就在眼前，言闕依然板板正正地告別，沒有多看尹依一眼，倒是在轉的時候說了句：“尹小姐可早日做出決斷，我也好早日回稟皇上。”

尹依驚訝地看著他修長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向孟嫵確認：“他那是瞧不起本小姐的意思？”

“倒也不是……”

“哼，這世上還沒人敢瞧不起本小姐，我偏不退婚！”尹依勝負心驟起，氣沖沖地說著。

孟嫵無奈扶額，怎麼就發展到這地步了。

回去包廂路上看到兩個大夫擰著小藥箱走出來，里嘟囔著：“奇怪，這老師傅了怎麼還能扭到自己胳膊？”

“誰知道呢，我看那像是自己不小心扭了……”

兩人討論聲漸遠，孟嫵不知為何聽進耳里。

回到包廂，尹夫人已經無心看戲，就差要出去找人了，見著兩人進來才松口氣，對孟嫵道：“剛才有人來請你過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