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嫂子這人傅芷璇有些印象,丈夫是個裡長,家裡還開了一個磨坊,無論是聲還是家境在季氏這個貧窮的家族裡都算是不錯的了。
不過要說季四嫂子嫉恨搶了風頭,並願意掏二十兩銀子指使人給使絆子,傅芷璇是不信的。
這理由太站不住腳了,真正出風頭耍太太威風的可是萬氏,季四嫂子要嫉恨也該嫉恨萬氏才對。
而且在傅芷璇的記憶中,前世今生加起來,也就只跟這位族嫂打過幾次照面,說過的話五個指頭都數得清,兩人素無往來又沒深仇大恨,季四嫂子犯得著花二十兩銀子給找不自在嗎?又不是錢多得沒花。
見傅芷璇低眉不語,楊氏急了,再次強調:「阿璇,我沒騙你們,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我哪捨得……我哪兒有十兩銀子啊。」
提起這個楊氏心頭還在滴,到手的十兩銀子就這麼飛了,真是讓人心疼。若不是公公突然要甩手不管他們了,絕不會把這事給抖出來。
傅芷璇終於抬頭,神淡淡地:「我相信你,你現在就託人給季四嫂子遞個消息,說事已經辦了,讓給你銀子。」
楊氏不準在賣什麼葫蘆,不過這會兒為了平息公爹的怒火,忙不迭地答應了:「好,好,我現在就讓人給遞個消息過去。」
楊氏把家裡唯一的丫頭了進來,囑咐了一番,又遞了一張自己的綉帕,讓丫頭拿著這東西去找季四嫂子。
瞧著兒有條不紊地理這一切,傅松源心裡狐疑:「這究竟怎麼回事?你們同一宗,都是妯娌,為何要如此心積慮害你?」
傅芷璇按住額頭:「父親不用擔心,小事而已,很快就會解決的。」
這麼說並未安住傅松源。
季文明要陞回來了,傅芷璇在季氏一族裡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季家人討好都來不及,為何會給下絆子?
傅松源總覺得這裡面還有問題,但看著兒角噙著的笑和淡定的眼神,他又按捺下焦躁的心:「你心裡有數就行,記住,咱們傅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有事讓小嵐回來說一聲。」
「父親放心,我明白的。」傅芷璇不想把父親卷進季家的漩渦,錯開話題道,「父親還是別分家了。」
沒想到會替他們說話,傅天意猛地抬頭詫異地看著,就連楊氏也是一臉期盼。
傅芷璇在眾人的目中,說出了自己的主意:「嫂子說得對,咱們始終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若傳出去,嫂子聯合外人算計我這個小姑子,咱們家的名聲也不好聽,所以你們讓我向府丞大人求,我可以答應。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你說。」楊氏忙不迭地說道,只要傅芷璇不讓吃司,公公不分家,什麼都願意答應。
傅芷璇冷然地目掃過他們夫妻二人:「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我這批糧食因你們而損失,我要求你們賠償我的損失不為過吧?」
楊氏的臉由白轉青,看了默不作聲的丈夫一眼,咬住下問道:「那你想我們賠多銀子?」
傅芷璇靜默幾瞬,道:「看在親戚的份上,我就不跟算市場價了,按買價這批糧食我總共花了一千多兩銀子,大部分都是向別人借的,我也不為難你們,抹去零頭,你們給我一千兩銀子就是。」
「一千兩,你怎麼不去搶?」楊氏臉呈豬肝,口而出道。
傅天意也是一臉便,支支吾吾地說:「阿璇,這……能不能寬限一點?」
說完,他求助地向父親。
傅松源卻別開了頭,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
傅天意沒轍,只能可憐地看向母親。
辛氏也知道自家是什麼況,看了一眼兒冰冷的側臉,低聲道:「阿璇,就不能點嗎?你哥,他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豈止是拿不出一千兩,就連一百兩他也拿不出來。
傅芷璇垂下頭,一臉複雜地看著辛氏:「娘,大哥拿不出,我也拿不出,這一大半的銀子都是我借的,到期要還的,現在糧食沒了,我拿什麼去還?」
辛氏聽了,捂住臉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母親遇事就哭,傅芷璇已經習慣了,抬起頭,看向傅天意:「這銀子我也不要求你馬上還給我,你寫一張借據給我,期限為五年。我當給聚寶坊,等我們兄妹湊齊這一千兩銀子,再把借據贖回來。」
「這,能不當給聚寶坊嗎?」傅天意麵有難。
聚寶坊的大名京城無人不知,不止是它強大的實力,更重要的是這家店的催債手段令人髮指,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多人因為欠聚寶坊錢而賣房賣地賣祖產,甚至連妻兒子也賣了。
傅天意一想到聚寶坊的手段心就發,他一個小老百姓,可不想惹上這種巨頭。
傅芷璇扶住額頭,黑得發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那大哥你說,我上哪兒弄錢還債去?」
傅天意眼珠子一轉,突地瞄到桌上那一百兩,連忙抓起來,按到傅芷璇手裡:「用,用這個!」
傅芷璇譏誚地勾起角:「大哥,這可遠遠不夠。」
傅天意痛苦地抱著頭:「那你想讓我怎麼辦?」
傅芷璇的眼中閃過一抹失,這個大哥果然是沒擔當,也難怪楊氏會生出如此多的不滿。
楊氏瞧傅芷璇似乎不準備鬆口,把心一橫,抓住傅天意的袖子:「答應。」
先過了這一關再說,至於五年後的事,五年後再說,再說傅芷璇也說了,會幫著還錢。
「你說得簡單……」傅天意吼了妻子一句,抬頭就瞧見傅芷璇冰冷的眼神,他心裡發怯,又覺得沒面子,但楊氏一個人都同意了,他不同意,說出去都丟人。
「行了,我寫,我寫還不嗎?」傅天意鬱悶地了一下頭髮,推門去了書房。
傅芷璇看了還哭個不停的母親和一臉沉靜的父親一眼,低聲道:「爹,你和娘先出去吃口茶,我一會出來。」
傅松源看出還有話對楊氏說,點頭帶著妻子出去了。
傅芷璇瞥了一眼被帶上的門,看向躺在床上的楊氏。
單獨面對這個小姑子,楊氏心裡忐忑不安,不自覺地攥被子,勉強出一個不自然地笑容:「阿璇,你也累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傅芷璇坐到床沿,手緩緩替楊氏平被子邊的褶皺,作慢得楊氏心驚膽跳。
就在楊氏心臟都快跳出來的時候,傅芷璇終於出聲了:「楊一梅,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繩上的螞蚱,你最好祈禱我越過越好,長命百歲,不然,聚寶坊找上門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你……」楊氏慌得哆嗦,看著眼前這個角漾著笑,眼神卻一片冰冷的人,心不自覺地攥,似乎是頭一次意識到這個小姑子並不是以為的那麼好對付。
哆嗦半天,楊氏終於慌地說出一句:「我不會了。」
傅芷璇站了起來,拿出綉帕輕輕地拭著手指頭,慢條斯理地說:「你能想明白最好,不然我若死了,聚寶坊找上門你們就等著家破人亡吧。我活著,總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親、大哥、侄子、侄被死的,你說是不是?」
楊氏不住地點頭:「嗯,我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傅芷璇手輕輕拍了拍的頭:「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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