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種事,書院裏流言滿天飛,縱使薛庭遠心態再好,也待不下去,他連旬考榜單都沒看,去找夫子告假,說明天想在家裏休息。
薛庭遠的夫子看重他,見他被卷張嵩的事兒,也有些憾和心疼,便準了他的假。
薛庭遠出了書院大門後,急匆匆又去往茶攤,卻沒見到他娘的影,一打聽才得知,他娘早就走了。
薛庭遠隻得雇了輛車回村。
到家時,已經黃昏。
薛庭遠付了錢推開院門,堂屋裏正在吃晚飯,沒有人說話,隻偶爾能聽到筷子在瓷碗上的聲音。
薛庭遠站在庭院裏,深深吸了口氣才走上前,掀開堂屋門簾子。
“三郎?”林秀蓉見到他,愣了一愣,隨即站起來,“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拿副碗筷。”
薛庭遠淡淡嗯了聲,搬個凳子在薛庭昭旁邊坐下。
薛庭昭隻當沒看到他,繼續吃自己的飯。
薛庭旭問:“三郎,你不是去書院了嗎?怎麽突然回來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薛庭遠心裏憋得慌,卻不能一吐為快,搖搖頭,“沒大事兒,就是子有些不舒服,我跟夫子告了假,明天不用去書院了。”
薛庭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喬玉蘿,“哪不舒服,一會兒吃完飯請娘給你看看。”
薛庭旭又嗯了聲,低著頭沒再說話。
林秀蓉很快拿了碗筷回來,又親自給薛庭遠盛了飯。
薛庭昭本來就看薛庭遠不順眼,這會兒見他坐在自己旁邊,更是瞬間沒了胃口,匆匆把碗裏的飯完,站起準備拉著小元空走人。
喬玉蘿忽然出聲:“四郎,先坐下。”
薛庭昭聞言,又重新坐了回來,“娘,您還有事兒嗎?”
喬玉蘿擱下碗筷,道:“本來昨天晚上才給你們每個人都分配好的,我不該才隔了一天就出爾反爾,可我思來想去,覺得我這麽分配太過獨斷專行了,也該聽聽你們自個兒的意見。”
說完,的目在薛庭旭、薛庭義和薛庭昭三人上一一掃過,“你們三兄弟,有沒有想回去念書的?”
薛庭昭率先搖頭,“我可不去。”
他寧願天天扛著鋤頭下田也不去聽夫子念經。
薛庭義怯怯看了眼媳婦,才又看向喬玉蘿,“娘,您知道的,我打小就不是讀書那塊料,您要子龍也別我頭上來,我還是下田吧,種莊稼來得踏實。”
薛懷山是秀才的關係,薛家這幾個孩子小時候都開過蒙的,隻不過薛庭義和薛庭昭堅持不下去,把字兒認得差不多就回來了。
“那就隻剩大郎了。”喬玉蘿看向薛庭義,神平靜,一點也不像白天才問過的樣子,“大郎想回去嗎?”
薛庭旭還沒說話,旁邊林秀蓉就拐了拐他,聲音得很低,“相公,讀書很費錢的。”
是啊,很費錢,薛庭旭哪裏不知道。
但他想起了娘的話,如果一直當個賬房先生,十年後,他隻可能是個賬房先生,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酒樓倒閉回來種田,再沒有上升空間。
可如果讀書,他還有機會拚一拚功名。
沒準將來還能給娘掙個誥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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