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周辭白迅速反應過來, 手忙腳地想退出頁面。
結果手一抖,點到了彈窗廣告,整個屏幕立馬充斥滿了兒不宜的畫面, 并且還伴隨著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周辭白的耳朵瞬間紅到滴, 結果小廣告的退出按鈕又做得蔽至極, 他以為自己叉掉了一個, 實際上又點開了另一個。
于是短短幾十秒,他和顧寄青被迫欣賞了各種莫名其妙且花里胡哨的姿勢,而且還是全屏閃的那種。
周辭白咬著牙, 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心都有了, 握著鼠標的手指也越來越用力,以至于他一時忘記了世界上還有個東西做“Esc”以及“直接關機”。
最后還是顧寄青擔心周辭白再這麼紅下去可能直接原地融化, 慢條斯理地出手, 替他合上了電腦。
白皙的指尖搭在銀金屬的邊緣,“咔噠”一聲, 室恢復靜謐。
周辭白:“……”
試圖假裝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失敗。
他著頭皮,直起, 紅著耳朵,躲避著視線,像一個吃被抓包后心虛地給妻子解釋的丈夫一般,低聲道:“那個我, 我不是看那個,我平時也不看那個, 我就是, 就是……就是怕你疼。”
周辭白說完最后幾個字, 就徹底低下了頭。
他本來想的是前兩次做的時候顧寄青總是抓著他喊疼, 而且顧寄青以前也說過不喜歡型太大的男生就是因為怕疼, 所以打算查一下怎麼能讓承的那一方驗更好。
查來查去發現就這個視頻是最實用,而且還科普了其他好多相關知識,就一邊看一邊記起了筆記。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正兒八經的指導科普視頻非得起一個這麼勁的標題,還偏偏被顧寄青看到了,覺他像是什麼在宿舍看小電影的猥/瑣男一樣。
周辭白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垂在側的指節不自在地蜷,耳的紅意一路蔓延至脖頸,看上去局促得有些可。
而顧寄青看著他這副樣子,又聽完他的回答,微頓,想了想,然后認真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還想和我做嗎?”
?!
“不是!我不是那個……”
意思。
周辭白被這突如其來的直白問題嚇得直接抬起了頭,準備否認,卻正好對上顧寄青坦然得沒有一雜念的視線,就好像他只是問了一個“你今天吃飯了嗎”的問題一般。
短暫的卡頓后。
中華民族誠實守信的傳統德讓周辭白心虛地低下了頭,沒有繼續否認。
雖然他沒有只是想和顧寄青那個的意思,但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了,那種事肯定是水到渠自然而然的事,不然他也不會來學這個。
所以要說他真的不想,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
顧寄青心中大概了然,又問:“那你確定自己是Gay了嗎?”
周辭白微頓。
像是看出對方可能沒太理解這個問題,顧寄青又慢悠悠道:“其實很多人都不是單純的異或者同,他們對于同的之親并不排斥,但不意味他們就是真正的Gay,尤其是在你第一次發生關系就是和同發生關系的基礎上,這種驗可能會給你帶來某種誤導。所以你確認自己就是喜歡男生所以愿意和同發生關系嗎?”
如果建立在雙方自愿的基礎上,顧寄青并不介意和周辭白建立長期穩定的床伴關系。
但前提是他希周辭白能完全確認自己的喜好,而不是被他帶來的一次意外所影響和誤導。
他直視著周辭白,說得理智又溫緩,眼神也是平和的坦然。
以至于周辭白在那一瞬間忍不住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他首先想了一下自己和其他男人的肢接,還沒等想出畫面,渾上下就泛起一陣惡寒。
然后又想了一下對象是生,結果腦子里除了是穿著白舞的顧寄青就還是穿著白舞的顧寄青,但凡換一張臉,整個就開始起皮疙瘩。
他皺著眉,覺得自己可能男的也不喜歡,的也不喜歡。
而對于他的反應,顧寄青也不太意外,溫聲道:“所以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等想好了我們再談這件事,可以嗎?”
他還是希自己的床伴從到意愿都可以契合,而不是單純的稀里糊涂的發泄。
周辭白則以為顧寄青可能是看出來自己還沒有完全確定自己現在對他的心到底是源于還是源于,于是抿著角,低低“嗯”了一聲。
“嗯”完,宿舍又恢復詭異的尷尬的死寂。
顧寄青在沉默之后,覺得還是要適當給予誠實的鼓勵,不能太打擊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生的自尊心,于是又溫和開口:“而且其實也是舒服的,沒有很疼,你不用太在意。”
“……”
艸!
周辭白終于忍不住,隨手抄起外套,扔下一句“我下午有練習賽”,就漲紅著耳朵,憤地奪門而出。
顧寄青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彎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壞。
不過誰讓周辭白這麼可呢。
畢竟這年頭應該沒幾個人會在做這種事之前,還要板著臉認真查閱資料做筆記學習。
顧寄青手替周辭白合上了那個認真寫著“他怕疼,要克制”的筆記本,眼底帶了些不自知的笑意。
禮品袋里的東西也終于顯真容。
是那件他第一眼看見時就想到了周辭白的黑夾克。
還附贈著尹蘭的手寫紙條:[只只,這就當是媽媽謝小周的禮了,媽媽你]
顧寄青垂眸看了紙條半晌,然后收進屜,把夾克重新裝進袋子,放到了桌邊。
他的確覺得這件夾克很適合周辭白,但他不覺得尹蘭有什麼立場應該送周辭白禮。
所以這件夾克他會寄回去,然后再自己給周辭白準備一份新的生日禮。
想著,顧寄青鉆回自己不風的床簾中,安心地睡了個午覺。
·
而籃球館里,一場訓練打下來,陳逾白直接癱在地上跟要死了一樣。
“周哥,咱說實話,你是不是談了?”陳逾白為了活下去,著氣,拼著老命問出了這麼一句。
周辭白投籃得分,帶球回到半場,耳朵還有些紅,語氣卻盡量控制沒有緒:“沒。”
陳逾白一臉不可思議:“那你每次一臉憤地來訓練的時候,都跟不要命一樣,難道不是被嫂子罵了把氣撒我們頭上?”
哪兒來的嫂子。
雖然他也很想不管不顧地把顧寄青變陳逾白嫂子,但是很顯然,如果他不能給出顧寄青一個明確的篤定的經過深思慮的想法,顧寄青本不可能答應他。
可是偏偏他被顧寄青吸引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顧寄青那種溫的理,讓他不自覺地就心甘愿地就愿意聽他的。
所以他到底要怎麼才能確定自己就是一個Gay,到底要怎麼才能坦然地回答顧寄青的問題。
周辭白心里越想越,正準備一個暴力三分投下去,就聽到場邊傳來一聲:“陳逾白,你到底打完沒打完,再不打完,我跟秦子規自己去吃火鍋了,都死了。”
有些陌生的聲音。
周辭白偏頭看去。
就看到一個眉眼鋒利又漂亮的男生站在場邊,雙手兜,微蹙著眉,圍巾散掛在前,一臉爺脾氣的不耐煩。
而他旁邊個子更高的另一個男生則正在細心地幫他把散的圍巾重新圍好,低著頭,兩人距離不過咫尺,形容自然又親。
周辭白微頓。
本來癱在地上的陳逾白連忙爬起來:“別啊,衍哥,我還等著蹭飯呢,秦子規你勸勸呀!我這還有半小時呢!”
被做秦子規的男生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繼續慢條斯理地幫面前的男生理著領:“我妻管嚴,聽盛衍的。”
而被做盛衍的男生則低頭不滿地扯了把圍巾:“我不冷,你別給我圍!”
“出去就冷了。”
“我不冷!”
“圍著,聽話。”
“我就不!”
“乖。”
“我不!”
“那我親你了。”
“你敢……唔。”
本來打死都不愿意圍圍巾的盛衍,因為秦子規旁若無人的一個額頭吻,紅著耳朵把整個下都埋進了圍巾里,也沒再鬧騰了。
徹徹底底被無視并且還喂了一狗糧的陳逾白:“……”
他痛心疾首道:“你們這對狗男男!”
而第一次正兒八經看到兩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談的周辭白從有些震驚的愣神中也回過神來,連忙調整表,故作自然地低聲問道:“他們是?”
“啊,高中跟我一個學校的,看上去就很狗比那個在隔壁北大,看上去脾氣就很暴躁那個,是中公大的,本來是竹馬好兄弟,結果狗比的那個不要臉,是把自己兄弟給追到手了,現在一天到晚就知道秀恩。”陳逾白用一聲冷哼,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周辭白則在聽到“是把自己兄弟給追到手了”這句話的時候,問道:“他們都是天生的……”
他沒把話問完,但陳逾白也懂了,想了想說:“應該也不算,我們衍哥還是直男的,平時口味取向都跟直男一樣,但就是喜歡秦子規,所以你說這是不是天生的吧,我也不好說,但你看我們衍哥這未來人民警察這撒的,這脾氣發的,說明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是不是天生Gay的也不重要。”
陳逾白想起自己這倆發小的漫長史,發出了智者一般的嘆。
而周辭白手上的作則徹底頓住。
那一瞬間他腦子里浮現的是顧寄青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輕輕地用腳蹬了他一下,然后輕聲抱怨說昨天晚上又把他弄疼了,再用他那慣有的慵懶調撒說想吃糖醋排骨的樣子。
即使這個場景從未發生過,可是那一刻在周辭白腦子里卻那麼的鮮活和生,仿佛這一切事本來就該發生一樣,又仿佛他已經不自覺地在腦海里臨摹了無數遍。
并且只要想一想那個畫面,他的心臟就止不住飛快地跳,然后滋生出一種強烈的讓他無法忽視的甜意。
如同花一般,暖暖地流過心頭。
無關,無關沖,也無關荷爾蒙。
就只是一個足夠的可以讓他到溫暖和幸福的畫面而已。
所以他就是想和顧寄青在一起,想照顧顧寄青,想看他給自己撒,想看他沖自己發脾氣,想讓他在自己面前和其他人所有人都不一樣,想理直氣壯地不準那些裴一鳴和裴二鳴跟顧寄青說話。
那這就是想為的喜歡。
和他是不是天生的Gay,是喜歡男生還是生,是因為還是,都沒有關系。
他就只是喜歡顧寄青,想對他好而已。
就和他剛剛看見的秦子規和盛衍一樣。
所有困擾他的問題都因為這個念頭迎刃而解。
周辭白想通這個答案的一瞬間,留下一句“今天訓練提前半小時解散”,就扔下籃球,頭也不回地跑向了宿舍。
他想立刻馬上把這個答案告訴顧寄青。
他不想讓顧寄青覺得自己只是想和他保持/關系。
他想讓顧寄青到自己堅定的喜歡。
而等他一路跑回顧寄青床前時,還沒來得及開口,就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桌邊的袋子。
他蹲下,準備把袋子撿起,一件黑夾克卻從袋子里落了出來。
吊牌上赫然寫著“190”的字樣,一看就不是顧寄青的尺寸。
而夾克里還有張卡片,手寫著:[TO小周,Merry Christmas]
所以他在顧寄青心里其實也是不一樣的,他有路平陳紀和王權他們都沒有的禮。
那一刻,周辭白本來就因為劇烈運而加速的心跳頓時跳得更快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甜。
顧寄青果然也是喜歡他的,想對他好的。
那他就沒什麼好再猶豫糾結的了。
于是當顧寄青迷迷糊糊地從床簾里探出一顆睡眼惺忪的漂亮腦袋,啞著嗓子輕聲問道“怎麼了”的時候。
周辭白攥著手,看著他的眼睛,有些青忐忑但又格外鄭重堅定地問道:“顧寄青,30號晚上我可以請你一起吃個飯嗎?”
他想在十八歲的最后一天,告訴顧寄青,他已經喜歡了他整整五年。
顧寄青則懵懵懂懂地眨了下眼,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