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遠想了想自己跟張嵩的關係，表兄弟這麽多年，他又常常給張嵩補課，小姨都那麽疼他，嵩哥兒肯定會幫他的，隻要張嵩肯站出來否認，甭管窯子那頭的人說什麽，他沒去過就是沒去過。

郭鳴說的對，他明年就要下場鄉試了，名譽對他而言大過天，一旦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兒，一輩子的前程就算毀了。

想到這些，薛庭遠心一橫，“郭兄，勞煩你幫我清理一下地上的碎片，我去趟院長那兒。”

郭鳴點點頭，“薛兄，可千萬要以大局為重啊！”

薛庭遠點點頭，轉朝著陶院長的院子方向跑。

院外沒有人把守，薛庭遠過去的時候，一隻腳剛院門，就聽到裏頭傳來婦人的哭鬧聲。

真是喬玉蘭。

“院長，這事兒你可真是冤枉我們嵩哥兒了，他從小就書禮熏陶，家裏給他安排通房他都不要的，怎麽可能主去那種地方，院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我們家嵩哥兒是被人陷害的。”

院長還沒發話，旁邊一道聲音了進來，“張夫人，我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可張嵩患上花柳，這總是不爭的事實了吧？你說他被誣陷，那他是怎麽患上這種病的？”

這聲音，是張嵩的恩師林夫子。

張嵩績不好，他跟薛庭遠不在一個班，夫子自然也不同。

薛庭遠沒再往前，豎著耳朵仔細聽。

喬玉蘭答不上話，著帕子一個勁抹淚。

就這麽一個兒子，雖說不，卻是在張家站穩腳跟的唯一籌碼。

嵩哥兒一旦被天和書院開除，他在整個鬆縣的名聲都會臭，到時候老爺回來得知，肯定會雷霆大怒，怪沒能管束好兒子。

一想到種種後果，喬玉蘭心驚膽戰，又繼續哭，哭著哭著跪了下去，“院長，我求求您了，您就原諒嵩哥兒這一回吧，他真的是被人給陷害的。”

“夠了！”陶院長的聲音渾厚中著幾分怒，“事已至此，為了張嵩好，也為了天和書院好，我們已經決定開除他，天和書院多年的清譽容不得半點玷汙，張夫人還請回吧。”

說著示意胡夫子把人扶起來。

誰知喬玉蘭突然尖起來，“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真是嵩哥兒的錯，書院就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的確是每個人都會不可避免地犯一些錯。”陶院長沒有逃避喬玉蘭的問題，回答得十分耿直，“可張夫人要明白，張嵩的這些經曆是會被錄個人卷宗的，憑這一點，他就連科考報名都報不上，既然前程已毀，還有什麽必要非得留在天和書院？”

喬玉蘭被紅了眼，“院長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看我們家嵩哥兒平時的績不好罷了，若是換薛庭遠，我就不信你們也會這般毫不猶豫地說要開除他！”

陶院長額頭青筋跳了跳，“張夫人，還請你慎言！”

喬玉蘭嗬嗬冷笑，“慎言？要沒有真憑實據，我能做這種假設嗎？誰都知道薛庭遠跟我們家嵩哥兒是表兄弟關係，別看他平日裏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實則道貌岸然，是個心思齷齪的小人，我們家嵩哥兒就是被他給騙到窯子裏去的，他本人當時也在場，你們要不信，可以找人去查！”

門外薛庭遠聽到這一句，隻覺得腦子裏“轟隆”一聲，眼前天旋地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