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8
不過最令顧寄青意外的是,在他上飛機之前,居然見到了尹蘭。
其實從除夕夜之后,尹蘭幾乎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打電話,關心他,每個月寄到他宿舍的新服和各種親手做的點心,也按時按點從來都不了。
有時候吃著吃著點心,甚至還能從盒子下面發現一疊紙鈔,像是怕顧寄青不收的錢,又怕顧寄青真的著了怎麼辦。
每次研制出了什麼新菜品,也會第一時間把配方發給周辭白,告訴他顧寄青一定會喜歡。
顧寄青從小就不是一個貪心的人,這樣源于母親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的母,對他來說,已經足夠變一種溫暖。
只是因為擔心尹蘭那樣膽小的子,在知道他出國后,會每天都給他打電話心他錢夠不夠用,心他遇上持槍吸大/麻的壞學生怎麼辦,顧寄青就還是暫時選擇瞞下了這件事。
結果尹蘭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這個消息,在顧寄青進安檢的前十分鐘,帶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匆匆趕到了機場,飛速地辦完托運后,就只來得及給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
“媽媽知道,只只就是最棒的,以前是媽媽耽誤你了,以后我們只只一定要去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媽媽永遠會支持你,你什麼也別怕。”
那是一個溫暖又堅定的擁抱。
而等顧寄青到達公寓,打開那個行李箱后,看見的就是滿滿的老干媽,飯掃,自制辣椒醬,還有厚厚一摞包攬了春夏秋冬的。
他隨手拿起一件外套準備掛上,卻傳來紙張的窸窣聲,把手探進外套口袋,拿出一看,是一疊元現金。
不止這一件外套,也不止這一個口袋,幾乎每一件服,每一條子,都被藏進了一些零鈔。
甚至連子都沒放過。
等顧寄青從尹蘭給他買的小黃鴨五指里抖出一堆分幣時,他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撥弄著那堆幣,低頭笑了。
他突然和自己達了某種真正的和解。
他想人這一生,可能都在學會怎麼去吧,只是有的人天生就擅長,所以能用自己的治愈別人,而有的人卻要笨拙努力地學習一生。
如果尹蘭是后者,那周辭白就是前者。
其實顧寄青最初到新學校的時候過得并不順利。
因為初來乍到,文化差異,偏見歧視,還有課程進度不一樣等等問題,很多時候會顯得格格不,起初幾次課題小組的討論研究,還被有意無意的孤立。
加上邊多的是來自各個國家的天才,力自然也就大了起來。
好在他的語言通完全不問題,用一種很好聽的溫腔調去和別人通時,總會有很多人因為這副漂亮的東方人的面孔,對他擁有更多的好和耐心。
顧寄青也憑借自己湛的烘焙技藝和干凈整潔的生活習慣,很快得到了房東的喜歡,烤箱任由他隨時借用。
因此在幾次帶著致味的蛋糕或者披薩參加了班上的聚會后,再憑借第一次測試的優異績,顧寄青很快就為了每次組建課題小組時最歡迎的人之一。
但是力并沒有因此而減輕。
他幾乎每天早上六點半就要起床,匆匆吃一點早飯,就趕去教室或者圖書館。
每天上課的時間并不算多,但為了準備比賽而參加的課題研究,卻占了他所有的課余時間。
經常結束課題討論的時候回到寄宿家庭已經是深夜,他還要繼續在那個小小的閣樓上點著臺燈,啃著純英文的參考文獻和專業資料,直到凌晨。
有時候累得直接趴在桌上睡著,第二天起來草草洗漱后就又是一天。
枯燥的快餐了他每天的食譜,偶爾不那麼忙的時候,給自己蒸一鍋米飯,配上吃一瓶一瓶的老干媽和飯掃,就算是他最好的飲食改善。
因為時差問題,加上彼此都很忙碌,他和周辭白很多時候也只能在晨昏界的時候才有時間通一個視頻。
經常打著打著視頻,顧寄青就會在周辭白的聲音里不知不覺地睡過去。
這時候的周辭白也不會掛掉電話,只會把手機放到支架上,然后低頭繼續畫起自己的圖紙,等到累了的時候,就抬頭看一眼屏幕里顧寄青的睡,然后笑著親一口,再用指尖那張臉。
時間久了,隔著屏幕看著顧寄青安安靜靜地睡覺,就了周辭白最喜歡做的事。
好像只要能看到彼此,他們就有力在這樣的辛苦里,帶著希前行。
然而在這種看得見不著的相里,想念和意卻不可遏制。
顧寄青最開始只是以為自己不習慣。
但是時間越久,他越發現,那不是不習慣,那就是想念。
他想念每天早上周辭白可以把他抱下床給他穿服哄他吃早餐,他想念周辭白用自行車載著他送他上課下課還替他冬天擋風夏天擋,他想念周辭白每次想和他做壞事前做的那一盤小排骨。
他想念西瓜最中間的那一勺甜,他想念每天晚上噩夢驚醒時可以生氣地罵周辭白大笨蛋,他想念周辭白每次惱怒又無可奈何的那聲顧只只。
他想念周辭白的一切,而且與日俱增,想念到他突然在某一天的清晨確定,他好像只能和周辭白過這一生了。
沒有別人,只能是周辭白。
于是即使在周辭白的生日和他的生日的時候,兩個人因為各自忙碌的學業和各種考試,都只能匆匆見上一面,相擁一夜,然后就不得不回歸各自的忙碌。
可是顧寄青的所有社圈子依然知道了這位漂亮又聰明的東方人有一個很帥氣的男朋友,他們很相。
每一個試圖搭訕的男生最終都只能鎩羽而歸。
只有一個塞德里安的法國男孩不信邪,堅定地要追求顧寄青,每天一朵玫瑰花,比教授的郵件還準時。
為此周辭白專門飛到國和他狠狠打了一架,然后兩人莫名其妙地就了朋友。
從此以后顧寄青的所有桃花都被塞德里安擋了。
顧寄青看著鼻青臉腫的塞德里安,忍不住發微信問周辭白他到底用了什麼魔法的時候。
周辭白只是驕傲又土氣地回了四個字:[真無敵]
還配了一張被剃了后,依舊昂首,自我覺良好的粥粥的照片。
顧寄青只能笑了。
算了,他懶得管他們狗狗屆的事,也不用擔心周辭白遇上什麼爛桃花。
反正就像夏橋說的,周辭白就差把“我男朋友顧寄青”這句話刺腦門上了。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著。
他們在太平洋的兩頭,帶著各自對彼此的想念,一起迎來了秋天,捱過了寒冬,度過了驚春,再到了又一個盛夏。
這一年,畫冊和周邊賣得比他們想象中的都要好,小江老板非常講義氣地給他提高了分,加上一些其他商務授權,顧寄青留在周臻白那兒的賬單基本上算是快要還完。
等到了期末結束的時候,績單也是異常漂亮。
在全球大學生數學建模競賽和叉學科建模競賽中[1],他和另外兩位從國換來的大四學長,更是出了滿意的作品,獲得了前014的隊伍才能獲得的outstandingwinner獎。
除了一萬金的隊伍獎金以外,他們關于人口集的低發展地區如何應用數學分析來建構高價比宜居建筑群的研究還得到了贊助方的進一步投資。
本來國的資方說如果他們回國,為了避免技外流,就會取消這次投資,但是這個消息出來的當天下午,國的相關企業就紛紛出了橄欖枝。
于是在團隊的商量和清大教授的支持下,他們決定回國繼續完善相關研究。
而顧寄青作為這個研究項目的概念提出者和核心計算骨干,不出意外,這也將為他事業的起點。
用塞德里安的話來說,就是顧寄青的大腦和他的臉蛋一樣完。
“顧,你這麼優秀,為什麼不邀請你的家人和朋友一起來參加期末頒獎典禮呢,他們一定會因為你到非常非常的驕傲。”
半年過去,塞德里安原本蹩腳的中文倒是變得流利了不。
所謂的頒獎典禮其實也只是學院自發組織的一次典禮,除了歡送畢業的大四學子們,也是對他們這群/換生的送別。
顧寄青從前不是喜歡熱鬧的人,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起有真心笑意的地方,所以塞德里安代表學院的學生組織給他發來邀請的時候,他沒有拒絕,還換了一好看的正裝。
七月是國東部最炙熱的季節,金燦燦地灑在綠茵茵的草坪上,年輕而優秀的青年男們穿著學士服,帶著驕傲的笑意,坦然地接過屬于他們的榮耀,也接著來自朋友和家人們的一束束麗的鮮花以及真心的稱贊和祝福。
看上去很熱鬧,也很圓滿。
顯得站在遠一個人端著尾酒的顧寄青有些孤零零的。
難怪塞德里安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其實接到邀請的當天晚上,顧寄青也給周辭白打過電話,想問他要不要來。
畢竟他是因為比賽原因才從五月耽誤到現在,實際上國大學應該早就放假了。
但當時接起電話的是一個陌生人,背景音嘈雜得厲害,全是電鋸和電鉆的聲音。
接電話的人扯著破鑼嗓子喊了一句:“喂!您是小周總老婆吧!我是工地包工頭,項目出了點事,小周總去忙了!你要我幫你他嗎!”
七月的酷暑天,周辭白這樣的大爺明明可以安心學習考研或者準備留學,卻非要自己親自去跑工地,是為了什麼,顯而易見。
顧寄青就怎麼也忍不下心再讓周辭白在這麼忙的時候為他跑一趟了,于是只是說了一句:“沒事,不用,我回頭再找他就行。”
說完,掛掉電話的時候,對面的包工頭明顯還愣在原地,大概是在想小周總備注“老婆”的電話怎麼能是個男的呢?
顧寄青也在想,周辭白怎麼敢背著他把電話備注改“老婆”的。
不過小周總。
只是聽著這三個字,顧寄青似乎就能想象出周辭白這一年的所有辛苦和努力。
看來他的大笨狗有在努力變霸總啊。
也好。
不然多浪費那張霸總渣男臉。
顧寄青想到大概兩年以前自己對周辭白的第一印象,低頭笑了笑。
他一笑,塞德里安就夸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臟:“哦,顧,你實在太了,要是你的家人今天不來,我可以為你獻花嗎。”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們不遠一個男孩拿著花束張開了雙臂,麗的金發孩從遠笑著撲進了他的懷里,然后像一個可的考拉一樣被抱起,低頭吻上他的額頭。
鈴蘭花束在后落下紛紛揚揚的白花瓣。
甜得有些扎眼。
所以他和周辭白以前就是這麼撒狗糧的嗎?
難怪路平氣得怒減二十斤。
還真是讓人嫉妒。
因為他也好想好想周辭白。
顧寄青想著,往后靠上桌沿,垂下眼睫,輕聲說了句:“sorry,i''''t”
塞德里安出傷不解的神,胳膊一聳,雙手一攤:“why?”
顧寄青笑了笑:“becauseionlyaeptflowersfromoneman”
他有一只很吃醋的大狗,所以他要回家,帶著他的花去找他。
然而塞德里安卻問:“isithim”
“嗯?”
塞德里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寄青怔了一下。
他看著對方帶著得逞笑意的藍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過了頭。
然后就看見不遠古老的巨大橡樹下,穿著鉛灰襯和深灰西裝的周辭白,正拿著一束燦爛的向日葵笑著看著他。
似乎比以前深了一號,人也更瘦了,短發剪得利落,顯得眉目五愈發的鋒利深邃,整個人似乎褪去了那份介于年和男人之間時青的稚氣,變得更加沉穩而可靠。
他帶著笑意朝他張開雙臂:“要抱一下嗎,男朋友。”
顧寄青突然覺得國東部七月的有些過于刺眼了,不然為什麼眼睛有些疼。
他站在原地,有些任地撒說:“我不想。”
周辭白也就笑著一步一步走向他,將他擁進懷里,說:“嗯,我家男朋友不用,我來接你回家。”
時隔一年,他能夠給顧寄青的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