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矜予再三強調, 屢次重申,004終于不不愿地放棄了一個字一個字敘說自己對爸爸年照的喜之。
【爸】
【爸】
【原】
【來】
【長】
蕭矜予在60秒的間隙里,直接打出004想說的話:[對, 我長這樣。]
004:【( =·ω·= )】
蕭矜予看著手機屏幕上久久沒有消散的文字,他低垂眼眸, 白凈的手指在冰冷屏幕上迅速按:[你以前曾經見過我麼。]
【當然沒有。】
蕭矜予頓了頓:[宿九州走了?]
【老變態已經完全離開中都市啦,我敢確定!】
[確定?之前在邏輯研究所的時候,你說過,因為審判之矛崩潰的問題得到了暫時的解決,所以哪怕宿九州來到你面前,你都沒知到他的存在。但現在你很肯定,他真的離開了?]
【要是沒離開就沒離開嘛。】
[?]
【大不了被他發現他來打死我呀, ╭(╯^╰)╮我還怕他不。】
蕭矜予:“……”
原來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
【可是爸爸, 你為什麼幫老變態解決他邏輯崩潰的問題啊?】
【按照他崩潰的速度, 最多再活一年吧。】
【 o( ̄ヘ ̄o#)】
【差點就能熬死老變態!】
蕭矜予停住了。
004還在罵罵咧咧, 小機人不厭其煩地列數宿九州一樁樁罪孽滔天的迫事件,仿佛此人惡貫滿盈,罄竹難書。然而究其一切, 它所說的只有一件事——
『你為什麼要幫他?』
為什麼要幫審判之矛?
這個問題簡單到有些可笑。
——因為他們都是人類。
蕭矜予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稀松平常地轉移了話題。
[你對上斯錦這個人還有印象麼?]
畢竟只是個傻乎乎的機人, 004上一秒還在怒罵老變態,下一秒:【誰?】
[上個月31號凌晨, 我在一家咖啡店里問過你知不知道豬豬香波的狀況,他是否還活著。之后有個用戶出現在我邊, 你有注意到麼?]
【(?·ω·?)有這件事嗎爸爸?】
[有, 那天早上你還說,你要和爬山虎打一架。]
【我打贏了!】
蕭矜予:“……”
【那天爸爸你周圍有出現過用戶嗎, 我沒覺到啊。】
[有沒有可能,是你的注意力放在爬山虎那兒,沒注意到?]
【有這種可能。不過除此以外,還有兩種可能。】
[什麼?]
【第一種,他是個很弱的用戶。三級以下用戶,對我來說就像一滴水。水融進大海,大海肯定察覺不到。】
【第二種,他是個很強的用戶。至……A10以前吧。如果他刻意收斂,又離我本那麼遠,我可能也知不到。】
……
上司謹。
無面人。
張海象。
手指著細膩的白瓷杯沿,蕭矜予眼神迷散。咖啡店里的人漸漸了起來,濃郁的咖啡香味充盈著店的每個角落。目不自地落在對面那張空的靠椅上,蕭矜予回過神。
[你對加藥業,有什麼印象麼?]
【爸爸,你是說那些人類發現我的地方?】
【我擁有意識后,一睜開眼,就被關在一個實驗室里。】
【這個實驗室不大,到都擺放零零碎碎的藥品、試管、試劑。我的特殊能力和能無關,所以我沒法靠自己強行破開實驗室的門,只能在里面待著。】【之后就是那些臭人類抓住我的事了。】
[你在加藥業的實驗室待了至三年,中途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嗎?]
【沒。】
【(○` 3′○)】
【就是蠻無聊的。】
中都市132號污染區,加藥業。
這是發現004的地方。
同時,在距離加藥業不過五百米的另一家工廠倉庫,無面人張海象就被關在其中。
假張海象選擇這個地方關押張海象,肯定不是無意之舉,他必有所圖。
他的目的似乎也明顯極了,他為加藥業而來。
加藥業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又或者說,他的意圖……是004?!
***
離開咖啡店,蕭矜予按著手機地圖,乘坐地鐵,來到距離較近的第二戶死者家。
『凌蕓蕓,。2025年12月,擔任九華醫院婦產科管培護士。2043年3月,回家途中闖紅燈穿越馬路,車禍亡。』
凌蕓蕓死亡時有十字路口的監控錄像,按照資料顯示,的死亡也沒任何疑點。
這位護士是不婚主義者,蕭矜予來到凌家,只見到了凌蕓蕓的父母。
垂老的凌父凌母提起兒的死,頓時泣不聲。互相安后,他們終于打起神,向蕭矜予描述兒死亡時的經過:“蕓蕓走的時候才36歲,那天是個周日,報了一個瑜伽班,每周都會去練瑜伽。聽瑜伽老師說,那天不大舒服,剛練了半個小時就決定先回家。誰也沒想到……沒想到……”
哽咽的哭聲凄凄切切地響起,凌母痛苦地難以言語。
凌父面悲:“蕓蕓是闖紅燈,所以判了全責。不過后來我們覺得不可能,我們兒從來都很遵紀守法,怎麼會無緣無故闖紅燈。所以事后我們夫妻倆簽署了解剖同意書,法醫說蕓蕓死亡時里白細胞含量偏高,還有一些特殊指數都顯示,闖紅燈時,可能發熱了。”
凌母:“就是因為發熱,才會離開瑜伽班、先回家。也是因為發熱,才會暈暈乎乎,不小心闖了紅燈啊!”
蕭矜予默了默,輕聲安兩句。
接著他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包括凌蕓蕓生前有沒有認識什麼特別的人,遇到過什麼特殊的事。或者死亡時的那個十字路口是哪兒,當時周圍是否發生過特殊事件。
凌父凌母對獨生的死記憶深刻,一一回答,并給以否定。
-和張曉琦的意外墜江一樣,凌蕓蕓的死沒有可疑之。
***
【哦爸爸爸爸!】
【我的好爸爸~~】
轟隆隆的地鐵聲在漆黑幽閉的地下甬道里震耳作響,蕭矜予思索著張曉琦和凌蕓蕓家屬的證詞,視線停在滿屏撒打滾的彈幕上。
【還想看爸爸。】
【-V-看爸爸的年照,吸溜……】
蕭矜予:“……”
你這語氣一看就很不對勁!
隨意將004敷衍過去,蕭矜予打開李笑笑給的資料。
目前已經可以確定,八位死者里,王萌萌、黃教授,以及媽媽。他們三人絕對是死于三條不同的邏輯鏈。
倘若凌蕓蕓和張曉琦也是死于某條邏輯鏈,那致他們倆于死地的那條邏輯鏈,絕對和黃教授的那三條不同。
如此,便是五條邏輯鏈了……
這麼多。
算上污染,也至得是五個不同的污染。
幕后組織如此龐大,他們明明有很多種方法害死當初九華醫院的那批醫護人員,為什麼要花費整整二十一年,時間間隔如此之久,才將他們一一殺死?
難道說,這個時間間隔也是有特殊意義的?
心中一驚,蕭矜予急忙繼續翻閱資料。他剛打開手機,一條消息便彈了出來。
【宿九州:如何了。】
青年的手指懸停屏幕上空。
【蕭矜予:凌蕓蕓的死亡也沒發現異常。】
過了幾秒。
【你到海都了麼?】
【嗯。潘越還有瞞。】
蕭矜予:【怎麼說?】
宿九州:【他只提供了“謹老板”的聯系方式,一個稱呼,以及他能改變外貌的邏輯鏈。但是他知道的,不僅如此。】
一條條消息發送過來。
【他曾經將豬豬香波‘賣’給一個同伙,這個同伙,應該就是“謹老板”。】
【“謹老板”能使用的不僅僅是張海象的臉,還有邏輯鏈“風吹屁屁”。】
【所以……】
蕭矜予在心里為他補全了下半句話:所以,潘越一定知道,謹老板還能使用別人邏輯鏈。
這個能力和第四視角有些相像了。
但也大為不同。
第四視角是模仿他人邏輯鏈,使用時,原邏輯鏈主人不會發現異樣,也不會有所應。“謹老板”的能力更像是剝奪。他剝奪了張海象的臉,也剝奪了他的邏輯鏈。
現在躺在醫院里的無面人,只是一個失去面龐、失去一切的普通人。
蕭矜予:【算算時間,你剛才應該經歷了一次邏輯崩潰?】
仿佛沒想到蕭矜予會問這個問題,手機那頭停頓許久。
宿九州:【五分鐘前。】
正好是他突然聯系自己的時間。
蕭矜予面不改地打字:【所以才突然想起問問中都這邊的進展?】
宿九州:【^_^】
蕭矜予:“……”
蕭矜予淡定地關閉對話框,繼續翻看資料。
他對此沒有太大覺。
A01審判之矛。
他和這個男人只是不那麼悉的朋友關系,兩者之間的親度,還沒有他與趙狠之間深。
此時此刻。
海都市,清除小隊總部。
徐啟引著宿九州走向地下牢房,忽然,他發現黑男人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訝異道:“宿上校?”
宿九州放下手機:“嗯?”
徐啟:“怎麼,看你一直在發消息。出什麼事了麼?”
“出事?”宿九州眼里出一驚訝,“為什麼會覺得是出事?”
徐啟非常老實:“畢竟你一臉不是很妙的表。”
宿九州略怔,接著笑了:“被人誤會了。”
徐啟口而出:“那就解除誤會?”對此他很有會:“最近我經常被我爸媽要求去相親,嗐,您就說吧,咱們這職業多危險,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不說死在污染者、污染或者敵人手里,就是死于自邏輯崩潰、邏輯失控,那都是家常便飯,可我爸媽非要我相親,多不好啊,這不耽誤人家姑娘麼!”
宿九州這下是真的停了步子,他看向徐啟的眼神非常奇妙。
徐啟仿若未察,一邊按下電梯按鈕,一邊訴苦道:“那我就想著,我裝得奇葩點,讓人家姑娘不喜歡我唄。誰曉得,我做了那麼多奇葩事,回頭人說,姑娘都特別喜歡我,覺得我好有男子氣概。”
宿九州:“你做什麼了?”
徐啟舉了個例子:“比如,姑娘在吃蛋糕,我說好吃的,我也想嘗嘗。”
“……”
“你說多奇葩啊,神經病,去吃別人碗里的東西,真不要臉。”
“……”
“可還說我很親切,很拿當自己人。”
宿九州語氣拉長:“你覺得這事很奇葩?”
徐啟義正言辭:“這還不奇葩?老中年普信男了。”
“……”
“宿上校你怎麼不說話,你還沒說,你是被誰誤會了呢。”
“你吃了蛋糕后,姑娘有吃你的東西嗎?”
徐啟撓了撓腦袋。怎麼還在說這事?“那沒有,很靦腆,我干得出來的事,沒干。”
“這樣啊。”宿九州微微一笑,正好電梯到了,叮咚之后,他雙手著口袋,淡定自若地走進其中:“但是我的姑娘也吃了我的蛋糕。”
徐啟:“???”
兩人走進電梯。
過了許久。
徐啟忍不住:“宿上校,您在談?”
宿九州不經思索,輕輕搖首:“只是朋友。”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是和朋友鬧矛盾了。朋友間的誤會可比跟朋友的好,我大學時候談過兩個,那誤會是本解釋不清的。”
腦海里閃過一張清冷干凈的臉,宿九州目稍滯,他很認真地贊同:“朋友是很麻煩。”
徐啟:“可不是。您談過幾個?”
宿九州笑容一僵。
A01神淡淡,從容地步出電梯。
***
次日清晨。
昨天拜訪了兩戶死者家庭,除去自己家和已經搬離中都市的一家,今天蕭矜予打算將剩下的六戶人家全部走一遍。
忽然,手機響起,蕭矜予接通電話。
“李部長。”
李笑笑:“蕭矜予。這兩天維護部已經查了兩位死者的相關資料,我是按照死亡倒序查找的。死者去世的年份越近,資料越全。所以我昨天查了凌蕓蕓、李堯兩人死亡時,周圍是否有用戶出沒的信息。”
蕭矜予神鄭重:“結果是?”
“李堯死于打架斗毆,他在酒吧喝醉了,和隔壁桌的吵起來。對方是個壯漢,一拳不小心擊斷了他的一肋骨,斷骨直肝部,他不治亡。當時酒吧里的人員資料我查過了,沒有用戶。
“但是接著,是凌蕓蕓。”
蕭矜予的腦海里瞬間閃過昨天晚上,兩個老人悲痛的哭喊。
“難道凌蕓蕓死亡時,那個十字路口周圍有用戶?”
“不是十字路口。”
“嗯?”
“是凌蕓蕓報的那個瑜伽班。那其實算一個舞蹈俱樂部,里面不僅有瑜伽課程,還有國標舞課程、恰恰課程、街舞課程……
“還有,桑舞課程。”
蕭矜予整個人怔住。
李笑笑:“2043年3月29日下午15點,凌蕓蕓準時抵達瑜伽班上課。而在一個小時前,一級用戶‘桑’趙狠已經抵達隔壁的桑舞班,他正在進行自己為期兩個小時的桑舞課程。”