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的一夜過去後。

先頭弄出這麼多事，李玄慈便不打算在薛府繼續住下去了，只是沒個名目，只能暫且等著祥瑞進京後再做打算。

可如今有了變化。

還未到深夜，李玄慈那不知埋在哪裡的耳目甚聰的暗衛，已經將被在全程嚴下的絕傳了過來。

煙花落下的天火，將串聯在街道上空的長排花燈點燃，以極快的速度燒到了城牆上，此次盛會特製的百枝燈樹一下子燃得那一小片天都燒紅了。

站在城牆上的皇帝也了波及。

據燈樹點燃時暴起的火花，甚至燎到了聖上的龍目，不僅如此，醫救治時發現聖上一時已不能視，且神上大為驚，況不容樂觀。

聖上自繼位以來雖多年文武不顯，可多繼承先帝舊製不改，倒也得了個孝順的名聲，朝局尚算平穩，這世道，能夠讓百姓多息上幾年，便是民之幸了。

可如今這勢，聖上的好，在於一個“平”字，壞，自然也壞在“平”字，年富力強、龍威猶在之時，還算無礙，可若不能視，下威懾之力怕是要大減，今後這朝局要如何變，可就懸了。

要知道，如今大皇子佔了個長字，二皇子佔了個賢字，三皇子佔了個武字，可謂各有所長，年歲差得也不大，這其中微妙，在聖上康健時還算在水底，現下此事一出，便如同移開了那隻一直按著的手，必然要浮上來了。

此事與李玄慈算是相關，尤其祥瑞、燈會、天火，樣樣都與他不了乾連。

十六舉了豆包大的拳頭捂在口捫心自問，即便擺正自關系，以全然客觀的局外之人的眼來看，他也真正是十分可疑的。

而且如果、萬一、不幸，皇帝真的因此龍馭賓天，無論繼位的是誰，想要收拾起李玄慈，可就比當今理直氣壯多了。

當今是忌憚李玄慈與他同算嫡出，他腰桿子難，可之後要是皇子繼位，隔了輩，這些就都了前朝舊事，李玄慈又與聖上出事有著千萬縷的關系的話，那便兩說了。

何衝自然也是擔心的，他擔心的還有一點，正一教能起來，靠的便是當今聖上的青眼，若是這般早便........那正一教此後如何，還且看呢。

種種憂慮當中，反而是李玄慈這個千萬縷、局中的人，最是不如山。

他手一揚，那不知從哪蹦出來的暗衛又不知從哪蹦回去了，李玄慈轉，簡略地說了去路。

“走吧，回進京時那荒宅子待幾日。”

“去那兒幹嘛，而且聖上不是讓你待在薛府嗎？”十六有些納悶。

“也捉了，笑話也看了，私也探了，還有什麼好待的。如今皇帝自己火燒眉，分不出神來與我唱戲。”

這話說得戲謔中帶著寒銳的嘲諷，李玄慈從來便知如今那位滿肚子蒜皮，如菜市場裡爛菜幫子都不肯賤賣的小販一樣百般算計。

現在皇帝算是遭了大霉自顧不暇，他自然要好好歇歇，逍遙幾日。

何況.........他倒要看看，那心神牽掛的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

李玄慈又拋了餌。

“你師父不是傳信要進京嗎，那是他據點所在，進京應會經過那邊，你不想早些見見他？”

這話一出，十六便拒絕不了了，包子一樣的小圓臉點得誠懇。

又轉向何衝。

“對了，你那聘禮，怕也在路上了吧。”

這話又一出，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何衝，立刻一臉正經地口頭闡述起“淺談去京郊避一避對眾人心健康的百大好”。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何衝之後的長篇大論，可以一言以蔽之快跑！

搞定。

天未亮，他們便借著夜出城了。

只是，當何衝再次推開多日未至的小院時，他臉上的喜悅慶幸之，瞬間化作了烏有。

只見坐在院子正中間的，不是他等待多日的師父。

只有一個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腰帶，見他推門，瞬間湧了個跟紅辣椒一樣又豔又嗆的笑容的小妖。

“怎麼才來，我可等了你好久了。”

“夫君。”

頰邊現出一個笑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